剛剛得到一場勝之不武的勝利。劉伯臣擡頭一看,卻見山頭上的煙柱,從一道變成了三道。
劉伯臣唯恐敵人再來,立即說道:“想將所有小船固定在一起,弄一個浮動的碼頭來,讓船上的人下船。” шшш☢T Tκan☢c○
“是。”
他們想架浮橋一樣,將一艘艘小船,首尾相接,再在上面鋪上木板,就成爲一道深入大海的棧橋了。
然後棧橋兩邊有人將長長的竹篙插進海底固定。一艘艘船靠在臨時棧橋所有的士卒都用繩梯從船上下來。順着棧橋上岸。
即便如此也好好長一段時間。
劉伯臣一身溼透的衣服,也不敢更換,唯恐一會敵人大舉殺來。他站在原地等候,下了船的士卒都自覺的在劉伯臣的身後列隊,不過一會就站滿了好幾個方陣。
這個時候才傳來消息,敵人放棄碼頭撤退了。
數個時辰之前,碼頭之上。
宗盛治對於如何對付朝鮮兵,早已輕車熟路了。在他火槍與火炮的轟擊之下,朝鮮兵即便是上岸了,也站不穩腳跟,就會被打下去。
不過,今日他心中有一點不安。
他覺得朝鮮兵的戰鬥力弱,但是並不代表朝鮮人是傻子。他們已經知道,這樣進攻是沒有用的,只能白白的消耗人命,依然如此做,豈不是傻子的行爲。
所以宗盛治感到不安,他覺得朝鮮人一定有什麼陰謀。
陰謀很快就來了。
“殿下,北邊有警報。”
宗盛治說道:“我看到了。”
北邊一道煙柱沖天而起,是烽火狼煙,宗盛治佈置高的防禦手段,說道:“那附近有什麼人?”
“只有一些壯丁而已。”、
宗盛治看在海面上的船隻,又看着燃起的狼煙,心中暗道:“船隻的數量並沒有說少,要麼是對方增兵了,要麼是對面故弄玄虛?”
宗盛治判斷海上的兵力,也只能數多少艘船而已,而現在船隻是一艘不少,劉伯臣動用的都是從釜山帶了船隻。
宗盛治當機立斷說道:“留下來一步,擋住他們,其他人跟我來。”
宗盛治抽調了千餘士卒,立即抄近道向烽煙燃起的地方跑去。一路上宗盛治一直在關注頭上烽煙。
不同的烽煙有不同的含義,比如現在,一道烽煙是有敵來犯,兩道烽煙是正在交戰,三道烽煙是我軍大敗,敵軍登陸。
不過片刻功夫,另一道烽煙燃起。
宗盛治大擊說道:“加快速度。”他自己跑在最前方,引領這整隊士卒都在狂奔。
這種一口起狂奔過交戰,其實對他們不利,一口氣跑過,即便是到了戰場還有幾分力氣交戰,古代除卻騎兵之外,每日行程不過幾十里,不是因爲走不了更快,而是軍隊要隨時保持體力,應對戰事。
到了現代,有很多奔襲幾百裡的戰例,是因爲現在交戰,主要看火力輸出,而不是體力輸出,士卒將體力消耗在趕路上,到了交戰的時候,只需要有開槍的體力就行了。
但是這個時代卻不是這樣的。
每一個時代,都有每一個時代的戰爭法則。
現在對於宗盛治來說,他不是不知道這樣做的害處,但是他沒有其他辦法了。
整個對馬島總共不過萬餘男丁,這還要算上去七八十歲的老人,和沒有成年的孩子。他不如果能讓逼着對方無法登陸,還有幾分保全對馬島的可能,敵人只要上了岸。就再也沒有一點能保全對馬島的希望了。
只是人越擔心什麼,就越會發生了。
宗盛治猛地停下了腳步,因爲那烽煙已經從兩道變成了三道。情況已經無法挽回了。
更讓宗盛治的吃驚的是,他們燃起第三道烽煙的速度。
第二道烽煙剛剛燃起,第三道烽煙就點燃了,中間似乎連一個停頓都沒有,說明那些民壯死的太快了。快的讓點烽煙的人都沒有想到。
“殿下。我們該怎麼辦?”
“統統撤回天守閣。”宗盛治從牙齒縫中崩出一句話。
在這裡他已經能看見大海的影子,只需繞過去,就能來到岸邊,但是即便到了又怎麼樣,敵人已經站穩腳跟了。又怎麼能趕下海啊。
就這樣宗盛治下令宗氏的軍隊全部收縮到天守閣。
所謂天守閣是宗氏統治的核心,是一座小小的城堡,也是宗室日常居住的地方。不過,整個對馬島不過數萬人,又分佈在兩座大島不同的農莊之中。所以整個宗氏統治的狠心,嚴原城並不大。
不過地勢比較險要。
在半山坡山,後面險峻的山峰,而從下面向上面進攻,必須仰攻,而從上面往下面扔滾石,不需要多大的力氣,單單地勢就讓他們可以滾好遠好遠。
“這座小城不好打啊。”劉伯臣說道。
當東雍與朝鮮聯軍,來到了嚴原城之下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大軍分爲兩部分,一部分是雍軍,一部分是朝鮮軍雙方涇渭分明。
朱厚煌治軍的風格,已經融入到雍軍骨子裡面了。即便是用來當附從軍的安南軍也是如此,隊列站得極好。而朝鮮人隊列根本不能看了。
劉老刀說道:“的確不好打,要不派遣使者招降算了,我想宗氏不會抱着一條思路不放吧。”
劉老刀看見這個城堡就頭疼,不用看,就是需要用很多人命去填的城池。所以才提出這個想法。
朱厚煌愛惜士卒的性命,上行下效,讓所有東雍將領都將傷亡當成一個很重要的方面,當然了,該死人的時候,死人,朱厚煌不會怪罪。畢竟打仗嗎?哪裡有不死人的,但是如果不該死人的,平白多死人了,朱厚煌就對這個將領另眼相看了。
所以劉老刀不想死磕。
“絕對不行。”尹元衡說道。說道:“宗氏在對馬島數百年了,根深蒂固,只要宗氏在,對馬島就是宗氏的。東雍不是想佔據對馬島嗎?留宗氏在,你們怎麼能安心待在對馬島上?”
劉老刀說道:“無妨。只要宗氏投降,我就請命將宗氏全族流放南海,南海那麼多荒島,給他一座就行了。”
劉老刀從來不在乎宗氏。對對馬島的要求不一樣,得到的結論也不一樣。
朝鮮只不過想讓東邊海面安靜下來,清理對馬島,就好像是大明清理雙嶼,澎湖這些島嶼一樣,清理之後,不去管,自然有人填補空白。
而東雍對對馬島是要用的,今後對馬島就是一處朝鮮與東雍之間的物資中轉之地,東雍在對馬島上會保持存在的。
且不說東雍不會將對宗氏留在對馬島,即便是宗氏留在對馬島,只要東雍的力量一直在。宗氏也翻不出大浪來。
但是尹元衡卻不願意,尹元衡說道:“好,即便去勸降也可以,但是我必須拿到宗盛治的人頭,否則,我無法向漢城交代。”
尹元衡的平定倭寇的功勞總要有憑證的,這個憑證就是宗盛治的人頭,沒有宗盛治的人頭,尹元衡的政績就立不起來。
所以對宗盛治的人頭,尹元衡勢在必得。
劉老刀說道:“只是攻城必定傷亡慘重,大人也知道,我雍軍正要對大內氏動武,此刻不能輕易損傷實力。”
尹元衡在這上面一點就通,說道:“好,我朝鮮士卒主攻,不過,需要你們的火炮支援。”
尹元衡看不出這小城堡有上面名堂,只是覺得有足夠的火炮,就能打下這座城堡,至於死多少人,他根本不在乎。
“一言爲定。”劉老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