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說過,爲張將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曹宗瑜說道:“今天就從我開始了。”
曹宗瑜一招手,何一些人一起報起一些原木,大喝一聲,向火堆之上撞了過去。
“轟。”的一聲火光飛濺,無數火舌噴涌而出,甚至在曹宗瑜的臉上一撩,無數大燎泡都冒了出來。
這是曹宗瑜的唯一想到的辦法。
滅火,是不可能的事情。
畢竟大火一燒起來。即便放到現代最好的辦法,也不過讓他燒完爲止。
而現在,曹宗瑜連水都沒有,這裡比鄰長江,倒是不缺水,附近就有不少水源處。但是將水運過來,也不行,根本是杯水車薪。
所以,曹宗瑜唯一的想法,是硬生生的從火堆裡面砸出一條路。
畢竟這裡並不是什麼建築物,原本不過是一個小村落,被左良玉佔據之後,擴建成軍營,而且火勢蔓延極廣,相對來說,其中密度就不大了。
火海之中,很多地方都是空的。
當然了,經過左軍的嚴密佈置,任何人都不能走過去。更不要說大軍了。
但是曹宗瑜已經看過了,在最短的地方,硬生生的鑿出一條通道,未必不可能。
不過,水火無情,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勇氣直面火焰的。
在曹宗瑜以身作則帶領之下,挑選出千餘人,抱着原木,遠遠的撞擊火堆,然後用工具將帶火的燃燒物,弄到一邊。甚至有人將弄過一些清水,將渾身弄溼,靠近火焰,用東西重重砸下來。
本來燃燒了一個多少時辰的火焰,似乎平穩了許多,但是這一番折騰下來。火焰猛地洶涌起來,北風一吹,火焰就好像是長索一樣,瞬間甩開,無形的火焰,好像是有了形狀,所過之處,將所有人撞到在地面之上。
“啊-----”慘叫之聲傳了出來。
曹宗瑜放眼看過去,卻見一個人渾身上下,都被火焰點燃了,幾乎就是一個火人了,他在火焰之中,不住的掙扎。頓時有好幾個人衝了上去,用力撲打澆水,好一陣子,纔將這人救了下來。
曹宗瑜連忙過去,人還沒有到,就聞到一股焦臭之味,卻見這個人已經面目全非,一點都看不出本來面目了。
“兄弟,你有什麼話?”曹宗瑜說道。
“給個----,給個痛快。”這個焦黑的人掙扎的說道。
他現在渾身上下,剝皮一般疼痛,幾乎不可剋制,活着比死還難受。
曹宗瑜眼睛之中閃過一絲不忍,說道:“好。”
所有外傷之中,燒傷是最難處置的。即便現在也是如此,曹宗瑜這麼多年仗,打下來,什麼樣的傷勢沒有見過,正是因爲見過,所以才知道,這傷勢已經沒有治療的必要了。
是活受罪。
對於這樣的傷勢,了結他的性命,是給他最大的善意。
曹宗瑜不得不站在最前面,鼓舞士氣。
死人,這年頭誰都見過,但是被燒死的人,卻是最爲慘烈的。看上去讓人心顫,即便是面對刀尖不眨一下眼睛的硬漢,見了這個人的摸樣,也不由的心生怯意,不敢向前。
只有曹宗瑜站在最前面,甚至親自動手。這才穩住軍心士氣。
不過,即便是這樣,也是危險不斷。
如這個人一般,僅僅是被火焰燒着了,還是幸運的,好幾個,被燃燒的木料砸中,將整個人埋在火焰之中,只聽見淒厲不似人聲的慘叫之聲,隨即連慘叫之聲,也沒有了,只剩下嗚嗚的呼氣之聲。
再然後什麼都沒有了。
只有一陣焦臭的味道而已。
但是如此,也不能阻擋大軍行進。
不過,這邊動靜,立即引起了對面官軍的注意。一些人立即向左良玉稟報。
左良玉聽了之後,微微皺眉,說道:“調一隊弓箭手過去,給我封鎖住。在天黑之前,絕對不可讓他們踏入戰場一步。”
“是。”立即有一名將領答應下來,在不驚動其他的人情況之下,退了下去。
這裡的暗潮涌動,幾乎沒有驚動所有的人,但是卻觸動了左良玉。
左良玉忽然輕輕一磕馬匹,馬匹緩緩的向前行走,隨着左良玉的行動,帶着護衛左良玉所有人都向前行動,隨即令整個左軍前線的壓力驟增。張軒立即感受到了壓力。
本來已經交鋒激勵的戰事,頓時進入白熱化。
張軒不得不將略略整頓了一下,火銃兵再次派上戰場。
這些火銃兵都是新兵,讓他們加入加入慘烈的肉搏戰,未必能派上什麼用場,但此刻已經顧不得了,雙方几乎都打亂的編制,打張軒一眼望去,數裡的戰場之上,早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或許百戶之下,還有一些編制可言,但是百戶以上,幾乎沒有了,即便是鄧和,王進纔等人,能控制的,也不過是身邊的幾百人而已。
從局部戰場之上,官軍遠不如張軒所部。
畢竟張軒數年訓練出來的精銳,是張軒賴以安身立命的關鍵,如果沒有一點過硬的底牌。他張軒也混不到如今的地位。
只是再怎麼也沒有用了,張軒能賭的只有秦猛了,看秦猛能不能逼退左良玉,那麼還有一些喘息之機。
火焰對面,箭矢如雨,猛地灑了過來。
一時間好幾十名開路的士卒被射死在當場了。
一條蜿蜒崎嶇的道路,深入火堆深處數十米,在此處,簡直是地獄一般環境,兩側都是熊熊的火焰,因爲這些人動作燒得分外囂張,而腳下更是餘焰未熄,整個人就好像被燒烤一樣,腳底甚至有燒透的感覺。
時不時的有火焰在周遭復燃。
無數燃燒物,要麼被推開,要麼被拉開,但是倉促之間,哪裡能清理乾淨,所以腳下很多地方,都是通紅的木炭,而爲了防止鞋子被點燃,幾乎所有人都換了鐵靴。
那滋味簡直現成的鐵板燒。、
而且一路之上,也留下好幾具燒焦的屍體,甚至
溫度就更不用說了,大多數士卒都是光着膀子。
這一輪箭雨過來,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頓時被射中了,身上連一片甲冑都沒有,下場自然很慘。
“舉盾。舉盾。”曹宗瑜大喝道。
但是一時間,哪裡有太多盾牌,只能硬撐着撤了回來,撤出了弓箭的射程。
曹宗瑜透過並不寬闊的燃燒地帶,透過扭曲的空氣,看着一個有一點點變形的人影,知道對面人並不多,但是卻不大好辦。
不過,唯一有一點可以安慰自己的,那就是這裡是最開始點火的地方之一,在西北風的吹拂之下,這裡燃燒的最快,大部分都燃燒殆盡了,雖然火頭依舊不小,但是有一點虛了。看上去很多地方都有熄滅的跡象。
而且這一段距離,並不是太遠。
大概有幾十步的距離。
怎麼過去?曹宗瑜已經有了想法。
當所有辦法都無效的時候,最笨的辦法,就是最有效的辦法。
“曹大,這裡就交給我吧。”羅岱說道。
羅岱做爲曹宗瑜的副將,統率本部騎兵,要不是正缺口容納不了多少人,羅岱也跟着曹宗瑜一起開路了,曹宗瑜也不允許這樣,畢竟在前面是用來鼓舞士氣,後面大隊人馬,總要人指揮不是。
“羅兄的意思?”曹宗瑜似乎也猜到了一些。
“就這幾步路,闖過去就行了。”羅岱瞳孔微微一縮,說道。
這可謂英雄所見略同,不過,曹宗瑜也知道,這件事情,絕不是相信的那麼容易,簡單的。
畢竟水火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