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紛紛側目,就見新進職員張苗苗衝過來一把將玫瑰搶了去,氣勢不可阻擋。
張苗苗以花爲棒,對準陳善根的腦袋一頓敲到:“你個死渣,還敢打我家青欒的主意,我要代表月亮消滅你!”
一時間花瓣紛飛,場面熱鬧靚麗。
身爲當事人之一,柳青欒反而淪爲了人肉背景。
陳善根起初還忍着不動,心想捱了打或許能夠喚起柳青欒的同情心。
然而時間長了,張苗苗下手越來越重,柳青欒卻只是站在一旁捂嘴裝驚訝;陳善根終於受不住了,接住花棒,衝張苗苗吼道:“你給我適可而止,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在柳青欒的印象裡,張苗苗一直是個非常低調的姑娘,她的鴕鳥生存原則一直被他羨慕。
在以前的公司,當柳青欒受到欺負之後,張苗苗會選擇在沒人的時候安慰他鼓勵他,她從來不會爲了他當面跟別人起衝突。
只能說,環境能夠改造性格。
自從來到新公司之後,張苗苗終於找到了“腐之聚落”,沒幾天時間就在這裡混得風生水起,以前被壓抑的豪放基因被徹底釋放了出來。以前,無論誰看她都是一個安靜沉默的妹子;現在,她和她的姐姐妹妹三句話不離“臥槽”。
正是由於性格的快速轉化,使得張苗苗敢於衝出來替柳青欒出頭。
陳善根的吼聲不僅沒有嚇退她,反而使她甩頭衝身後喊道:“這個醜-逼要壞我們的冀柳CP,你們管不管!?”
這是一個看臉的現實社會,那些在二次元、三次元大行其道的男男CP無一不是顏值過得去的。
腐,同樣是看臉的——別相信腐女有多麼高貴的節操,她們很少關注醜-副CP。
相比較冀揚,陳善根沒那麼帥氣;更何況冀揚是高冷霸道的公司總裁,陳善根則是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亂入者。
於是,張苗苗一聲喊,姑娘軍團終於出動了。
就聽噔噔噔高根鞋磕到地板的聲音,陳善根在一衆光棍男吊絲的羨慕嫉妒恨眼神中被包圍了。
“揍他!!!”
柳青欒聽出那是阿雯的聲音——他看不到陳善根,他只看到姑娘們揚起又落下的粉拳、擡起又再擡起的各色靚鞋。
……
姑娘們終於散了,陳善根的衣服都被撕爛了,鞋也不見了一隻。還好他機靈,及時護住了臉,要不然整個人都沒法看了。
他可憐哇哇看着柳青欒,驚不起後者心湖裡一絲波瀾。
柳青欒好言相勸:“你快走吧,別在這兒丟人!”
人類真的很奇怪,突然之間柳青欒就不恨陳善根了。
不是念舊或者心生憐憫,而是,他覺得痛快。
他跟冀揚之間幸福,其實就是對過去、對陳善根最大的報復不是麼?
他已經成功了,做爲成功者,他不必再多看一眼陳善根這個失敗者。
有些問題一旦想清楚了,整個人的精神境界就上了一個層次。這一刻,柳青欒知道自己應該高傲,陳善根再也高攀不上他了。
“柳青欒,你忘了我們當初的海誓山盟麼?”
“盟你麻痹!”
柳青欒還是太高估了自己,還是忍不住踹了陳善根一腳。
他和陳善根之間,根本就沒有過任何承諾。
無海無山,哪裡來的盟誓?
他和他之間,只不過在最好的年華里錯誤相遇,然後互相耽誤——不,確切來說,是陳善根耽誤了他!
爲了避免陳善根這廝豁出去抱腿不放,柳青欒踹完他,立刻在阿雯和張苗苗等一衆女將的護送下離開現場。
陳善根沒有追趕,無視衆人各種目光起身拍土拂灰,心底冷笑:絕對不能拱手把你讓給別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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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欒被阿雯送到了蘇記藥鋪,張苗苗她們在半路已經揮手告別了。
修行者和凡人之間終究不同,爲了不造成羣體恐慌,不能讓她們知道靈界的存在。
關於陳善根的事,柳青欒不想瞞着冀揚,畢竟今天的目擊者太多。
當旁人都退去,他就一五一十都跟冀揚說了。
冀揚還算淡定:“他沒死纏着你讓你受傷吧?”
“沒有。不過,比照他以前的性子,我估摸着他不可能就此放棄。”
陳善根無疑是柳青欒生命裡一段抹不去的黑歷史。
人類有時很笨,糊里糊塗就跟一些品性低賤的人混到了一起。他對陳善根的死皮賴臉印象深刻,對陳善根坑害他的種種事蹟更是不能原諒。
他不是一個小肚雞腸的人,如果陳善根這輩子不再出現在他面前,他們之前的恩怨可以從此不提,因爲他絕對不會把陳善根的影子帶到冀揚的生活裡。但偏偏,陳善根又一次出現了……
柳青欒甚至懷疑,陳善根是見不得他好、是處心積慮!
事實上,冀揚內心是泛酸的,哪怕他知道陳善根不對他構成威脅——現男友和前男友,從來就不好相處。然而冀揚比陳善根好太多,爲了照顧柳青欒的情緒他才淡然,因爲他清楚陳善根對柳青欒的背叛和傷害。
“不過一個凡人而已,不必太在意——如果他實在不長眼色,咱們可以背地裡讓他長長教訓。”
柳青欒一聽就樂了:“要下黑手麼?我覺得我親自動手比較好,我保證不會打死他!”
冀揚只是發出淡淡的笑。
柳青欒忽然覺得沒了底氣,賠着小心問:“你……不生氣麼?”
冀揚明知故問:“生什麼氣啊?”
“我有前男友啊,而且……前男友還在這個時候跑回來鬧……”
冀揚的演技是影帝級別的,順勢就來:“你明知道還跟我講,這是存心氣我啊,還是想擡高你自己的地位呢?”
柳青欒有愧在先,步步退讓:“我沒那個意思!我只是想……這事肯定瞞不住,晚交代不如早交代,早交代也許能混個坦白從寬。”
“你啊……”
冀揚有一種本事,哪怕他暫時失去了視力,只要柳青欒離他足夠近,他就能準確握住柳青欒的手或者撫臉。
這一次,他兩手分別貼住柳青欒的兩頰,然後輕輕捏着。
“我就喜歡這樣老實巴交的你,雖然我有一點點吃味。說,還有什麼瞞着我的,不說我就把你捏成花粟鼠!”
柳青欒使勁想,忽然想到一件羞恥的事情:“還真有那麼一件事……我怕你不信。”
“說!”
“那個……那個……嗯,其實我跟陳善根在一起的時間雖然不短,但我和他從來沒有真正做過那檔子事情。”
冀揚沒有接話,只把頭微微偏了一下。
很顯然,他對這件事情非常感興趣。
柳青欒再一次慶幸不用跟冀揚四目相對,那樣會使他無從開口,他已經臉皮發熱了:“不是我假清高、裝純潔,而是……他似乎對那種事情並不上心,我們曾經合租住在一起、睡在一張牀上,但是什麼也沒有發生……直到後來,我混得越來越差,他以我的名義借了高利貸然後一走了之……”
冀揚有一種莫明的激動,按住柳青欒的雙肩膀當撥浪鼓使勁搖:“我說你怎麼這麼不耐-操,原來是27歲的老-處-男啊!”
“……”柳青欒羞憤欲死,卻還鬼使神差接了一句,“已經過完年了,是28歲了。”
“28的嫩菊花!”
柳青欒一把推開他:“去你的,沒完了是吧!書上的28是16歲,不是28歲,嫩什麼嫩!”
冀揚笑得身體發顫:“爲什麼我有一種撿了大便宜的感覺?”
柳青欒無言以對。
也許大部分男人都有處-男-處-女情結,說成是病也沒藥可治,只能由着他們來。
冀揚雖然一貫高冷而優秀,但他畢竟是男人,有着男人天性裡帶着的俗氣:“你知道的,我一向信任你。所以……你給我說說,那個陳善根爲什麼沒衝動呢,他是不是那方面能力不行啊?又或者尺寸太小拿不出手?”
柳青欒就知道一旦提出這種話題就得節操碎一地,反正他也不打算拾撿這些節操了:“尺寸……應該算是偏大的吧,只是沒你的粗-長。至於能力,我上哪兒知道去,我又沒試過。不過,我曾經懷疑過……”
“懷疑什麼?”
“我懷疑他跟我屬性一樣,都是天生的受,根本攻不起來。”
“哈哈哈……”冀揚笑得前俯後仰,“有可能!”
柳青欒已經get不到冀揚的笑點,一本正經繼續說:“如果他真的是受,我反倒不怪他了,以前的日子就算我跟他共患難了。可是他今天捧着玫瑰花出現,我又覺得……嗯,他是直男的可能性都比是受的可能性高。也許他不如你霸氣、不如你英俊高大,但他至少應該算是……弱攻吧?”
冀揚嗤之以鼻:“既然分出攻受,弱攻算是什麼鬼?在我看來,弱攻跟受沒什麼區別!”
那是因爲你強嘛!
柳青欒帶着一半吐槽和一半讚賞嘆氣,隨口說道:“還真別說,如果拋去種種私人因素,他今天倒真讓我眼前一亮,整個人的精氣神完全不同了。
冀揚有些不高興了:“精氣神?這怎麼說呢?”
“嗯,以前的他就好像沉湎於網-遊和擼-管的大學生,整天像遊魂一樣。今天見着,他好像是受過了軍隊的刻苦訓練,腰背挺直有力,兩隻眼睛裡都有精光了。”
轉了一大圈,冀揚終於把酸味吐出來了:“你觀察的到是挺仔細的嘛,第一眼就上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