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煌知道自己花錢大手大腳的,他在東雍的作爲都能用四個字來形容,急功近利,好大喜功。
但是東雍在朱厚煌急功近利,好大喜功之下,還能迅速發展的原因,就在於有足夠的金錢支持。特別是南洋航線。
日本航線只能供給朱厚煌是十萬兩的利潤,這已經是朱厚煌精耕細作,幾乎驅趕了所有競爭對手之後了,但是南洋航線,與佛郎機人的交易,是被佛郎機人奪取了大半利潤之後,還有十五萬兩之多。
這就看出來了,連接東西的航道,是這個時代的風口。是一頭豬也能被吹起來。
朱厚煌就是藉着這一口氣膨脹起來的,只是在澎湖協定之後,朱厚煌不能在南洋航道之上奪取太多利益之後,他就覺得捉襟見肘了,有意停了很多動作,最少大規模造船由福建那邊造船場,也變成了等東雍這裡的造船廠開工。
不管怎麼說道,每況日下的經濟條件,讓朱厚煌日日憂心,他卻不知道在這樣的環境下來,吳行之居然還能給他攢下來這麼多錢。
朱厚煌說道:“多謝行之。行之請坐下。”
朱厚煌對着所有人說道:“今日之會,就是想辦法要開源節流,請大家暢所欲言。”
“臣有言。”一個聲音從下面響起,聲音很洪亮,朱厚煌一眼看去是汪直。
“汪直,你是說金礦嗎?”朱厚煌問道。
“殿下英明。”汪直說道。
朱厚煌說道:“說正事。”
汪直說道:“是”汪直微微正色說道:“金瓜子金礦規模還可擴大,不過需要更多的人力,不過,”汪直將醜話說到前面,說道:“金瓜子金礦儲量有限,想加快開採,必須要火藥加大爆破,這樣一來成本要增加,而且開採的也不會太乾淨。”
朱厚煌說道:“孤知道了,等江西的人過來,先將桀驁不馴的人派過去採礦。汪直,如果以後每月能增加一萬兩,孤對你重重有賞,如果能增加二萬兩,那麼工部司官就是你了。”
汪直大喜說道:“多謝殿下。”
不要小看一個區區的司官,其實東雍很多職位都沒有合適的人選,陸完雖然有長史之位行丞相之職,其實按所做所爲,分管工部纔是正理。
只需看吳行之坐穩了戶部,雖然是一個司官,但是在東雍是妥妥的第三人了。
汪直心中暗道:“想要拼命出金,少不得用一些陰私手段了。”汪直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殿下,臣有一言,還請殿下笑納。”忽然有一個說的,朱厚煌轉頭一看,卻是許鬆。
朱厚煌問道:“許鬆你有什麼話說?”
“殿下,臣以爲如果將這七萬戶安頓在屯田之上,想要有所收入當在期年之後,但是安頓在少府作坊之中,卻很快就有收益了,所以臣以爲當將這七萬戶散作坊之中,能快速盈利,纔是上上之策。”許鬆說道。
他慢慢的意思到這一點,發展農業自然是好的,但是農業的週期太過漫長的。但是不管是採礦業還是鹽業,乃至於冶鐵,都是可大賺一筆的生意。
至少在日本市場還沒有飽和之前,曬鹽是決計可以當成長久的事業來維持的,雖然東雍的海岸線上適合曬鹽的地方其實並不算太多,但是總歸可以曬鹽了。不管是曬鹽還是冶鐵的資金回籠速度都要遠遠的高於農業,而且能安排的人手,也不少。
朱厚煌心頭一震暗道:“我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啊?”
發展農業與發展工業,那個重要,任何穿越者都會毫不猶豫的說出來是工業。因爲歷史證明了農業國是沒有前途的。
朱厚煌自然明白這一點了。
那麼將人口流向農業,還是流向工業,還需要什麼選擇嗎?
朱厚煌正要答應下來。卻聽陸完一聲暴喝說道:“不可,民以食爲天,東雍糧食不能自給是極大的危機。當以屯田爲重。”
陸完這麼惱怒,不是因爲許鬆的建議不行,而是許鬆的建議非常行,正因爲可以,才讓陸完惱怒,這涉及到了部門利益。
陸完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農業發展,將東雍建設成一片產糧區。但是他又知道其中的難處。
很多人的印象之中,好像種地很容易的。但是爲什麼很多國家的農業並不發達。
但是實際上並不是這樣的。
因爲現在中國的所有耕地,都是祖先一塊塊平整下來的。想要建設一片產糧區,所花費的功夫絕對不小,而且需要大量的水利工程,好像是秦國的鄭國渠。
陸完將自己今後的所有功業都賭在建設東雍上來,如果許鬆的建議行得通。陸完可以預見東雍的財政都向少府傾斜,這樣一來陸完得不到財政支持。他怎麼完成他的計劃啊。
朱厚煌不想得罪陸完,陸完這樣的能臣不多見。
朱厚煌說道:“陸師按照陸師的計劃,有這麼大的財政缺口,東雍不能支撐,陸師何不聽聽,許鬆的計劃?”
面對百萬兩銀子的缺口,陸師也無話可說,他雖然也看出了朱厚煌的心意已經向許鬆這邊偏了,但是他也沒有解決方案。只能悶哼一聲,不再說話了。
朱厚煌對許鬆說道:“許少丞,現在你只是空口說說而已,孤需要你現在就去做計劃,孤要知道,少府各工坊到底能安置多少人?”隨即他又想起汪直,他對着汪直說道:“汪直你也是。”
“是。”汪直與許鬆齊聲說道。
朱厚煌再次對陸完說道:“陸師,總共七萬戶人口,工坊完全安置不了所有人,剩下都繼續由陸師安置。”
陸完說道:“好吧。”事到如今,陸完也無話可說了。
朱厚煌說道:“開源之法,少府這邊也就完全沒有了。不過南洋航道上還大有可爲。這一點讓魏瑞舟來談。”
魏瑞舟說道:“是。”
魏瑞舟重新將南洋之事說了一遍,雖然所有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都乘着他說話的時候,再次梳理了一次思路。
朱厚煌等魏瑞舟說完之後,這才說道:“諸位對南洋之事有什麼建議嗎?”
“殿下,”陸完開口說道:“臣以爲應該派使臣出使南洋各國。重新拉攏南洋各國,只有南洋各國心向大明,都是我們助力。不過這個使臣難選。”
陸完看着在座的人,輕輕的搖搖頭。
朱厚煌說道:“什麼樣的人才能成爲使者?”
王陽明忽然開口說道:“不是鹿公看不上他們,而是他們的確不能成爲使者,大明使者並不是任何都能當的,身言判行,那一樣不行,都不能讓他們將人丟到國外去。”
朱厚煌看着他的大臣們,不得不承認,他的大臣之中,也只有王陽明與陸完兩個人是進士出身,能成爲使者。
王陽明自然也是知道的,他說道:“正好,我在東雍無事,可以代殿下在南洋走一遭。”
朱厚煌大喜過望,說道:“多謝王師。”
王陽明說道:“我可以出使南洋,但是南洋成敗卻不是在一個使者上。”
“的確。”朱厚煌也承認王陽明的話,一切行爲都建立在實力之上。朱厚煌說道:“我準備讓水師下一躺南洋。”
許棟說道:“我們大舉進入南洋,佛郎機人的態度很值得考慮。”許棟已經提前進入水師統領的角度考慮。
朱厚煌想了想說道:“既然如此,我要先跟佛郎機人做一筆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