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手中拎着一袋榛子,一邊剝着吃,一邊看街道兩邊的店鋪和攤位上有什麼更加好吃好玩的東西。阮靈靈陪在她身邊,生怕她有一個激靈不知道跑到了哪裡去。
忽然身後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回頭看去是一位青年帶着幾個人駕馬奔來。她忙向後退了幾步,阮靈靈更是拉着她將她護在身後。
“幾人衝到了前面二十來步的位置停了下來,只見爲首的一人跳下馬車帶人便衝進了旁邊的門內。那正是一家醫館。
周圍的人都湊上去看熱鬧,清水也要上前看看什麼情況,被阮靈靈拉了回來。
接着聽到醫館內傳來哭喊和求饒的聲音,而後便是悽慘的叫聲。人羣中有人喊道:“殺人了。”人羣立即的向外退散了好幾步,清水被驚身子一顫。
“夫人,我們還是避開吧。”阮靈靈拉着她離開,這種是非之地,可別殃及到她們。
清水剛轉身剛走兩步卻聽到身後有個聲音吼道,“你們什麼人?太無法無天了,怎麼可以隨便殺人?”
“南軒的聲音?”清水停下了腳步,對阮靈靈道,“是南軒。”
阮靈靈也聽了出來,的確是南軒的聲音。
“臭小子,你還真是多管閒事,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身後一個憤怒聲音斥責。
“是你傷人無辜性命,你還振振有詞?他們犯了什麼事了,你竟私自取人性命……”
是南軒!清水立即的轉身向人羣中擠去,阮靈靈沒攔住只好跟着過去。
醫館門口,南軒正扶着一位癱坐在地放聲痛哭的中年婦人。
“南軒。”清水忙跑了過去,見到他並沒有受傷,扭頭看向醫館內,遠遠的有幾個人躺在地上。
“怎麼回事?”。
“你又是什麼人?”青年吼道,手中的刀上血還在向下滴。
清水腦中忽然閃現了一把細長的帶血的刀,似乎那刀也是殺過人的。她擡頭看着青年斥問:“你怎麼可以亂殺人?”
“亂殺人?這個庸醫治瞎了我家少主,這是懲罰。”
“一雙眼睛,你就取幾人性命,你太過分、太殘忍了,你還有沒有人性?”她怒斥。
“你也想死是嗎?”青年將刀搭在清水的肩頭,威脅的道,一臉的蠻橫。
阮靈靈忙上前勸道:“這位大哥,我家夫人是無心之言,還請不要怪罪。”
青年一把甩開阮靈靈,陰冷的笑道:“我看不是無心之言,這眼睛裡噴的可都是怒火。”伸手便要去捏清水的下巴。
清水看着男子的眼睛盯着她,便擡腳狠狠的踹在男子的膝蓋上,男子身子向前傾去。她立即側身彎腰躲開青年的刀口。
“你還敢踢我?”青年舉刀砍來,阮靈靈閃身近前打開青年。青年見出手的竟然又是位姑娘,頓時覺得自己太沒有面子,連續被兩個女人給打了。再次的舉刀向阮靈靈砍去。他明顯不是阮靈靈的對手。
清水和南軒都看得傻了,竟然不知道這個阮靈靈也會武功,可從來都沒有暴露過。
身後的跟來的幾個人,見自己的老大被打,紛紛的都舉刀朝阮靈靈砍去。
以一抵五,阮靈靈明顯處於弱勢,手臂和腿都被劃傷。清水便上去幫忙,她的三腳貓功夫,對付兩個普通人還行,面對會武功的男子簡直是以卵擊石。
清水被一個男子一腳踹到大腿,退兩步摔倒在地,男子持刀就要砍下來,南軒見此指縫間的銀針正要射出,忽然聽到人羣外面一句喝斥:“住手!”持刀男子刀頓在了半空沒有落下。南軒立即不動聲色的將銀針收回袖中,跑過去攙扶清水。
“姐姐,你怎麼樣?”手剛抓到清水手臂,清水輕叫了一聲,他才注意到手臂上的傷口,忙換個位置扶着。
“怎麼回事?”人羣外圍喊話的青年走了進來看了眼他們語氣平和的問。
清水擡頭看了眼來人,竟然是昨晚搶了她狼牙吊墜的聽風閣主。
青年和其手下垂頭不語,南軒開口道:“他們手段殘忍,殺了醫館的大夫和藥童。”
青年忙解釋道:“此醫館大夫是庸醫,將我家少主眼睛治瞎,所以……”
“所以你家少主命你帶人殺了醫館的大夫和藥童?”白玉闕走進醫館,地上橫豎躺着三個人,一位老者和兩個少年,是被割斷喉嚨和刺穿心臟而死。
清水看到面前的景象,腦中不斷地閃現滿院橫屍的畫面,他們個個死相悽慘,遍地血流。
“啊……”清水嚇得驚叫一聲,然後忙轉身跑了出去。阮靈靈立即的追過去。
“夫人,別怕,沒事的。”
“我……好多屍體,好多血……”清水驚的大喘了幾口氣,甩了甩頭,甩掉這可怕的畫面。
“沒事的。”她一手拉着她,一隻手輕輕地拍着她後背。
白玉闕走出房間回頭看向清水,她驚慌害怕的模樣,顯然是面前的畫面刺激了她腦中深處從前的記憶。
身後轟然一聲,他們齊齊轉身,只見剛剛那位痛哭的婦人一頭撞在了大夫身邊桌角上。血從髮絲間流出,身子癱倒在地。白玉闕忙上前一步,婦人眼神迷離的看着他,嘴張合了幾下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眼睛慢慢的閉上。
“大嬸,大嬸……”南軒抓着她手臂,她已經沒有了反應。他轉身衝出外面對持刀的幾人怒罵道:“你們就這樣草菅人命,你們少主的眼睛就算是天眼,他也抵不了一條命,你們真是畜牲、禽獸!”
周圍的人也都紛紛指指點點,指責他們殘忍,沒人性。
清水看着身後自殺的婦人,別過頭傷心得哭了起來。阮靈靈摟着她,安慰着。
白玉闕走出來醫館,吩咐其中的兩個持刀男子:“將大夫一家厚葬了。”
兩男子忙維諾的應命,他冷冷的對爲首青年命令道:“帶我去見你家少主!”青年不敢反駁,立即引路。
南軒在身後喊道:“他還傷了我兩位姐姐,我們也找他們家少主算這筆帳。”
阮靈靈拉了南軒一把,示意他不要再生事端,清水已經受了傷,而且受了驚嚇。
南軒並不依她,執意要跟着去。
白玉闕冷笑了一下,道:“好。”
南軒拉着清水跟了去,阮靈靈也只好隨着他們。
相距不遠的一條街中間位置有一處高大闊氣的院落,清水擡頭看了眼門楣上的匾額“琉璃院。”
門前的守衛見到白玉闕紛紛躬身施了一禮,其中一個守衛立即的跑進去通稟院主。
他們走到第二進院的時候,一位年近半百的男子迎了出來。拱手一禮笑道:“閣主今日怎麼到屬下的院子來了。”
“今日街上聽聞令郎有眼疾,我便過來看看。”
“閣主掛心了,不過是小毛病。”
“是嗎?”白玉闕瞥了眼身後側的青年,然後又看看了下南軒後道,“我可聽聞令郎現在都失明瞭,正好我還給令郎請了位小大夫過來。”
南軒愣了下,他的身份白玉闕竟然都知道,聽風閣還真是名不虛傳。
呂川都向白玉闕身後看了眼,一位十四五歲的少年,滿眼的憤怒。另外兩個姑娘身上都有刀傷,再看向一同跟來的自己院中的下人,手中的刀上還有血跡。心中也有些慌了,白玉闕此來可不是來看病的,是來問罪的。
他陪着笑道:“這等小事不敢勞煩閣主。”一邊請白玉闕到客廳入座,一邊讓小廝立即去將少主叫來。
下人們剛將茶水端進來後退下,兩個丫鬟攙扶着一位年且弱冠的少年進來,少年眼睛上蒙着白絹。雙手張開在面前成摸索狀。
“爹叫孩兒來是有什麼事情吩咐?”少年呂子寒問。
呂川都便說明了白玉闕請大夫過來爲他醫治眼睛,可心中卻是一萬個擔心,不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到底是幹了什麼,也不知道這接下來要發生什麼。
“小兄弟,勞煩幫這位呂少主看一下。”白玉闕對南軒道。
南軒狠狠的瞪了呂子寒一眼,爲了一雙眼睛,害死四條人命。他心中殺他的心都有了,還讓他去爲他看眼睛。且不說是瞎了,就算是現在沒瞎,他都想將他雙眼刺瞎。暗中咬了咬牙,他還是走上前去。
呂川都也看南軒不過一個小少年,並不認爲他有什麼過人的本領。或許只是白玉闕來問罪的一個藉口。
南軒將白絹摘下,打開呂子寒的眼睛看了看裡面的眼瞳,然後問了關於怎麼患有眼疾和之前大夫給開的藥方等之後,又問道:“呂少主現在是不是感覺眼睛裡時如針扎、時如火燒一般的刺痛?”
“是,真是如此。”
南軒瞥了眼白玉闕,他正一邊把我手邊的茶盅,一邊拿眼睛看着這邊,一副悠閒模樣。
南軒聲音低沉略帶惋惜的道:“呂少主的眼睛已經沒有希望了,之前大夫的用藥計量過猛,已無回天之力了。”他拿着之前大夫開的藥方,嘆了口氣,“這後面的三味藥去一半的劑量,看看還能不能夠挽救吧。”
“這個庸醫,害我失明,我眼睛,我的眼睛,該死的庸醫……”
白玉闕打量了一眼南軒,放下了手中的茶盅,然後對呂子寒道:“呂少主不是已經派人將這大夫全家都殺了嘛,也該消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