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手輕腳的走近寢宮。其實以計都現在的功力,根本就聽不見腳步聲。以氣息來感覺他遠比聽腳步聲來的可靠。放輕手腳只是下意識的習慣。習慣於走進這裡就要放緩腳步、放輕動靜,免得驚擾到裡間‘女’子的沉思。
葉明淨半躺在臨窗的暖榻上,闔着眼睡着了。手上虛握着一本冊子,正是那本刑罰記錄。
計都打暗語讓輪值的暗衛回去,然後才走到暖榻前,‘抽’出她手裡的書。又取了一‘牀’薄錦被蓋上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葉明淨睡了一會兒,‘迷’‘迷’糊糊睜開眼,立刻就發現了身後墊着的不是枕頭,而是一個熟悉的‘胸’膛。瞭然一笑,將頭往他懷裡又靠了靠:“什麼時候回來的?”
“沒一會兒。”計都低聲問她,“餓嗎?”
“餓。”本就是餓醒的,葉明淨嘆氣埋怨,“真真又是個魔頭星,東西吃下去兩個時辰就沒了,也不知是不是餓死鬼來投的胎?”
計都臉‘色’一變:“不可胡說。”語氣難得的嚴厲。
葉明淨這才發現這個玩笑在相信神靈的時代開的有點兒嚴重。笑道:“朕只是說說。肚子容易餓說明朕體內含的營養和各類元素太少,不夠孩子長身體的,需要多多補充。這也正常,畢竟朕懷他之前正在外漂泊,比不得在宮中嬌養。”
“那就都補上。”計都替她整好迎枕,“飯食是現成的,我去替您傳膳。”
守在寢宮外的綠桔見是計都出來傳膳,眼皮都不眨一下,鎮定自若的轉身去吩咐。少頃,一桌熱騰騰的餐點,便豐盛的送至。
食物還是那麼怪異,和懷葉初陽時差不多。葉明淨用完膳,捧着一杯鮮榨橙汁小口小口的喝着,揮退服‘侍’的衆人。
慢悠悠的喝完果汁,‘精’神好了許多。她這時纔拿起那本刑罰冊子,在手上彈了彈。斜着眼看向一旁不聲不響的計都。計都臉上罕見的紅了耳朵。
“留子不留母原來是改名換姓。朕倒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葉明淨似笑非笑的調侃。
計都漲紅了臉,低頭無話可說。作繭自縛就是他這種。當時他是怕他們之間產生隔閡。他們這一類人,有自己的行事準則。孩子是他的固然好,不是,也沒必要爲這鬧的大家不開心。葉明淨不喜歡陸詔,這一點他可以肯定。最重要的都有了,其餘的就不能再計較了。天‘波’衛不是普通人,計較多了,反會一無所有。之後腦中一閃,便想起刑罰本上的這事,隨口說了。說完後他一直存着僥倖心理,葉明淨那麼忙,哪會就這麼巧的去翻看這些記錄?
現在可好,被捉了現行。
葉明淨看着他不自在的紅臉,心情複雜之下涌出一絲柔情。
挑了這麼個案例,只是想讓自己不那麼難受吧。也是,一般的‘女’子,碰上這類不知孩子生父是誰的事,表面說的再開朗,心理也多少會有些‘陰’影。自己是死過一次的人,前世受的教育又不一樣。這纔沒什麼想不開的。
不過,扣除“留子不留父”的問題,計都能想的開到‘挺’出乎她意料的。
陸詔那天的憤怒她瞧都在眼裡,這樣也好,省的他整天胡思‘亂’想。計都如此想得開,她還真沒想到。
計都決定轉移話題,訕訕然開口:“屬下剛剛見到馮立,他說……”將馮立的態度簡單說了說。
葉明淨的注意力果然就被轉移了:“他們是這麼想的麼……”心下琢磨開,這般也不錯。孩子生父‘弄’不清,這事她雖說不介意,不代表在世人眼中就是正常。這裡又沒有DNA檢驗,這般坐實到計都頭上倒也可行。
“你,不介意嗎?”她想了想,還是問清楚的好。若是不情不願就不必了。這種勉強來的感情將來勢必會影響到孩子。小孩子成長,心理健康是第一要素。只有心理健康,人生才能過的快樂。師範有兒童心理學課程,很多案例表明,太多悲劇的起由都是童年心理瑕疵所造成。
計都笑了笑:“爲什麼要介意,那本來就是我的孩子。”他想通了,就算不是又怎麼樣?人人認可,衆口鑠金,不是也能變成是。就算陸詔日後對孩子說出詳情又如何?日久生情,陪着孩子長大的可不是他陸詔。天‘波’衛裡的孩子,誰又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他們從記事起就明白一個道理。人,除了這具身體,一無所有。想要什麼,就要去搶、去奪、抓在手中、吞進肚裡。那纔會真正屬於你。
葉明淨想的則是,生恩不如養恩大。人和人之間的感情,是朝朝暮暮處出來的。計都能這麼想,時間一久,肚裡的孩子還真就是他的了。
“我們給他起個小名吧。”心情大好之下,葉明淨眨巴着眼睛開始計劃,“你來取一個。寶寶在肚裡的時候,就天天叫喚他的小名和他說話。這樣,寶寶出來後就會記得這個名字。還會很聰明。”
“真的?”計都從沒聽說過這類說法。
葉明淨笑:“做夢時夢見神仙說的。這叫胎教。生早早那會兒太‘亂’,給忘了。”
計都眼睛亮了亮,神鬼之說真不真不論,先取個小名倒是很好。皺着眉想了半天:“我希望是個‘女’兒,和你一般漂亮。”
葉明淨趕緊否決:“不行,這個時代‘女’人的日子就不是人過的,不能生‘女’兒。”
計都訝異的瞪大眼:“‘女’兒生出來是公主,誰能不給她好日子過?”
葉明淨態度很堅決:“是這個時代,‘女’人都過的不好。大夏的‘女’人很悲哀,包括公主。”她試着組織語言解釋,“但凡尋常‘女’子,都期望得一心愛之人,夫唱‘婦’隨,白頭偕老。可世間男子視妻妾一堂爲尋常,要求‘女’人“不妒”,這就是‘女’人的悲哀。朕的‘女’兒固然可以仗着權勢強行要求夫婿不納妾。可管得住人、管不住心,更管不住輿論,管不住天下悠悠之口。這般與世間抗衡、男子不情不願得來的忠貞,有什麼意思?”
越說收不住,“……除非是沒有愛情。愛情之中,忠貞是最基本的基石。沒心纔會沒妒。可沒有愛情,單爲延續生命而成親又是何等可悲?未婚的‘女’人甚至不能擁有個人財產,不能工作。否則就是不守‘婦’道。一點兒人權都沒有。你看鐘秀兒,憑什麼要受世人的責難。若朕不是‘女’子,她唯一的結局就是在後院宅鬥中耗盡青‘春’,耗盡心血。這竟然是‘女’人唯一的出路,多可怕?最可恨的是,明知是落後,它還偏偏符合社會生產力,是歷史不可……”
話,戛然而止。葉明淨猛然驚覺自己說的太多:“朕怎麼嘮叨起來了?”搖搖頭,換了話題:“孩子小名你可想好了?”
計都烏黑的眼珠鎖住她的視線,深深凝視,好半天才慢吞吞的開口:“我只是希望這孩子能體貼、窩心、乖巧。不是說‘女’兒是母親的小棉襖麼,小名就叫暖暖如何?”
“暖暖……”葉明淨反覆咀嚼,眼中罕見的‘露’出一絲軟弱,語聲呢喃:“‘女’兒,我不敢……養成晶晶那樣,是害了她。若養成我這樣,還是害了她……”
計都將她的呢喃聽的一清二楚,很是不解。只能抱住她輕拍。也許是孕‘婦’情緒格外脆弱,葉明淨埋頭在他懷裡,身體微微顫動。
生個‘女’兒就不會和葉初陽有衝突,難道不好嗎?她怎麼會這麼大的反應?計都緊緊皺起眉頭。
晶晶?我?還有那一大段說‘女’子婚姻的話,又是什麼意思?
計都反覆默記葉明淨剛剛的獨白。本能告訴他,最好能‘弄’明白那些話。
長‘春’宮裡多了三個孩子,立時就熱鬧起來。懿安太后喜氣洋洋的收拾屋子,對着三個孩子噓寒問暖,恨不得掏心掏肺。
她是真心疼人,被疼愛的人自然也結結實實的感受到了。蕭寶成心中的不安舒緩了許多,蕭慧成也是心定不少。唯有今年五歲的蕭容成,感到很不安。因爲比他小一歲的大皇子葉初陽,死命拽着他,哭着喊着要求也住在長‘春’宮,和哥哥姐姐們一起睡。
懿安太后不敢做主,命人去問葉明淨。葉明淨笑笑,宣佈擺駕長‘春’宮,先瞧瞧熱鬧去。
獨生子‘女’見着玩伴的‘激’動心情她很能理解,小時候她也是這樣的。睡在長‘春’宮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只是她很好奇,葉初陽會用什麼樣的方法來達到他的目的?
帶着宮‘女’、內監、‘侍’衛,浩浩‘蕩’‘蕩’開往長‘春’宮,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裡面哭聲震天,之間還夾雜着‘亂’糟糟的勸話聲。
很好,她已經知道葉初陽的方法了。真是最要命的一種
葉明淨沉了臉,制止住內‘侍’的高聲通傳。‘陰’着臉走進正‘門’。
正殿會客處,中間的空地圍了一圈人。懿安太后焦急的彎着腰在勸:“早早,有話起來說。皇上馬上就來了。”
姚善予手足無措的呵斥小太監:“還不拉了殿下起來”
蕭寶成靜靜的站在一邊,眼中含着隱隱的不屑。蕭慧成拉着弟弟蕭容成的手,怯生生的站在哥哥身邊。三個孩子遠離人羣,緊緊依靠在一起。
葉明淨掃了一眼衆人,不聲不響的走到那一圈子人前。葉初陽躺在地上,正滿地打滾,邊滾邊哭,邊哭邊喊:“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蕭寶成第一個看見她,明晃晃的龍袍昭示了來人的身份。吃了一驚,剛要行禮。葉明淨“噓”的一聲制止,朝他三人眨了眨眼睛,笑着搖了搖頭。繼續津津有味的看葉初陽的表演。
很快,幾個小太監也看見葉明淨了,嚇得“撲通”一聲跪下。之後,所有的人都看見了。所有的勸話吵鬧戛然而止,彷彿音響被按掉了伴奏鍵。只餘葉初陽的單人高聲清唱。
姚善予訕訕然行禮,懿安太后心虛的接受‘女’兒的問安。蕭家三人正式行禮,其餘的,就都跪下了。
“大家都起來吧。”葉明淨滿面‘春’風的扶着懿安太后坐好,“大家都坐,站着幹什麼?”
葉初陽張大了嘴,半嗓子哭聲被卡在了那裡。見葉明淨招呼衆人按順序一一坐下,唯獨沒有理他,氣的又大哭起來。
衆人驚若寒蟬,不敢說話。
葉明淨輕聲問:“早早,你哭什麼呢?”聲音很輕,一不留神都聽不見。
然而大哭着的葉初陽聽見了,他賴在地上不起來,嚎道:“我要住在太后祖母這裡,我要和蕭家哥哥一塊兒睡。”
葉明淨依舊很輕聲的道:“不行。寶成三個今日剛搬來,屋子都是剛剛收拾出來的,自個兒休息都很勉強,待客就更不行了。再說,人家三兄妹離了父母,晚上親親熱熱的正好一塊兒說話,你來湊什麼熱鬧?”
葉初陽紅彤彤的嘴‘脣’一扁,“哇”的一聲又大哭起來,在地上拼命滾來滾去:“不,我就要,我就要。”兩條‘腿’用力蹬地,衣服‘褲’子‘揉’的和爛菜葉子差不多。
葉明淨就好像沒看見一樣,扭過頭和懿安太后說話:“母親,三個孩子的房間可收拾好了。伺候的人呢?可安排妥當了?他們三個從家裡帶來的丫頭、媽媽,有幾個?”
懿安太后不安的看了滾來滾去的葉初陽一看,心不在焉的回答:“東偏殿讓哥兒倆住,慧姐兒就住西偏殿。人都安排好了。”
葉明淨點點頭,又問姚善予:“屋子裡缺什麼擺設,就去內務府領。好東西多着呢,別白放了發黴。都拿出來給孩子們用。”
姚善予同樣心不在焉的應下了。
葉初陽見母親壓根不理他,哭的更大聲了,翻滾的越發用力。
葉明淨神‘色’自若的轉過頭問蕭寶成:“……書讀到哪裡了?”
蕭寶成正目瞪口呆,頓了一下才答道:“讀了《詩經》、《尚書》、《禮記》、《論語》、《孟子》、《莊子》,《史記》讀到漢初卷。”
葉明淨吃驚的道:“讀了這麼些?”這裡的讀了,就是都能通背。便‘抽’了一篇《莊子》問他:“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
蕭寶成流利的接口:“朝菌不知晦朔,惠姑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靈者,以五百歲爲‘春’,五百歲爲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歲爲‘春’,八千歲爲秋。此大年也。而彭祖乃今以久特聞,衆人匹之,不亦悲乎?”
葉明淨笑着點頭:“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蕭寶成答曰:“是說凡物受生長之地、壽數所限。其知有限。不知天地寬廣。人亦然,居一地,知一地之事。走四方,知四方之風。君子者,切勿洋洋自得,以爲所見所聞既是天地之全部,豈不知天地之廣,人力未盡之處比比皆是……”回答的頭頭是道。
葉明淨考完了《莊子》又考他《孟子》,之後,最後還問了幾篇《史記》中‘春’秋諸國的內容:“燕、趙、秦三地皆與匈奴接壤,常年征戰,名將輩出。你說說這三國的相同之處,不同之處。”
蕭寶成只覺額頭冒汗,看了一眼聲不減弱的葉初陽,只能在哭喊伴奏中努力應對:“秦、趙、燕三地,趙初爲強,後爲弱,實非兵將之過……”
好容易說完了,再偷眼看向地上的葉初陽。聲音小了些,正躺在地上喘着氣,斷斷續續的發出“哼哼”聲,小肚子一起一伏。以示自己還沒鬧完,此時是“中場休息”。
蕭寶成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視線投向開始問及蕭慧成平日作息的葉明淨,坐立不安、屁股下好像有針一般移來動去的姚善予,眼睛心疼的直盯着孫子、卻一句勸也不敢再有的懿安太后。剛剛壓抑的心情突然間就變得輕鬆起來。
蕭慧成是典型的大家閨秀,柔聲細語的回答葉明淨的提問。唯有五歲的蕭容成,瞪着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地上的葉初陽看。
打滾這事在家時他也幹過,結果是兩個。一、父親一頓板子打。二、母親答應了要求。可這裡是怎麼回事?滾着給大家看嗎?
蕭容成糊塗了。
葉初陽見他看着自己,以爲是嫌自己不夠賣力。當下決定停止“中場休息”,又“啊——”的嚎哭起來。可惜沒力氣打滾了,只能直‘挺’‘挺’的躺着哭。表演遠不如先前生動。
葉明淨眉頭都不跳一下,和顏悅‘色’的問到蕭容成:“容成可開‘門’g識字了?”
蕭容成嫩聲嫩氣的回答:“回陛下,容成會背《三字經》《千字文》,還未學寫字。”
這般粉嫩嫩的乖寶寶纔可愛,葉明淨看了一眼自家躺在地上乾嚎的灰兒子,轉過頭眉開眼笑的對着蕭容成:“你今年五歲了,習字剛剛好。朕回頭讓人送套小桌椅過來,你這般個頭練字用着剛剛好。過兩天朕就給你們找個先生,你和姐姐一塊兒,把學上起來好不好?”
“好。”蕭容成剛喊了一聲,便被蕭慧成扯了一下衣服,這才醒悟過來,忙行禮:“謝過陛下。”
葉初陽一聽,不好,這邊要上學了,好像沒他的份。立刻就從地上一骨碌爬了起來,猴一樣動作利落的竄到葉明淨面前:“母親,早早也要一塊兒上學。”
“這個可以。”葉明淨很爽快的應諾,“你現在認字也是可以了。只是既然學了就不能偷懶、不能半途而廢。”
“是,母親。”葉初陽興高采烈,又追問:“那我今晚睡在這裡?”
“這個不行。”葉明淨一口拒絕。
葉初陽小臉一板,繼續跑到剛剛的地方,躺下,乾嚎。
蕭寶成別過臉,實在是忍不住了。蕭慧成用力掐自己大‘腿’,低着頭嘴直‘抽’。蕭容成則是完全呆滯了。
葉明淨問完話,看看時間:“不早了,今兒就一起在母親這裡用膳吧。”
內‘侍’傳話下去,很快晚膳就擺了上來。一衆人移師飯廳。葉初陽大叫:“等等我”爬起來就跟着跑。血淚教訓告訴他,母親大人是不會給他留飯的,趕不上這頓兒,他就要被餓一夜。
葉明淨若無其事的吩咐:“身上太髒了,跟綠桔先去換衣服、洗臉洗手。”
葉初陽乖乖的牽着綠桔的手去了。蕭家三兄妹的嘴快要合不上了。姚善予回過神,親切向蕭寶成表示關懷:“愛吃什麼,別拘束……”蕭寶成只能扭着臉寒暄。深覺皇宮中住的都不是一般人。
很快,葉初陽一身光鮮的又回來了,除了頭髮有些髒,其它的看着還都不錯。他嚷嚷着:“我要和蕭哥哥坐。”
葉明淨同意。綠桔就將他放在蕭容成身邊。兩人都是特製的高腳座圈椅,坐上後與‘成’人一般高,圍好圍兜,開始吃飯。
蕭容成吃的很慢,筷子用的也不太熟練。葉初陽卻是熟‘門’熟路,勺子筷子輪番使,吃的狼吞虎嚥。身邊的宮‘女’除了佈菜,一點兒忙都幫不上。
蕭寶成全都看在了眼裡。
孫家四五歲的孩子,也都和蕭容成差不多。沒一個像葉初陽吃的這麼靈活的,也沒這麼香的。跟餓了幾頓似的。不過想到剛剛他的一番打滾哭嚎,消耗應該‘挺’大,難怪吃的香。
大皇子,沒有被嬌生慣養着。至少陛下一點兒都不慣他。
他修正了自己的最初的看法。
吃完飯,‘成’人喝茶,小孩吃水果。葉初陽苦着臉最後努力一次:“母親,我今晚能住在皇祖母這裡嗎?”
葉明淨搖頭:“不行。”
葉初陽泄氣的垂下頭,眼淚汪汪。
葉明淨輕咳一聲:“本來吧,等寶成他們安頓下來,你過來住幾天也不是不可以。”
葉初陽眼睛頓時一亮,忽閃忽閃。
葉明淨嚴肅的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很可惜。你剛剛滿地打滾的那一幕,太過惡劣。身爲皇子,怎可做出如此不成體統之事。大呼小叫、無理取鬧。故而,朕要罰你。就罰你一年之內,都不能和蕭家兩位小哥兒一塊住。”
葉初陽臉上的表情霎時坍塌,嘴一撇就要哭。葉明淨用力一咳:“咳”似有意無意的感慨,“唉,別人有哥哥姐姐、有弟弟,早早沒有。也難怪傷心。”說完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葉初陽對她的這種語氣很熟悉。每當母親這般說話,就意味着有重點他沒發現。於是他眼睛掃過去,一眼看見自家母親隆起的肚子,恍然大悟:“是了,母親要給早早生小dd、***了”驚呼着拍手,“對的,等弟弟妹妹生出來,我可以和他一起睡。”
“沒錯。”葉明淨讚許的誇獎他,“你那時就是哥哥。可以帶着弟弟或者妹妹一塊兒玩,把你會的都教他。讓他聽你的話……”描繪出一幅美好的遠景
葉初陽很沒出息的上當了。他立時高興了,目光掃過相依相偎的蕭家三兄妹,也不覺得心裡悶悶的難受了。
他也有弟弟、妹妹。他也有人一塊兒陪着。不用羨慕別人。
六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