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揚扶額搖頭、替柳青欒不好意思, 靈界水太深,學習還得抓緊啊!
蘇青荷雖然是個山裡出來的妹子,她的見識倒比柳青欒多一些。畢竟天天跟蘇白芷、姬鳶、知墨這些有知識儲備的女孩子混在一起, 她發表意見也就靠譜一些:“這玩意兒……不像是人界的生物, 你看它們眼中帶着淡淡的魔氣, 應該是魔界的生物……是魔獸吧?”
向北道:“是一階魔鴉, 魔界最低階的魔獸之一, 本來不應該出現在人界的生物。”
柳青欒頓時反應過來:“我記得陳善根使用的……似乎是邪道魔功。”
聯想合乎邏輯,但他不太確定,眼望蘇青荷尋求更確切的答案。
蘇青荷點頭:“陳善根使用的確實是魔功, 跟簡的鬼修功法配合起來非常厲害。”
向北朝童馨兒使了個眼色:“兩隻魔鴉或許知道一切情況。對於人類語言,它們能聽不能說, 我老婆可以代爲翻譯魔獸之語。”
童馨兒姿態婀娜蹲下去, 其中一隻手捻訣放在魔鴉頭上, 另一隻手捻同樣的訣放在自己眉心。
與獸類溝通是一項了不起的本事,身爲妖族的蘇青荷也不會, 大家都很期待。
呱,被按頭的魔鴉叫了一聲。
童馨兒同步翻譯:“有本事就殺了我,我什麼都不會說、什麼也不知道!”
向北的嘴角不自覺抽了一下:“老婆,這一段不用翻譯……我們來提問,你只要翻譯它的回答就好!”
他停了一下, 眼中殺意閃動;手指暗中勾了勾, 縛住魔鴉的黑色魔線忽地收攏, 魔鴉頓時發出哀嚎。
童馨兒這一回記住了教訓, 翻譯道:“可以問了, 它說它服了。”
魔族夫婦無意間賣萌給現場增添了歡樂的氣氛,大家眼神交流之後決定派出冀揚提問, 畢竟是當boss的人,發現問題和提問的水平比一般人高。
冀揚不負衆望,開門見山詢問重點:“你們是怎麼來到人界的?是被魔界的魔族帶過來的,還是被人界的魔修召喚而來的?”
兩隻魔鴉互相呱哇交流了幾聲。
翻譯同聲:“我們居住在魔界,從未想過來到人界,只因幾天前界壁產生裂縫,我們體型較小,順着裂縫就過來了……至於是何方高人打開了裂縫,我們真的不清楚。”
六界是各自獨立運行的世界,唯獨靈界和人界像是兩個相交的球體、重合度最高,但這並不代表其它四界就遠離靈界和人界。事實上,人界纔是六界中真正的樞紐,其它任何一界都有與人界相交的時刻。去年柳青欒在西山遇到的“鬼市”,便是人界與其它世界相交時產生的特殊集市。
兩兩世界的相交,有些是固定時間的,比如每月一次;有些則是不固定的。
不固定的相交,就有可以導致其中一界的生物趁機竄入另一界,相對而言,魔界的生物比人界的生物更加強悍殘暴,因而人魔兩界相交,往往是魔界侵入人界。
不過,以上都是合理邏輯的推斷和解釋——魔鴉說了“裂縫”,並不一定就是兩界相交,也有可能是高手強行打開通道。
事實上,這一問一答,正中了重點,卻也斷了重點。
兩隻蠢鴉啥都不知道,捉來根本毫無用處。
冀揚示意自己問完了,想不出別的問題了。
向北不愧是心思縝密的魔族殺手,他問了魔鴉一句:“你們總應該知道那附近的魔氣之源吧?”
魔鴉應了聲,這個它們倒是知道。
越是低階的魔界生物對於魔氣的感應更加靈敏,正如人界,對環境變化最先產生反應是往往是人類以外的生物。一階魔鴉長時間脫離魔氣不能存活,它們必須採吸魔氣。
事情貌似被理出一個頭緒:無色無味通過空氣傳播的慢性魔毒、魔界的低階魔獸、魔修陳善根;再加上冥府有記錄丟失的亡者靈魂、蔡家鬼修一道的簡。所有條件組合起來,中間沒存在聯繫絕不令人信服,偏偏所有事情的發生地點還相同。
或許,找到陳善根,一切問題也就解決了。
問題是,陳善根到底在哪裡呢?
人口超過百萬的城市,要找出一個刻意隱藏自己的魔修,無異於大海撈針。
衆人一籌莫展時,柳青欒又動了心思。
如果他單獨在外晃悠,或許有機會見到陳善根。倒不是他有多自戀,而是陳善根曾口口聲聲說過他的重要性。
眼下左右也是沒辦法,倒不如撞大運、賭一把。
這個想法立刻被冀揚否決了,冀揚說:“從對方的各種佈置來看,他們是早有準備的,你一個人外出就是自投羅網,正中陳善根下懷。”
柳青欒又想以理服人,這一次冀揚沒給他機會:“咱們換一個角度看問題,如果你被冀揚捉走了,他就再也不會現身,那麼,解藥、魄珠以及你的將來,全都成了一場幻影。”
柳青欒說不過,只能閉嘴以示自己服了。
是啊,他一直沒有想到這一節,他自己就是關鍵的一環,倘若他出了什麼意外,所有一切就全斷了。
現場安靜了一會兒,向北說道:“低階魔獸逐魔氣而居,我可以用法術操縱它們,讓它們帶我們找到魔氣之源,或許陳善根就在那裡。”
冀揚再一次否決:“就憑我們幾個,太危險了!別忘了,我們現在只是懷疑陳善根而已,至於是不是他乾的,還沒有定論。你也說過,一階魔鴉不應該出現在人界,但現實是它們已經出現了,萬一魔之源有一羣比我們修爲更深的魔界來者呢?”
當諸般建議都被認爲不可行時,冀揚只能硬着頭皮提出另一個建議:“城郊出現魔鴉、被大面積施放的魔毒,這都不是好消息,我覺得我們有必要聯繫一下容少主。關於對阿姨的治療,在沒有得到解藥之前,我們也得請容家施以援手。”
比起之前的建議,冀揚所提顯得太過謹慎保守,但對上血色十字會,誰都不敢託大。
那個組織,他們的暗黑計劃似乎每一步都沒有成功過,然而,他們卻歷經幾百年從不衰敗。
他們的研究成果,看看花將離就知道多麼驚人。
他們的人才,那個叫做黃永倫的男人以一己之力就騙過了容、馬、元三大世家,心機之深着實恐怖。
如果再有魔界參與……
冀揚擔心自己和柳青欒的手機被監聽,於是由向北向容玉曜請援。
事情的嚴重程度超過了容玉曜的預計,聽完大致情況之後,他答應立刻派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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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的馳援部隊很讓大家驚訝,容家那一串兒包子正太全沒來,來的是大巫女姬鳶、女妖知墨,以及最令人想不到的劉星宇。
知墨一露面說直言:“S市也有幾個小的修行門派,上一次爲着花將離的事,這些小門派對容家頗有怨言,所以容家也不好大張旗鼓派人過來,家主和少主最終決定由我們三個來幫忙。”
衆人表示理解。
劉星宇和鹿笙這一對兒,向來是一起行動的。大家習慣了後者的強悍,往往忽視了前者的天分。
沒有鹿笙,劉星宇表示自己很興奮:“師傅說,我要適應跟不同的同伴搭配行動,這樣才能增長我隨機應變以及團隊合作的能力。如果總是跟鹿笙在一起,萬一哪天因爲突如其來的原因我們被分開,我被敵人擊敗的可能性就會很大,而且會連累我的夥伴。”
道理是不錯的,然而……
冀揚擺出表哥的威嚴,問:“你師兄沒跟你說這次任務非常危險麼?”
劉星宇是典型的中二少年:“怕什麼呢?我連百萬蟻妖的巢穴都去過,S市再怎麼危險也是人類城市,算得上我的主場呢!”
姬鳶撇了撇嘴,吐槽道:“冀表哥別聽你表弟胡說八道!這傢伙今天一大早不知爲什麼跟鹿笙鬧彆扭,聽到容少主跟容家主商量任務人員,他就賭氣主動請纓。剛剛那套說辭,他在容家主和容少主面前已經用過一次啦!”
冀揚頓時怒了,衝劉星宇黑臉:“簡直胡鬧!”
劉星宇多少有點兒心虛,猛地瞥到柳青欒,心虛立刻被補全了:“表哥你也忒不放心我了!我本事再弱,我入門時間總在青欒哥之前吧?在容家內部,他還得叫我一聲師哥呢!我師弟都可以執行任務,我爲什麼不可以?再說了,我是容家派來的,不歸表哥管轄。”
冀揚被駁得啞口無聲,瞪了劉星宇一眼:“你若真有本事,那就首先保證自己不要受傷掛彩!”
表弟是被舅舅、舅媽寵溺大的孩子,向來吃軟不吃硬,擡槓是一把真好手。看樣子,大巫女說的他大早上跟鹿笙鬧彆扭是真有其事了。不過,以劉星宇的性子,這麼長時間纔跟鹿笙鬧一回彆扭,那也算是難得中的難得了。
大巫師這人啊,也是怪傲嬌的……
可惜,性格不能當飯吃,更不能成爲插在風口浪尖的旗。劉星宇一時爭贏了,沒過多久他就被表哥教做人。
分配任務的時候,劉星宇半句話都插不進去。
然後,他得到了一項任務,留在房間裡照顧柳媽——其他人都將外出,只有他一個人留下來,偏偏他還不是修習治癒法術的修行者。
這簡直就是侮辱武力值和智商啊!
這是對一個擅長速度攻擊的修行者的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