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人跑起來,從高處看其實很壯觀。
就好像是非洲草原之上,食草動物的遷徙一樣。
曹宗瑜眼睛掃過戰場,猛地一拍欄杆說道:“傳令下去,前哨,左哨出營迎戰,中軍士卒做好準備與我一起出營。”
“大人。”曹五大吃一驚,說道:“大人,這太危險了吧。”
曹宗瑜看着這個與當初那個相似的臉龐說道:“這是軍令。”
“是。”曹五立即答應下去。
這個乞丐出身,被曹宗瑜收爲家丁的曹五,根本沒有打過什麼仗,很多情況他都不明白,不過他也知道,抱緊曹宗瑜的大腿纔是活下去的不二法門,自然關心曹宗瑜了。
在軍中這麼多天,也知道什麼叫做軍令,即便再擔心也不敢違抗。
曹宗瑜當然知道,守在營寨之上,是最輕鬆的事情。不過曹宗瑜之所以不這麼做,是基於很多原因的,第一,就是這西寨。
西寨是官軍的營地,又經過張軒的加固,雖然說很牢固了,但是與城池還是沒有辦法比的。在曹宗瑜看來,這營寨支撐不了幾日的,曹宗瑜與張軒商議的計劃之中,就有放棄營寨全軍撤入夏邑城的計劃。
第二,就是儲備問題。
守在寨牆之上,最好用的武器就是火器與弓弩。
只是問題是,火器與弓弩這些東西,張軒軍中都不多,必須省着點用。而且曹宗瑜一看這些人,看上去氣勢洶洶,其實上不過烏合之衆,無膽鼠輩而已,他絕對有把握,將他們一舉擊潰,挫動一下官軍的銳氣。
曹宗瑜的命令,很開執行下來了。
寨門立即打開,臨潁營的中軍前哨左哨共一千五百人,立即出營。
不過幾個呼吸之間,就在靠着營寨立下了陣勢。
“殺。”
一時間雙方撞在一起。
正如曹宗瑜所料,這些被驅趕的潰卒,根本沒有什麼勇氣,剛衝上來,還能依靠血勇之氣,但是被臨潁營殺了不少人之後,立即就失去了所有的勇氣,敗退下來。
曹宗瑜冷笑說道:“進攻。”
“曹”字大旗忽然向前傾斜,旗面似乎垂了下來一樣。
臨潁營士卒猛地加速,衝了上去,即便地面之上溝壑不少,還有矮牆什麼的,但是曹宗瑜早就讓他們熟悉這裡,這些溝壑與矮牆還都是他們自己挖出來的東西,故而雖然前進的速度有一點慢,但也死死的咬住敗退士卒的尾巴。
一時間不知道有多少官軍潰卒都摔倒在地面之上,隨即被無數只腳硬生生的踩死。
此刻,黃得功正在觀戰,不由的說一個“好。”字。
黃得功也沒有想到,大軍壓陣之下,張軒此賊居然不老老實實的守寨,還敢出城一戰,他說道:“好膽氣,這個姓曹的人是誰,知道的嗎?”
左右紛紛搖頭,任有袴心中一動,說道:“莫非是曹操的親戚?”
黃得功聽了猛地踹了任有袴一腳,說道:“曹操姓羅。”
隨即他看見還有勇衛營士卒想要驅趕敗兵,他立即說道:“傳令下去,不要管敗兵,讓他們繼續敗下去。”
“是。”
黃得功又對任有袴說道:“立即整頓馬隊,我立即要用。”
任有袴看戰場之上的情況,心中一動,說道:“將軍你要兜住他們?”
黃得功說道:“少廢話,快去。”
“是。”任有袴立即說道。
任有袴說中了黃得功的心思,黃得功就是這樣想的,賊人將西寨附近挖得坑坑窪窪的,溝壑橫行,馬兒根本就跑不了,只能用步卒進攻,甚至攻城器械什麼都運不上去。
不過,這一片區域並不是太大,無他,張軒也沒有那多的人力物力將這一帶全部給挖掉啊。
只要賊將貪心,衝出這一片區域,他就立即下令,讓騎兵側擊,將千餘賊人,狠狠的咬掉一大塊。
至於那些被最少的潰卒,黃得功根本沒有放在眼裡。
不過,黃得功如果對付的是別人,這計策或許還能成功,但是對於的曹宗瑜,曹宗瑜絕對不是那種輕易被勝利衝昏頭腦的人,一衝到平地之上,立即下令說道:“撤退。”
南陽營的其他軍官雖然捨不得這大好局面,但是卻也不敢違抗曹宗瑜的命令,只能怏怏的撤回了。
這一切都看在黃得功眼裡,他心中暗道:“這個姓曹的有勇有謀,不大好對付啊。”
不過僅僅是不大好對付,還不被黃得功放在眼裡。黃得功說道:“將那些潰兵弄那一邊去吧,沒有用了。”
“那將軍準備怎麼辦?”任有袴說道。
“怎麼辦?”黃得功說道:“硬辦,將田雄給我叫過來了。”
“是。”任有袴說道。
這一戰勝利的消息,立即傳到了張軒的耳朵之中,不,應該這一戰在交戰的時候,張軒就已經注意到了,畢竟站得高看得遠嗎?
首戰告捷,張軒不由的心中一鬆暗道:“果然曹兄的用兵之能,或許還在我之上。有他在,黃得功也不足爲慮。”
黃得功即便再是勇將又怎麼樣,面對守備森嚴的營寨,他還能一個衝上來嗎?這樣的話,張軒就要懷疑他是不是在明末了。
張軒放下這邊擔心,將目光轉向了南邊。也就是鄧和臨潁營所守的區域。
攻城的人,張軒也不大清楚,不過看上去,掛着一面“馬”字旗而已。
只是這個人,沒有一點冒險的地方,此刻纔剛剛到位,在一輛輛盾車的保護之下,向寨牆之下衝了過去。
這種毫無花俏的攻勢,讓鄧和也沒有什麼辦法,只能等盾車走近了,用火炮轟擊,只是爲了節省並不多的火藥,只能一邊準備派人反擊,一邊準備讓盾車走得足夠近在開炮。
現在的情況不溫不火。而官軍也是準備先填壕再攻城。
北邊與南邊也差不多。
不過,張軒知道北邊攻城的是誰,就是劉良佐。
對此張軒更不擔心。
之前,張軒只知道劉良佐有一個外號,叫做花馬劉,或者叫做花馬劍。不知道爲什麼這麼叫,似乎是因爲劉良佐喜歡騎一匹雜色的馬匹。
與袁時中談過之後,才挖出一八卦來。
就相馬而言,一般來說都是純色爲上,雜色爲下,而偏偏叫劉良佐爲花馬劉,其中意味之深長,可想而知了。
當然了外號這東西,只能作爲一個參考而已,張軒看花馬劉的攻勢,實在是稀爛的夠嗆,人雖然不少,但比劉澤清也強不了多少,不,甚至還不如劉澤清。王進才即便有些不爭氣,但是按部就班的守城,還是能夠做得到的。
以劉良佐的能力,恐怕攻不下來。
至於東邊,一般有腦子的人,都不會從這裡進攻,西寨與夏邑相距不遠,一旦官軍從這裡進攻的話,袁時中從夏邑城中出擊,瞬間就將官軍給包起來。
張軒看了一圈,又將目光轉向曹宗瑜這邊,他知道,真正決定雙方勝負的地方,一定是這裡,一定是黃得功與曹宗瑜之間的勝負。
張軒心中很是擔心,一直想直接過去督戰,但是他也知道,這樣做並不一定有好處,一直在心中說道:“冷靜,冷靜,冷靜。將這裡全部交給曹大哥是最好的辦法。”
但是這是最理智的辦法,卻不是讓自己最安心的辦法。
張軒此刻一口氣一直是吊着的。鬆不開,放不下去。
忽然張軒看見黃得功陣後,有煙塵升起,這是兵馬調動的跡象,他全身貫注的看過去,希望能看出一些端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