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和入獄後,蘇理一直自責,畢竟是她告訴尤和唐臨和次元鑰匙的消息的。
她探視尤和的時候,男孩倒是一臉平靜,也沒受什麼苦,“我沒事,只是蘇理,你能不能探探唐臨的消息,不知道他還活着嗎,神兵一定會去抓他的,可以的話,去報個信叫他逃吧,回來只有懲罰沒有救治,必死無疑。”
“你的意思是,你真的找到次元鑰匙了?”
“你知道次元鑰匙的真實身份嗎,是珉珉!”
蘇理大吃一驚,倒也很快平復下來,“怪不得,這樣倒好辦了,你什麼時候能出來,汲平已經脫離危險了。”
他盯着牢房的地面,“應該很快吧,替我好好看着他。”
“這種事你這個同胞弟弟可推脫不了,我還盼着咱們五個重聚呢。”
“你一定要守着汲平,他很喜歡你。”他一直沒有看她。
女孩越發感覺到氣氛不對,“那你呢?”
“我當然……”也是一樣啊,他嘆了口氣,“比不上汲平了,他總是第一。”
“不要再說這種話。”她打斷他,“這世上所有汲平喜歡的東西你都要拱手相讓嗎?”
他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麼,“這大概是我唯一能比得上他的地方吧。”
她的淚腺開始分泌,“那我的感受呢?”
他這纔看了她一眼,“那種事只有汲平纔會在乎。”
她鬆開抓住牢籠的手,眼淚又倒退了回去,“不用你說我也會照顧他。”說完她轉過身,只想趕緊離開這個羞辱之地。
“原來我吧。”他輕聲嘟囔,她隱約聽到,又彷彿沒有。
無論外界如何動盪,度假島始終保持着閒逸浪漫的氛圍,各種社交場合,本應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們卻常議論着最新的時局變化。
“你說突起軍當中哪支是最強的呢?”
這是眼下最爲熱議的話題,繼北方的“天機斬”之後,南方及中部也涌現出了多股不同規模的反神兵暴政起義聯盟,其中南方以“沉香木”爲首,中部主要由“霏雨”、“地下室”領軍,他們學會成立隱匿基金會,招募有共同目標的人士擴大人員規模,逐步保證運輸線及資金供給的完善,從****進化爲有能力與神兵軍團拉開持久戰線的穩固組織。
華禹滿臉醋意地盯着與鰱智通話的樂源,直至她對聽筒說了拜拜。
“你跟他們還有來往啊?”
樂源將電話仍在一旁,“因爲他們很可愛啊。”
“你一點也不抱怨聚少離多的生活嗎?”
“小聲,修元他們還有你都經常來看我,中生電話打得也勤,每天還有飄零陪着,確實感覺不到寂寞。”
將爲人父的男子溫柔地在準媽媽肚子上塗着油,這樣每天要按摩半小時,他卻不厭其煩,“知道懷的是兒子的失落感有沒有減輕些啊?”
準媽媽異常緊張,“喂,我哪有失落!別被他聽到啦!”
“要不再生個女兒?”
樂源橫他一眼,“你有了傳宗接代的就不怕我死了是吧。”
“我還想了幾個女孩的好聽名字呢,真浪費。”
大肚太太靈光一現,“兒子的名字就叫‘杼’吧!”
“你不是突然想到的吧,太草率了吧!”
“就是突然想到的啊。”她很草率地將這個字寫在紙上。
準爸爸接過紙張,“杼,梭子的意思,你想讓他也搞情報?”
她一本正經起來,“《國語》有云,杼能帥禹者也,夏后氏報焉。”
他臭美地瞟了她一眼,“在你心裡,此禹可跟彼禹相提並論嗎?”
“胡說,我心裡明明只有一個,哪來的彼禹。”
他毫不掩飾地笑出聲來,“嘴這麼甜!讓人覺得好可怕。”
“你現在才覺得啊。”
“也是,我喜歡你的時候你就已經很可怕了,既然如此兒子的名字就叫梭子啦!”
“接下來捏小腿吧!”
他趁機撲進她懷裡撒嬌,“你也幫我捏嘛。”
“我右手還不好使呢,辛苦啦老公!”
男子瞬間坐起,“嗯!來幹勁了!”
說華禹辛苦倒是一點也沒錯,一大早從度假島趕回公司是連月來的常態,但說起忙得暗無天日,任誰能勝過荊珉呢,紅泉代替小塤過來值班時正是手術途中,唐臨醒來時仍然在發高燒,他試圖起身,可只有撐起頭的力氣,但那也足夠讓他看到伏案睡着的珉珉了。
有她的地方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寧靜啊,啊,好疼!該死的阿爾法,搶武器就搶武器,差點要了我的命,虧我給他錢還提點他,這傢伙成長得也太快了點吧。
伴隨一陣刺耳的鬧鈴聲,荊珉無奈醒來,沒有半分剛起牀的朦朧感,“麻藥勁過了吧,你傷口的毒蔓延太快,不得不切去很大一片,好在不是什麼重要部位,不過受皮肉之苦的時間恐怕要長些,好一陣才能長好。”
“啊。”唐臨斜着眼看着走過來的她,“你變漂亮了。”
“再怎麼誇我你也只能住兩天,燒退了就走吧,我這牀位很少。”
“樂正塤在你這,難不成你也想救金炻嗎?”
她坐到他牀邊,“我只是有問題想向金叔叔問個明白。”
他一臉不屑,“你還在糾結當年的事啊,其實你是因禍得福,進了神兵有什麼好,看看我現在的樣子就知道了。”
“因禍得福!”她激動而起,近在咫尺地瞪着他,手用力按住他的傷口,那瞬間襲來的疼痛和距他眼睛只有十釐米的目光中包裹着不爲人知的憤恨。
“哈哈哈哈哈……”他毫不示弱地邪笑起來,儘管包好的傷處又在滲血,但有一個從身材傲人的男神淪爲嗜酒猥瑣大叔的八塊孫氏說過這樣一句話,“痛苦的時候就笑吧,絕對不要讓敵人從你的眼中看到你內心的恐懼。”
荊珉雙目微眯,沒有讓步的架勢,唐臨卻已經冷汗直流,既然這女孩都不溫柔了他又何必藏匿偷奸耍滑的本事呢,他壞笑着猛地擡起頭,正中紅心地朝她的嘴脣吻了上去。
女孩防備不及大驚失色慌忙躲開,得逞的壞小子連忙補刀,“你該不是初吻吧?”
她背過身去,“我看你是想出院了。”
“我們合作怎麼樣?”怎麼算都不吃虧的他突然一本正經起來。
“合作?”
“我幫你救金炻,你告訴我所有你知道的關於溯源山的事情。”
“就憑你?”
這時她的助手之一蕭紅泉跑進來,“珉珉,有神兵的車開進來!”
荊珉看了看唐臨,他衝她搖搖頭,她雖半信半疑卻想賭一把,“擋住他們!”
總政治部下屬內部保衛部的五名行動科室人員麻利地直衝進珉珉的診所。
“站住!你們不能進病房區!”紅泉首當其衝攔住他們。
對方當中一名類似於科長的角色走上前來,“我們依照上級指示來抓內部背叛者,阻攔者形同從犯,讓開,否則我們會以包庇要犯罪名起訴你們!”
珉珉面無懼色,“這裡不僅是診所,也是我的住所,執法人員擅闖民居又是什麼罪?”
“那好,我問你,這裡有沒有一個叫唐臨的傷員?”
“我只管治病救人,況且你們神兵在我這求醫的不止一個,我怎麼對的上號?”
“該走的程序都走了,既然你們不配合我們只能搜查,這是搜查令。”說完,便橫衝直撞。
“等等!”珉珉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來我這裡的都不是一般的病人,所有病房一律要進行無菌處理,就算你有搜查令也要先處理後再行搜查,否則等同於殺人!”
早就氣不打一處來的科員嚥下一口氣,“好,就照你說的辦,但是你聽好,一旦抓到唐臨,你一定會被以妨礙公務罪起訴。”
這時紅泉拿着珉珉叫她找的特批令跑出來,珉珉接過後舉在手中,“不得不告訴長官一聲,這時神兵議政廳特批的手令,我這裡的病人登記信息、病歷以及賬本,我們的手術室和重症病房,在沒有帶藍清巖主席的親筆簽字和議政廳公章的批條情況下,禁止任何人在非允許條件下查看和踏足。”
“你……”
“您想要搜查普通病房的話,我的助手現在就可以帶你們去換無菌服,如果您覺得我的重症病房裡一定有您要找的人,或者這個搜查真的有那麼重要,那就煩勞去請藍主席的手令來了。”
內部保衛部還從沒爲了一個無名小卒辦過這麼難辦的差事,他掏出電話詢問上級批示,本以爲這任務沒什麼重要的,誰知上級卻因爲爆發毒疫的原因要求必須將傷員帶回。科長怒氣上涌,對着幾個下屬吼道,“你們幾個把這裡的出入口給我守住,不許出去一個人,我回基地一趟。”
對峙拉長戰線,神兵守住各個出入口,荊珉也緊急將包括小塤在內的十位助手都叫了過來,分別看着各出入口神兵的動向。
“雖然擋住他們闖進來,不過明顯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我看拖不了多久,你還是抓緊時間說說你的計劃,我見勢不妙也好調轉船頭。”
唐臨冷笑一聲,“哼,你也太直白了,放心,幫我到這已經超出我的預期,會有人救我的,不過我身上的毒……”
珉珉不屑地看他一眼,“如果你體內還有那種毒,你現在已經是骨灰了。”
“把你的電話借我。”
她掏出手機,“我們的交易……”
“神兵一定會請你去幫他們解決病毒的問題,到時候自然有機會。”
“我怎麼相信你?”
“你身上還有我想讓你吐出來的信息,況且剛剛那個吻也算蓋過章啦。”
要不先殺了這個混蛋吧。
樂源訂好了下午茶和飄零走進飯廳享受難得的愜意時光,不想天意無心成全,服務生剛把飲品端上來,不速之客也緊隨其後。
“樂小姐你好,冒昧打擾了,我是你隔壁雨丘的老公,也是安全總局下屬偵緝部的成員,我姓鄭。”
樂源託着肚子坐在,“我知道,我們見過,你曾經來我家下過逮捕令,先恭喜升官,你忘帶錢包了?”
飄零端來茶點坐下,“要不要再點點兒什麼?”
鄭科長可不在乎尷尬,“這次可以說是專程請您幫忙,華氏和神兵一直有合作,如今你們夫妻一個財大氣粗,一個一呼百應,當然不會計較多年前的小誤會。”
樂源並不會因爲這點小事耽誤進食,“那也得我力所能及才行。”
“只是想勞煩動用你的情報網查一個危險組織。”
“什麼?”孕婦順手夾起湯包放入飄零盤中。
鄭先生十分確定,“君臨城下。”
孕婦繼續咀嚼,就如同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一樣,“線索呢?”
小鄭搖搖頭。
她眉頭一翹,“你一定在逗我。”
“不是麻煩差事也不會找你了,神兵甚至不知道它到底是不是一個所謂的組織,他們似乎什麼都知道,像是有計劃的,卻絲毫抓不到章法。”
“是敵是友呢?”
“這可不好判斷。”
她放下筷子,“這樣名不見經傳的組織成千上萬,你究竟是真的委託還是故意扔**呢,,柯華剛剛開始不再續簽神兵的訂單,你就來委託我這麼可疑的任務,你覺得我會答應嗎?”
“如果你還想解除獨孤家規則的話。”
小鄭走後,飄零回到房間才問出口,“神兵什麼意思,是真的委託還是試探你?”
“管他呢。”樂源往牀上一倒,“因爲什麼並不重要,這天終於來了。”
“君臨城下”一旦引起神兵懷疑,就說明他們暗地裡的操作已經導致質變,成敗興亡,日漸逼近。
尤和最終得到的處分是被開除神兵公職,蘇理做夢也沒想到處罰會這麼重,尤和大概也會回想起這些年來從考入到進修所經歷的一切而感到不值吧,釋放後他直接離開了宿舍,她再也沒打通他的電話。
夜半三更,小巷裡的“霍爾診所”迎來前所未有的熱鬧,天機斬借夜色屏障,直搗黃龍地突破了偵緝組弱不禁風的防線,衝進重症病房將唐臨擡了出來,整個過程如入無人之境,連他們自己都覺得詭異。
奉科長之命守門口的那幾個科員被三拳兩腳打翻在地後都再沒起來,面對全副武裝的****,誰還犯那不要命的傻。而荊珉和她的助手們分別守着幾個病房,入室者倒文明,除了重症病房哪屋都沒進,她不禁有些好奇,唐臨是用了什麼方法將窮兇極惡的謀反者玩弄於股掌之中的。
不出他所料,珉珉果然被神兵徵用前去解決急症,可惜只允許她一個人進入,如果計劃順利,見金炻一面是完全沒問題的。
唐臨很逼真地扮演了被官方無情利用後拋棄的失意小卒,噢對了,還有難逃一死的通緝犯身份,這樣的叛變並不令人驚訝,他藉機留了下來,這是摸清組織底細的最快方法,但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前來投誠的除了他,還有個意想不到的人。
“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說吧。”
“溯源山可是神兵窺探已久的一塊肥肉。”
阿爾法眯起眼睛,“那也是對起義軍而言最大的不安因素,如果神兵得到那股力量,一切都不可預知。”
唐臨繼續說下去,“沒那麼容易,異能軍已經垮了,留條命的金家父子不會讓神兵得到溯源山的力量,金萬年很快會被處死,但他們不會殺死金炻,也殺不死金炻。”
“就算這樣隱患依然存在。”
“是啊,天長日久,難說金炻能不能扛住,但那片能源與其作爲一潭死水,何不爲起義軍所用。”
阿爾法擡起頭,“怎麼可能?”
“金炻很快會成爲唯一知道如何得到那股力量的人,他如果出不去,總不能讓秘密失傳吧。”
“可他會告訴誰?”
“這要看霍爾醫師的本事了。”唐臨對那片能源和金家也展開過細緻的調查,其中有些總也打不開的關竅,線索也常常半路而斷,荊珉又一直在追尋自己的身世,直覺告訴他這兩件事可能有關。
阿爾法也不是完全信任這個油頭滑腦的傢伙,“你一個士兵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我是少年組考進吟風的,同學中也遍佈神兵各大部門,自然少不了情報局和偵緝部。”
通常唐小同學的情報難以找到媲美之物,可以外之人也總會帶來意外之事。
樂源終於在懷孕八個月的時候集齊了七顆龍珠,不對,是六十八位獨孤家執法者的聯名申請。小鄭說的沒錯,召喚神龍不會那麼順利,眼下神兵各地方分部屢遭襲擊,根本沒人理會獨孤家規則的事,各國神兵所謂的國際援助都是些無關痛癢的做戲,國內軍部也早不滿神兵權力過大拒絕大肆干預。
“你說什麼!真的是Freak?”月餘之後,天機斬首度向神兵中國總基地發起總攻,特別戰機Freak以空襲展開首秀,它彷彿是乘光而來,直逼基地防禦中樞而去,每一次騰空和轉身都極盡風華,每一個助攻和出擊都擲地有聲,打響了叛逆的志士們威風凜凜的正式宣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