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實際上,就在秦之初出宮不到半個時辰,他這個新科狀元竟然讓順德帝發落到寧清縣做縣主薄,這件事就傳遍了京城。幾乎每個聽到這個消息的人,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
“秦之初竟然要去做縣主薄?這怎麼可能?”
魏國府,七十多歲的魏國公魏臻聰聽到這個消息後,馬上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父親,這是兒子用五百兩銀子從小徐公公那裡打聽來的,絕對沒有錯。”恭恭敬敬地站在魏臻聰前面的是他的嫡長子,如果沒意外的話,等魏臻聰死後,就是他成爲下一位魏國公。
魏臻聰知道那個小徐公公,魏國府用錢從他那裡買了不少皇宮中的內幕消息,準確度還是比較高的。老國公楞了一下,旋即笑道:“我還以爲陛下對秦之初住在郡主府沒反應呢,原來是在這裡等着他。從從六品銜到正九品銜,一下子降了七級,這個滋味不好受呀。”
“父親,小徐公公還說皇上讓秦之初三天之內離京赴任,咱們是不是可以在路上……”魏國公之子請示道。
魏臻聰一臉的憂國憂民,“如今天下不太平呀,到處都是響馬山賊,咱們的狀元公可要當心呢,可別在赴任途中丟了性命。否則的話,豈不是少了一個治國良才嗎?”
魏臻聰人老成精,他自然不會明着說要殺人,話說到這種份兒上,就已經足夠了。
“兒子明白該怎麼做了。”魏國公的嫡長子說道。
魏臻聰想了想,又道:“你去把齊國公請來,陛下把秦之初貶到寧清縣做縣主薄,這事怎麼看怎麼透着古怪。我得跟齊國公合計合計,別讓陛下摟草打兔子,連旭晨他們也給摁下去。”
幾乎是同一時間,齊國公齊虞東、燕國公燕北天都得到了相同的消息,這兩位國公的反應就簡單了多了,很乾脆很直接地就下令調集家族私兵,在秦之初赴任途中,半路截殺秦之初,誓要讓秦之初對他們的冒犯付出代價。
與此同時,韓國府。
韓國公世子韓青玉也得到了消息,他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秦之初呀秦之初,誰讓你摻和到我們家的家務事中來的?誰讓你幫着那個賤人來的?咱們該是算總賬的時候了。”
同一時刻,京城一家客棧。
“什麼?秦之初要到寧清縣上任?好,太好了。秦之初啊秦之初,你要是安心呆在京城,我或許還奈何你不得,可是你竟然不知死活地要離開京城,我一定要把你的人頭砍下來,將你的魂魄拘禁起來,日日折磨,爲如墨報仇。”發狠的是一個女人。
秦之初還不知道因爲他要離開京城,有很多人已經盯上了他的項上人頭。他現在還在豫州會館,爲三日後離京做着準備。
秦之初讓韓青石把那五千兩金子換成金票,畢竟金子太重,隨身攜帶不方便,還是金票比較省事。
徐世森、秋東海還有裴如雲早就散去了,那些本來準備跟他拉關係的豫州籍舉人也都散了,現在留在他身邊的,只剩下三個人了,一個是李玉玲,另外兩個是龔秀珍、關志文。
秦之初交代完讓韓青石辦的事情後,韓青石就走了。秦之初看着滯留不去的龔秀珍、關志文兩個人,“龔兄,關兄,大夥兒都散了,你們怎麼還不走?”
關志文有些不甘心地問道:“秦兄,你說的可是真的?皇上真的讓你這個新科狀元去做縣主薄去?”
秦之初早就不生氣了,他現在只剩下慶幸,京城這潭水太深,留在這裡,對他沒有任何益處,還是離京好,至於縣主薄也無所謂,反正又不耽誤他修煉,只要實力上去了,將來不愁官不升上去。
“關兄,咱們倆是同年的舉人,又是一個府出來的,在這件事上,我沒必要騙你呀。再說了,我身爲朝廷命官,能在這種事上開玩笑吧?呵呵,你們倆也不要多想了,趕快收拾一下,回家去吧。好好的準備,三年之後,再進京參加會試,說不定也能考個狀元噹噹。”秦之初笑道。
“不,我不走。”一直沉默不語的龔秀珍突然開口道,“秦兄,我說過要給你當幕僚,哪怕你僅僅是個縣主薄,我也不會改主意。我對科舉取士已經死心了,考上狀元又怎麼想,還不是皇上一個念頭的事情。還是跟着你吧。你這人有學識,有能力,講義氣,重情義,跟着你絕對錯不了。何況,你對我又有大恩,我願意也應該跟着你。”
秦之初擺了擺手,“龔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看還是算了吧。寧清縣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匪患嚴重不說,地理環境也很惡劣,又沒有任何外來的有力支援。
再加上,寧清縣地處南方,我今年又奪了南方人的狀元,估計那裡的士紳對我也有意見,可謂是困難重重,到了那裡,一切都需要白手起家。
你一個女人,年紀也不小了,就不要跟着我去受苦了。”
秦之初對赴任所要遭遇的困難有着清醒的認識,就連魏國府可能派人半路伏擊他,都有所預估。他可不想帶着龔秀珍,畢竟這一路上,只怕龔秀珍幫不上一丁點的忙。
龔秀珍的態度卻很堅決,“不,秦兄,我龔秀珍雖然是個女人,卻也是讀書人,也是堂堂舉人,說出口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絕無收回的道理。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跟着你去寧清縣,給你當幕僚,報你的大恩。”
關志文也道:“秦兄,皇上對你太苛刻了點,一點錢糧都不給你,還不給你派人,那咱們只有自己人幫自己人了,你都說了咱們倆是同一個府出來的,又是同年的舉人,我不幫你幫誰?我也決定了,我也要跟着你去寧清縣,給你當幕僚。寧清縣那麼亂,要想在三個月內恢復秩序,讓王命暢通,沒有人幫你可不成。”
秦之初不再勸,而是神色嚴肅地道:“你們倆可要想清楚了。跟着我去寧清縣,可不是去享福的,這一路上,隨時有送命的危險,到了寧清縣,也會有性命之憂。我可不一定能夠保護得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