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些在沙漠中消失的駝隊和商人不完全是由於氣候吧,獨孤家的人離探險隊的帳篷很近,這邊的響動他們自然清楚,不過向通常人暴露新武林秘密是死罪,他們從小便熟知。
能按捺多久呢,幾個大漢很快注意到另外五個人,舉着槍衝他們吆喝,不過這五個人臉上絲毫沒有緊張和畏懼,阿萬按住阿爾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動手,以免暴露身份,但雖然聽不懂那罵罵咧咧的語言,從吉卡的表情也能看出他們說的肯定是外國髒話。
一直躲在車裡打情罵俏的戎濱和一忞剛聽到外面的響動探出頭來就被兩支槍指住了腦袋。
這裡是沙漠,不是赫連家的後院,雖然赫連家的保鏢數不勝數,但這樣直面指着自己的槍支,說臨危不懼是騙人的,不過看着那羣表情還像喝着下午茶般悠閒的改造者,舉起雙手蹲在地上的動作他死也做不出來。
暴力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上帝看到這場戰爭恐怕要收回這句話了,這句很像定理的反例正演繹在樂源和凡舞之間,雖然挑戰的人絡繹不絕,但好久沒有一場戰鬥能讓凡舞這麼興奮了,一直以來琉兒都是她的假想敵,而今天,仇恨的寄託連並着屈辱一同回來了,一想到被人一拳打倒在地還不能還擊,不能說話她便不想再玩遊戲,抽出捲成一團別在腰間的純鋼軟劍指着樂源。
再不出內力的話,恐怕不死也得殘,凡舞就真的敢這麼明目張膽地殺人?猶豫不決之際,對方的劍壓先聲奪人。
她向後退了幾步,但不及凡舞的速度快,她悄悄握緊了拳頭。
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賣相超差的廉價暗器撞到了凡舞的劍上使之偏轉,凡舞的攻擊沒有得逞,憤懣地看着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華禹。
他帶着如同剛睡醒午覺連頭髮都沒梳的邋遢眼神很欠揍地舉着十字弓,“呀,剛纔跑過一隻野雞,不小心就扣動扳機了。”
凡舞險些把自己的牙咬碎,“沙漠裡哪裡有什麼野雞!”
“不懂常識的人可別斷言,有沒有野雞有待討論,但你就這樣出劍,不怕成爲武林公敵嗎?”華禹飛快地轉入嚴肅語態。
“那你就這麼說破,想陪葬嗎?”凡舞死死咬住。
“那麼你覺得被追究責任的會是我們中的誰呢?”他露出小人得志的笑容。華家的聲譽的確要比獨孤家好的多。
“殺了她,就沒人知道了,你不是沒練武功嗎,你覺得自己攔得住我?”
“有本事就試試看啊,不過別忘了吳均然已經倒臺,現在華家依然是劍派中的重要人物,況且在武林中的交好也不僅僅侷限於劍派中而已,要跟我對着幹,有本事就來啊。”
他的眼神無比堅定而自信,帶着不屑,就像就算凡舞真的不計後果衝上去也不會佔便宜一樣。
見她眼中閃過猶疑之色,華禹底氣更足起來,天下第一的招牌可不是光靠上句不接下句的鬥嘴功夫就能守住的,這點他清楚的很,他曾親眼目睹無盡劍的繼承人以一敵五十的激戰,他揹負着慘痛的童年和沉重的使命,眼中的深度才能極快而自然地顯現出來,帶有令人敬畏的色彩,“現在結束,我們三個都可以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今天所暴露的一切都不會有人知道。”
“你值得嗎,不惜出賣那個世界,哪怕還不知道她是不是你的敵人?”凡舞眼光犀利。
“哎,出賣那個世界的是你不是我,值不值不勞你爲我考慮,至少現在我清楚的知道你是我的敵人,你欺負我的人,就不行。”
凡舞冷笑一聲收起手上的劍,報仇不急於一時,眼前這個華禹,畢竟是天下第一劍派的唯一傳人,不過這個傳人,和傳聞中倒是有點不一樣呢。
華禹回過頭對上那緊鎖雙眉下的眼睛,“回去吧。”
另一邊,這幾個劫匪可被這些孩子折磨個夠嗆,他們本打算搜出錢財就殺人滅口,可翻了一通愣是沒找到半點油水,只好質問這幾個活口貴重物品的所在,“沒聽懂,吉卡,問他們到底要什麼。”
吉卡翻譯了一遍,“所有貴重的東西(後面大概都是些少兒不宜的短句)。”
“吉卡你漢語太爛了,還是沒聽懂。”
駱駝不屑地看着她,“明明就聽懂了。”
戎濱忍不住吐槽,“就算不用翻譯也能明白吧。”
吉卡又機械地重複了這句不知道已經重複了多久的話。
“好啦好啦。”一忞將戎濱推出去,“這就是我最值錢的東西了!”
戎濱苦嘆,“這句話很絢麗,可是我怎麼高興不起來呢。”
歹徒忍無可忍,所有的槍口都對了過來,說時遲,那時快,阿萬以肉眼無法分辨的速度衝上去搶下兩支槍,衆人訝異於他的速度倒是也沒懷疑什麼,同時,赫連從後腰掏出手槍,一槍打在一個即將扣動扳機的劫匪手臂上,剩下的盜匪生氣了,扣在扳機上的手按了下去,只有內行才能分辯那子彈與常規有什麼不同,那子彈周圍,包裹着不同尋常的氣流!是的,也就是說,子彈彈出槍膛的過程中還受到了另外一股力量,是發出者致於手中兵刃上的,無論劍客還是刀客槍手,只要是新武林人士就無比熟悉的,內壓!他們不是普通的沙漠劫匪,他們還是武林人士!真是諷刺,擁有武藝卻落得如此地步,可這樣的人即使出了沙漠還不比比皆是,他們在新武林只有淺顯的修爲,也許犯了過錯難以立足,又因爲寄希望於這個世界而沒有現實社會的生存技能,不知道新武林的存在對所有的內行人來說究竟是優勢還是墮落的溫牀。
嗖嗖嗖,幾隻廉價得快要自己斷掉的短箭飛過來,正好射入他們槍口,沒想到那力量竟強到使子彈回彈,將匪徒的虎口都震裂了,然後被阿萬和赫連順利解決,赫連和阿萬對視,兩張相似度很高的臉上,亦敵亦友的眼光互相交替起來。
頭目惱到極點,掏出別在大腿上的彎刀刺向戎濱,還沒等戎濱動手,那頭目卻舉着刀直直地倒在地上,隨即出現的樂源順便解決了小菜的表情,吉卡從頭到尾都沒得到出手的機會。
戎濱眼中立馬透出萬丈崇敬,“樂源,我能拜你爲大哥嗎,男人味讓人望塵莫及呀!”
本以爲華禹的氣象預測會迎來第一個失效記錄,沒想到真的下雨了,雨滴有蠶豆那麼大,砸在昆蟲動物身上看着有點疼,大家都捂着腦袋跑回帳篷和車上,赫連和阿萬對視了好久才被拉走。
三個女孩坐在帳篷裡,拉開一道拉鍊,帳篷外層的透明布露出來,這是觀星用的,現在用來觀雨,她們還意猶未盡地討論着剛纔的事,書銀對這樣的場面極不適應,雖然他們是匪徒,但還是見了血,雖然有頭有臉的人家大多都背過些人命,不過她從不涉足甚至從不知曉這個世界可怕的一面。
倒是一忞一直在開導她,看着旁邊呆若木雞的那位,受驚的是她的密友,樂源這傢伙怎麼就出奇地一言不發了呢?
“樂源,想什麼呢?”
樂源這才從專注中回過神來,見二女眼睛都盯着自己,“幹什麼?”
“我問你剛纔想什麼呢,又專注了。”
她在想很多事,父親,身份,凡舞,那個世界……還有老華那傢伙,我的人?他的人?我還沒填入隊申請表呢,誰承認了……
“樂源!”一忞在她耳邊大喊。
她驚醒,然後二話不說拉開面前的拉鍊就衝了出去,不理會身後兩個女孩的驚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