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幸不辱命。”
很多時候，不需要太快，只需要快上一步就可以了。就在車陣就要承受不住的時候。畢竟與新兵什麼談堅韌，有一點太過了。
不過，在車陣之中的戰鬥已經到了收尾階段了。
雖然還有零零碎碎的戰鬥，但是大的戰鬥都已經結束了。
王陽明說道：“現在，將人頭扔出去。”
“是。”
一顆顆人頭越過車陣，砸進狼兵之中。
剛剛開始沒有什麼反應，狼兵根本沒有反應過來，都當滾石了，不過隨即他們反應過來了，一瞬間士氣的衰落了。
甚至還有隱隱約約的哭聲傳開。
岑猛麾下步卒彼此之間關係親密，甚至還有沾親帶故的存在。
後世幾十萬的小縣城之中，繞幾個圈就能找到親戚，思恩府人口未必能及後世一個縣。所以被扔下來人頭，很可能到了他的親戚的手中。
戰船上拼死廝殺的氣氛似乎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岑猛長出一口氣，說道：“撤軍吧。”
他看的出來了，他麾下已經沒有取勝的士氣，再繼續打下去，也是徒勞，這一戰，這個虧，他吃定了。
早撤軍，早止損。
在岑猛命令之下，狼兵就好像狼羣一樣撤退了。
王陽明見岑猛撤退，他心中一塊大石頭也算是落了地。
雍王的大軍在前線，後面沒有多少兵力。王陽明糾結起來的可戰之兵，也不過是這不到一萬人而已。
這一戰，王陽明也是勉力爲之。
如果這一戰失敗，王陽明就失去了所有的機動兵力，失去機動兵力之後，就失去了對戰局的干涉能力。
不要看王陽明輕描淡寫，其實心中也是焦急萬分。不過，王陽明越是焦急，越表現的輕描淡寫，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
不過此刻大勝之後，臉上的神色也輕鬆了幾分。
“王大人，今日一戰，斬首三千，俘虜六百餘，可謂是大勝，恭喜王大人，今日一戰，後方無憂了。”
斬首三千，並不意味着狼兵的損失只有三千，且不說，將扔出去的人頭，就是單單的受傷之後，死去的傷員就爲數不少了。
並不是那一支軍隊都像雍軍這樣有足夠的軍醫。即便是雍軍傷員也不可能完全痊癒。更不要說狼軍之中，連合格的醫生都不太多。這些傷員幾乎十成九的要死了。
所以對岑猛來說，他總共損失的絕對不僅僅是三千，甚至是三千的一倍，或者兩倍這樣。
不管真的損失有多少。反正岑猛所部已經失去了戰鬥力了，如果岑猛如果識趣的話，他現在就在撤退之中。
王陽明說道：“將傷員好生安置一下，就回城吧。”
王陽明並沒有追殺岑猛的意思，對王陽明來說，保存實力比追殺岑猛更加重要。所以，他就任由岑猛離開了。
不過，事情有一點脫離王陽明的預料。
不錯，岑猛回去之後收攏士卒，細細一清點，他心疼的牙疼，心疼，肝疼，甚至五臟六腑都在疼，他有些後悔來安南這一趟了。
雖然說他在安南收穫很大，但再怎麼說活，能比得上忠心耿耿的士卒。
這筆買賣到底合不合算，一時間岑猛也不知道了。
岑猛心中暗道：“不能在這裡待了，退兵吧。”
岑猛所部傷亡慘重，士氣跌落到了極點，而且岑猛在這附近沒有什麼固定的駐地，在岑猛兵強馬壯的時候，還可以待着。
但是現在這個時候，岑猛沒有底氣再在來堅持了。
不過，他正在準備撤兵的時候。
“報頭領，沈大人來了。”
“什麼？”岑猛大吃一驚，說道：“沈希儀怎麼會來這裡啊？”
一時間奪軍殺將，已經斬將奪軍等等念頭都冒了出來。岑猛與沈希儀之間的隔閡，偏偏在他岑猛實力降低到極點的時候。沈希儀莫名其妙的來了。由不得岑猛多想。
“大人，小的聽說，說咱們從南邊弄過來太多的東西，後面那些土司都眼紅了。”
“眼紅了？”岑猛冷笑一聲，說道：“他們還眼紅嗎？”
岑猛的話沒有沒有人敢接，岑猛說道：“整理營地，將最好的一面給沈大人看，萬萬不能讓沈大人小看了我們。”
“是。”
不管岑猛怎麼了掩飾，大敗之後的氣象，根本遮擋不住。
不過，一日功夫，大隊人馬已經到了岑猛營地之中。
沈希儀不用進營，就看到不對勁，一進營見到了滿地傷兵。
沈希儀說道：“岑大人怎麼回事？”
岑猛說道：“沈大人，我出兵不利。請沈大人恕罪。”
實力就是人的膽氣，岑猛的實力受損了，所以他說話的語氣也就降了幾個調門。
沈希儀還有不習慣岑猛這樣說話了。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情況如何，他細細詢問岑猛，將王陽明伏擊這一戰，瞭解的清清楚楚。
沈希儀聽明白之後，心中對主持這一戰的王陽明，佩服不已，他心中暗道：“這一戰，岑猛一開始，就陷入了王陽明的節奏。從一開始，就敗局以定，不過，王陽明此人非常厲害，從兵力上來說，王陽明所部的實力遠遠比不上岑猛，但是結果大敗而歸，其中算計可想而知。”
他隨即想道：“王陽明這個名字很很熟悉啊，好像在哪裡聽過。”他隨即想起來，說道：“先帝新封的新建伯的名號，不就是王守仁，號陽明嗎？莫不是就是他嗎？”
此刻，他纔將王陽明與大明新建伯聯繫在一起，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所謂人的命樹的影。
寧王之亂已經塵埃落定了，所以很多內幕的傳了出來。其中王陽明在寧王之亂中的功績也被傳出來了。
沈希儀又是武將，對他們來說，王陽明看不上的爵位，是他們一生的最高追求。沈希儀又不豈能不知道？
一想道王陽明在寧王之亂之中，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手段，心中就產生了幾分怯意。
他有一種進退兩難的感覺。
進，舉兵南下，雖然他有數萬狼兵，但是並不覺得他能攻克王陽明把守的城池。但是要是不南下的話，那麼他出來幹什麼？
何去何從，一時間沈希儀心中有些躊躇。
沈希儀在這裡猶豫的時候。王陽明也得到了消息。
王陽明本來輕鬆的臉色，又有一點凝重了。
王陽明心中暗道：“本來，我已經打發了岑猛，就能重現打通大軍與後方的聯繫，但是現在又出現這些狼兵。這樣一來，我的計算有誤。”
不過王陽明隨即將之前的問題都拋在腦後。開始想如何再將沈希儀擊敗。不過，他想了又想，忍不住長嘆一聲。
實力太懸殊了。
王陽明手中的機動兵力，不過萬餘，而且這一萬餘人，還是之前打過一仗的，要知道每一次戰陣，都是非常消耗體力與意志力的。
所以現在還沒有恢復過了，沒有過三五日的修整根本恢復不過來。先不用說，雙方兵力上的差距，單單說現在即便是要打，也抽不出來士卒。
王陽明最後不得不承認，他現在無能爲力了，心中暗道：“戰事的勝負，並不在我這裡，而在升龍城下，我所能做的並不多，已經全部盡力了。”
王陽明最後不得不承認，他已經做到已經將手中的兵力發揮出極限了。王陽明說道：“立即將這裡的消息傳給殿下。告訴殿下，老臣已經無能爲了。請殿下自行決定是戰和，臣努力牽制住沈希儀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