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政華看完卷宗正從外面進來,老遠便看見戰其鏜伸着一隻手,跟摸小貓小狗一樣的去摸明瑤宇的腦袋,臉瞬間就黑了。疾步走到門口,又聽見戰其鏜說,他是獨一無二的,當既就愣住了。
什麼叫做獨一無二?蘇政華這個活了兩輩子的人也沒有將這個詞想透徹,可戰其鏜卻說,他在她心裡是獨一無二的。心頭間的那股震驚,感動和暖流同時涌了上來。
他喜歡了這麼久的女人,愧對了這麼久的女人,終於也在此刻承認了他的地位。而這地位,更是讓他以前連做夢都不敢想的。
明瑤宇也頗爲震驚,可他立馬就瞟見了門口站着的蘇政華,對戰其鏜道,“我們的約定,我幫你想方案,你只需要在我面前說王爺的不好就行。現在,立刻,馬上,誇我,不準誇他。”
明瑤宇的聲音極輕極快,又將他那張臉板的極嚴肅。戰其鏜猜想大概是因爲他覺得自信心受挫,有些不開心了,便如哄小孩一般的哄他,“好好好,你就當我方纔的話是騙你的。其實你纔是最聰明的,王爺的智商極不上你的萬分之一。”
蘇政華這廂本是激動的想進來跟戰其鏜好好續續二人世界,聽見她的話剛邁進門檻的腳步又猛的頓住,一顆心瞬間從天堂跌入了冰窟窿。
智商不及明瑤宇的萬分之一?蘇政華看着明瑤宇那副分外享受的微笑,直接邁着步子走了過去,強行將心頭的妒火給勉強壓住,“棠之,你們在討論什麼?”
戰其鏜聽見蘇政華的聲音,感覺自己後背一涼,轉過身去對上一張要笑不笑的臉,和一雙極其陰寒的眼睛,心道大事不好。
“我們在討論……”
“討論本王的智商極不上他的萬分之一嗎?”蘇政華看也不看明瑤宇一眼,“你怎麼會想到拿本王跟這個弱智比較的?”
一下子就被說成是弱智,等着看好戲的明瑤宇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什麼耐心細心愛心瞬間都掛不住了。
“其實……”戰其鏜被蘇政華逼視着,不知怎麼的就認了慫,猶猶豫豫的看了明瑤宇一眼,“其實我覺得王爺你說的太對了,瑤宇中的智商跟你比起來,簡直就是弱智!”
明瑤宇氣的一口心頭血直往上涌,一下子就噴了出來。戰其鏜嚇了好大一跳,反應過來之後急忙頓下去扶住他,“瑤宇,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
鮮豔的殘血掛在明瑤宇白皙的皮膚之上,將他的一張臉襯托的更加慘白。蘇政華的眸子裡也是錯愕,蹲下身去探了探他的脈搏,“棠之,速去找大夫。”
戰其鏜驚的不輕,轉身急忙跑去找大夫,迎面撞牆了江夢,拉着她的手,“快,明瑤宇吐血了,你知道這兒哪兒的大夫比較好嗎?”
江夢一聽,撒手就往明瑤宇的那方向衝,見蘇政華正扶着他,眼睛半睜半眯,一副虛弱到極致的樣子。
“王爺,他,”話還沒有問出口,就見蘇政華起身,在明瑤宇身上點了幾處穴道。
“下次你再如此,小心本王就真的送你去見閻王。”
明瑤宇笑了笑,“王爺,
我都已經這樣了,你就不能說點兒好聽的?”
事實證明要想從蘇政華嘴裡說點兒好聽的真的挺難,他不客氣的起身,順便將明瑤宇扶着坐好,“本王是怕你承受不起。”
江夢看着這倆人也不再問爲什麼了,走過去又替明瑤宇把了把脈,再淡淡望了他一眼,鬆開了,轉身出去了。
只有戰其鏜傻兮兮的跑去找了大夫過來,大夫替明瑤宇診了脈道,“這公子身子本就比常人虛弱,現在看着應該是氣血不足,待老身去開幾副補血的藥給他吃。”
“補血?”戰其鏜抓住大夫不放,“他剛剛明明已經吐血了,你就不能再好好看看,他是不是要死了?”
明瑤宇,“……棠之,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姑娘別太擔心,”大夫聽完戰其鏜的話笑了起來,“這位公子前些日子大概是生了一場病,體內的淤血都聚集在一處,大概方纔是受到了什麼刺激,纔將它吐了出來,不礙事的。”
戰其鏜這才鬆了口氣,坐在牀沿上很認真的看着明瑤宇,“方纔是我錯了,不該如此說你。你不是弱智,我纔是。”
明瑤宇笑的很溫柔,想要伸手去摸摸她,卻又在蘇政華的那雙警示的眼神之下不敢妄動。
“你只要記得,以後事事依着我,聽我的話,我便會心情舒暢,身體也會跟着好起來的。”
“真的?”戰其鏜被明瑤宇這副模樣騙的不知道東南西北了,“如果真的可以的話,那以後我……”
“不準!”蘇政華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戰其鏜往明瑤宇的全套裡跳,“再過兩日,我就讓他們啓程回京。京城中有很多好大夫,他就是想死也死不了。”
明瑤宇,“……”
蘇政華你給我等着。
這一晚幾人折騰了一會兒纔出來,大夫給明瑤宇開了幾副藥,江夢主動請殷來照顧他。蘇政華立馬點頭同意,對她委以重任,彷彿已經將明瑤宇的身家性命都交到了她的手上。
戰其鏜總覺得江夢應是那種面冷心也冷的姑娘,忽見她如此殷勤的模樣反倒是有些奇怪,偷偷問蘇政華,“你說江姑娘該不會是喜歡明瑤宇吧?我見她這幾天都明瑤宇都很關心的樣子。”
“也許。”蘇政華點頭回答,一絲意外和猶豫都沒有,“到時候本王一定會爲他倆送上賀禮。”
戰其鏜怪異的看了一眼蘇政華如此淡定的模樣,想起那些日子江夢眼裡只看蘇政華,也只聽從蘇政華的吩咐,很難不相信這倆人真的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難道你一點兒都不難過嗎?”她像一個好奇寶寶。
蘇政華不解,“本王爲什麼要難過?還是說,看着江夢與他如此親近,棠之心裡不開心了?”
戰其鏜纔沒有不開心,夜很靜,蘇政華看着她的那雙黑眸很深,深沉裡是淡淡的期盼之色。
後知後覺的她腦袋裡靈光一閃,有些反應過來,蘇政華如此這般,該不會一直都在吃明瑤宇的醋吧?
空氣寂靜異常,戰其鏜正待回答,卻聽的一聲異動從別處傳來
。她耳跡腿快,已經朝那異動發生的方向飛奔了過去,於此同時,還有江夢和蘇政華。
發出動靜的正是關押李仁的房間,這死胖子上次說了那樣的話被蘇政華一掌拍飛,已經摔斷了兩根肋骨。大夫過去檢查的時候戰其鏜還在心中驚歎,這蘇政華簡直就是太記仇,因爲一句話居然能將他傷成這樣。
但其實蘇政華並非故意如此,誰知道這李仁竟然如此的不經打呢?
看守李仁的兩個護衛已經倒了,戰其鏜跟蘇政華衝了進去,看見一個藍衣公子背對着他們,長長的墨發垂在後肩上,手中拿了一把銀色的長劍。
而他對面的李仁,已經倒在了地上,雙眼大瞪着一動不動,看樣子應該是已經死了。
戰其鏜想衝過去,卻被蘇政華用手攔住。他的目光盯着那藍衣公子的後背,“你是方漠然?”
江夢也看着那藍衣公子,直到他轉過身來時,她看到的卻是另外的一張臉,倌樓裡的千乘公子。
戰其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特別是看見了他眼中的那股帶着紅色的邪氣時,更不能相信了,“你真是千乘嗎?”
那公子擡着目光向屋內的人掃視了一圈,最後落到戰其鏜的臉上,聲音喑啞,眼帶暗笑,“王妃,別來無恙啊。”
戰其鏜後退了一步,“你不是千乘。”.
不對,眼前的人的確是千乘的,但又跟千乘如此的不像。戰其鏜想起蘇政華與她說的那些話,千乘是李仁的兒子,心中的憤怒之色就冒了出來,“你這個騙子,你還打算騙我們到幾時?”
“哦?”那人咧嘴笑了笑,“原來王妃早就已經看出來了麼?”
說話間,他緩慢的伸出左手,在他的臉上一拉,一張人皮面具就落了下來。而人皮面具後,是一張美豔絕倫的臉。或許用美豔兩個字形容他不大合適,但公子能生的這般模樣,也算是舉世無雙了。
“王妃何必如此驚訝?”那人放聲笑了起來,“你可要知道,這個世上沒有幾個人能見到我的本來模樣。當然有的是見過,後來不是死了就是瞎了。”
他忽然拿劍一指,“不過你身後的那個女子倒是個例外。”
他指着的,是江夢。
戰其鏜看了一眼江夢,憤然道,“她身上的傷是你弄的?”
“那個孩子,張大人和順大人,是不是都是你殺的?”想起那幾位的死狀,戰其鏜心中即憤怒也驚恐。如果真的是他殺的話,那這人的手段真是夠恐怖也夠殘忍。
方漠漠輕蔑的笑了笑,腳步輕輕的在屋內轉動,“王妃可將我想的也太善良了,如果我要有心殺一個人,纔不會就這麼將他們給弄死。我呢,一定是要將他們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他輕飄飄的聲音在屋中飄蕩着,詭異異常,讓人覺得分外危險。
戰其鏜不想與他再在這裡繼續浪費口舌,“那也一定跟你脫不了干係,今夜你既然主動的送上門來,那就休怪我。”
話音未閉,戰其鏜就衝了上去,江夢想叫小心已經來不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