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雙目光刷的一下將她盯着,包括吳羽那鋒利又漠然的眼神。蘇政華不笑的時候,身上臉上都有股不怒自威的感覺,但是並不讓人覺得難以親近。
而這吳羽不笑的時候,不止是面目表情,那斜眉,那眼神,就像民間門上貼着的鎮邪的門神,看着就讓人覺得害怕。特別是戰其鏜心裡現在還有鬼,觸及到他的眼神的時候她忍不住偷偷閃爍了一下。
“少城主,”戰其鏜開始一本正經的扯謊,“我對這糧倉還算比較熟悉的,不如就讓小人進去給你帶路如何?”
她可是真想進去看看裡面的情況。
周圍人看着她的目光有幾分的怪異,而戰其鏜還在靜待着眼前這少城主的回答。
讓她進去吧,快讓她進去吧。
吳羽靜看着她,視線迫人,目光一斜,移到戰其鏜身邊的江瀾身上。周圍靜靜的,誰也不會料到,竟然會有人如此大膽子敢在少城主面前說話。
就在戰其鏜以爲吳羽不會讓她進去的時候,這吳羽開口了,“你們都留下,你,跟我進來吧!”
戰其鏜鬆了口氣。
“什麼?”她有些後知後覺的將頭擡起,“我一個人?”
她的目光黑亮,在黑夜裡也隱隱散發着光芒。
領頭之人舉起手中鞭子往戰其鏜身上放,“少城主叫你進去你就進去,哪兒那麼多廢話?”
江瀾護之不及,戰其鏜被那人抽了一皮鞭,好疼。
媽的被一個下人打,戰其鏜第一反應就是還回去,可是周圍這麼多雙目光看着她呢。她只好低頭下去做認錯狀,這筆仇她可記下了,此仇不報非君子。
戰其鏜默默的跟在了那吳羽的身後,那人一鞭子抽在了她手臂之上,隱隱的發疼。
進去之前,有人給她遞了照明的火把,江瀾給她使眼色,讓她小心。
戰其鏜看江瀾的眼色,似乎有些不安之色。可是她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了,不進去看看怎麼對的起她剛剛挨的這一鞭子。
取了火把,戰其鏜率先走在了吳羽的前面,進了倉庫。
夜風吹過來,手中火把的光忽明忽暗的,戰其鏜走了進去,發現裡面還燃着很多小的油燈,牆壁四面都是通風設施。不得不說這捷城的地形和天氣就是一個用來儲存糧食的好地方。
他們進的只是倉庫的其中一間,裡面的糧食堆成了山,戰其鏜看的眼睛都直了。要是將這些東西都給運走的話,可夠江南的百姓吃到明年的冬天了。
戰其鏜這看着一個激動,就直接將她身後跟着的吳羽少城主給忘記在了腦後,自己一個人舉着火把東瞧瞧西看看,一副看到了金銀財寶的樣子。
她甚至還在心裡標準了一下,該將哪裡的糧食給運走纔不會那麼容易被人給發現。
吳羽也在看這裡的糧食,他有一雙老鷹一般犀利的眼睛,這裡的東西,他可比戰其鏜清楚多了。他一邊看,眼睛一邊掠過戰其鏜的背影。
“好了,回去!”戰其鏜還沒有看個大概,身後的少城主突然就發話了,驚的戰其
鏜背脊一僵,她怎麼忘記了自己身後還有這麼一位主。
淡定的轉身過來,不敢去看那人的眼睛,佯裝輕鬆了“哦,”了一聲,“那我們走吧。”
她心裡卻在想,我們這還沒有認真開始看呢。
從倉庫裡出去,外面那些人還站着,她腳步還未站定住,一把劍就貼上了她的脖子。
是吳羽。
她徹底僵了,舉着火把的手緊了緊,“少,城主?”
這位少城主卻不準備跟她廢話,直接發話,“將她給我拿下。”
面前的幾位黑子士兵舉着長劍和長矛就過來了。
戰其鏜還沒有反應過來了呢。這到底是什麼情況。雖然不明白吳羽是怎麼看出來的,但是身體卻先她的大腦做出了反應,手中的火把向後一揮,她轉了一個圈,避開那長劍,身姿瀟灑利落。
戰其鏜這一反抗,讓大家更加確定了她就是一個賊的身份,更多的人要過來抓住她。
戰其鏜在人羣中搜尋江瀾的身影,那個領頭之人笑了一聲,“老子軟你還是束手就擒,你的同夥兒已經被老子給抓了,老實交代是誰派你來的,興許還能繞你一死。”
戰其鏜在別的事情上腦子一向不怎麼好使,但在打架的時候腦子卻最是清醒的。
江瀾被抓?不可能,如果被他一定會反抗,外面肯定會有動靜的。可是她剛剛在倉庫裡,卻沒有聽到什麼動靜。可是這裡卻找不到江瀾的人影,那麼可能性只有一個。
這些人事先發現了問題,而江瀾,偷偷的將她拋下溜了。
想到這個可能戰其鏜心裡就哭,江瀾啊江瀾,我好歹也是你小弟吧,你怎麼就能拋下我一個人在這裡呢?
戰其鏜朝着他做了一個鬼臉,“要我束手就擒,有本事你就來抓我啊,抓住我我就擒了。”
她一個飛身躍上了烽火之臺,有種張狂藐視羣雄的意思。說實話吧,她從小就惹事,可還真沒有往這些烏合之衆放在眼裡。
可是馬上她就後悔了。
因爲她發現,這些人根本就不是她想象裡的烏合之衆,尼瑪這些人都像是大內皇宮裡派來的精英啊!
戰其鏜身輕如燕,在人羣中穿梭,偶爾給前來的人兩腳,但都沒有要傷大家性命的意思。
吳羽一個人手摁着劍柄在黑夜裡看着她,並沒有打算親手捉住她的意思。而那領頭之人卻明白,今天這件事情錯在他,他要不將戰其鏜給捉住,那麼死的人肯定就是她了。
戰其鏜開始還有玩的心思,但要看着這人越來越多,這些人的身法越來越流利,低下的那個人還沒有開始出手。她也不準備再戀戰,一腳將迎面而來的一個人給踢飛,躍上城樓準備溜。
但事情註定了戰其鏜今夜是沒有那麼順利的,戰其鏜飛長城樓,感覺身後有一股凌厲的氣勢向她襲擊過來。她心裡一頓,轉身,那柄犀利的長劍就向她刺過來。
正南王府,蘇政華。
他正站在桌案之前,手指一下沒一下的敲打着桌面之上,那捷城的地形圖。
江瀾的影子映入他的腦海。
其實,蘇政華從不輕易相信任何一個人。他對江瀾逶迤重任,卻也不過只是表面的。這一次,讓他跟着戰其鏜,蘇政華是在考驗他,也是在爲了能夠給他一個機會。
如果他真願意站在吳守成那邊的話,就怪不得他心狠了。蘇政華手指輕釦着桌面,如果戰其鏜知道自己這次其實是在利用她以測一個人的真心,她會不會怪自己?
這正南王妃的身份,對那些人來說,可真的是一塊好大的誘餌啊,就不知道有些人能不能頂的住這個誘惑。
然而事情證明,戰其鏜的誘惑還是很大的,她現在就已經身陷囹圄了。
此刻她正跟這捷城的少城主在城樓之上打的不可開交。
戰其鏜一向對自己的身手是非常有信心的,只要不是像那方漠然這樣來給她玩陰的。她覺得這天底下也沒有多少人是她的對手。
可是她現在就遇到了一個對手,而這對手還挺強勁。
戰其鏜從一個小兵那裡奪來了一把劍,跟吳羽對峙突然想,如果讓這個人去帶兵打仗,說不定也是一個能手。
“喂,小爺我不得不誇讚你一句,你這身手挺不錯的。”戰其鏜最興奮的事情,就莫過於能夠遇到跟她棋逢對手的人了,此刻面對吳羽,她不得不真心實意的誇張一句。
但是吳羽好像不怎麼領她的情,他的體力很好,每一次進攻都是暴風雨來襲之勢,令人防不勝防。
戰其鏜鬧了這麼一會兒也覺得自己體力不支,不得不以退爲進。她的體力是足夠跟幾個普通的大男人媲美,可是明顯的,眼前的人並不是普通的大男人。
底下的士兵看着他們的少城主跟一個人打成這樣,一個個的都張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
他們的少城主是一個什麼樣的作戰水平他們都是清楚的,可是這麼一個普通的小賊,竟然能跟他們的少城主對戰如此之久,這功夫,令人咋舌。
戰其鏜被逼退幾步,貌似落了下風,不過她的興致卻更高了。採取了近身站術,整個人就像一條粘人的蛇,傳來傳去。抓住機會,給了那人一腳,卻沒有下死手。
如果她真是敵人,手裡有刀的話,說不定他的小命現在就已經交代在她的手裡了。
而事實總是證明,戰其鏜是想多了那個一個。雖然她對吳羽採取了近身戰術,也給了他一腳,而那一腳對於吳羽來說卻不痛不癢——吳羽以更凌厲的氣勢將她給避開。
再以神一般的速度將一把劍對準了戰其鏜的咽喉部,戰其鏜的身子一側,他一個猛的近身過去一掌襲擊了——戰其鏜的胸部。
戰其鏜有些懵逼,吳愣了愣,可能是因爲手掌過去時候觸及到了某個可疑的柔軟的物體,他手下的力道收回了幾層,加之戰其鏜避開及時,那一掌也並沒有傷到戰其鏜什麼。
可是,這氣氛就是變的如此的詭異。吳羽愣了一下之後,趁着戰其鏜還在懵逼之際率先反應過來。飛過來,扣住了他的命脈,粗礪的手掌卡住她的脖子,又重她的胸部劃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