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攻南京,是所有都沒有意見。”朱厚煌說道。
會議一開始,就達成了決議。大軍進攻南京。
畢竟南京空虛,幾乎唾手可得,而且南京重要意義放在哪裡,南京一下,大江以南,即便不傳榜可定。也會保持這一種觀望的態度。
甚至整個天下,對於雍王與朝廷的實力對比,也會有一種新的認識。
沒有得到南京之前,所有人都覺得雍王定然會步寧王后塵,即便現在鬧得大,將來還要拉清單。
但是南京一下,情況就不好說了。
南京重要的政治意義,也是爲什麼寧王一起兵就直撲南京的原因所在。
不過,打南京是共識。
但是如何打卻是問題所在。
“杭州已下,大軍在浙江已經沒有意義了。臣以爲大軍當順江而上,直接攻擊南京城,我水師願意爲殿下出力。”這是黃士龍的意義。
對於水師來說。
最好能在決定天下的大戰之中,立上一功。他們知道真正決定勝負的大戰,一定是在陸地上的,水師能插上手的比較少。所以這功勞能搶一點,就是一點。
“殿下,孤軍深入,四面受敵,太過冒險,雖然我軍現在已經佔據優勢,但也不能這麼冒險。臣以爲當步步爲營,沿着運河北上。運河沿岸都是大明精華所在,通過運河北上,分兵佔據各地,以江南的財力支撐大軍,等到了南京城下,大軍也都立於不敗之地。再以水師封鎖長江,即便南京一時不下,則殿下也可以江南爲根基,與北京鼎足而立。如此纔是穩妥的的辦法。”俞大猷說道。
不知道怎麼的,俞大猷年紀雖然輕,但是戰術上也許會冒險,但是在戰略上卻越發穩重起來。似乎是當初被楊一清擺了一道。越發注重,先立於不敗之地,然後待敵之敗
也許,這表示俞大猷在軍事上的成熟,但是難免有幾分暮氣。
朱厚煌微微思索。
黃士龍的想法,未免太過冒險。
這個辦法當初鄭成功就用過。不過結果有些不大好,鄭成功在南京城下大敗。想來也是因爲孤軍深入的緣故。
但是俞大猷的辦法又太慢了。
江南的民風柔弱,能在浙江與朱厚煌糾纏好一兩個月,已經是楊一清數年來的功績所在了,想來,楊一清一死,想來沒有人敢起兵與朱厚煌爭鋒了,雖然麻煩一點,想來江南抵定,是自然而然了。
但是南京畢竟是南京,是大明在南方的重心所在,城堅炮利,再加上南京城中兵馬也不少。比如魏國公就總督江南兵馬。
如果從紙面上來說,南京京營是不輸於北京京營的重兵集結之地。不過,紙面上有多少人,和實際上有多少人,是兩回事。
以繡衣衛的情報,現在的南京京營都已經爛透了。與各地衛所相差不大。不過,南京就是南京,在南京有大量的武器,也有不少合適的軍官,畢竟現在的南京並不是南明的南京。還有不少能打的下級軍官的,不管是平定劉六劉七之亂,還是平定寧王之亂,都鍛煉出一批軍官,這些軍官都還沒有死光。
有這些人爲根基,再加上南京堆積成山的武器,想要拉起一支大軍,也是很容易的,最少要比楊一清容易的多。
楊一清很多東西都要自己出手打造,但是在南京都現成。
一旦給了他們準備的時間,說不定,雍軍真的頓兵於南京城下了。畢竟南京的底子太厚實了。
朱厚煌目光轉向了戚景通,說道:“戚卿有何想法?”
雍軍大勝楊一清。
浙江成爲雍軍的新的進發基地了,所以坐鎮後方的一些人都來到了這裡。
現在吳行之坐鎮福建,何文淵作爲的浙江巡撫安撫衆人,當然了朱厚煌在軍務上面的事情,不放心給何文淵操持,於是乎本來坐鎮東雍的戚景通也就來到的杭州。
隨着大軍在浙江戰鬥。東雍的事務也就少了很多。
因爲大軍在福建浙江徵召了不少民夫,而且一些物資都能從福建浙江本地拿到,不需要從東雍運輸,只有大量的武器消耗,讓東雍補給,不過這些事情都少少府系統之中的。
即便如果,吳行之已經準備在福建建立一個炮場,爲前線補充兵器了。畢竟閩鐵在整個明代都是很名的。
所以,在朱厚煌的斟酌之下,戚繼光坐鎮杭州,讓許鬆暫時坐鎮東雍。反正東雍現在供應大軍補給的,大多是少府系統。
而且雍軍一連大勝,東雍紙鈔居然還微微有升,從原本的七成升到了八成,如果不是朱厚煌一路上強迫各地的士紳購買了大量的國債。現在的紙鈔早就能溢價了。
雖然朱厚煌發行的國債與紙鈔是兩種不同的東西,但是在外人眼中幾乎是一路貨色。
如果不是朱厚煌大勝,說不得這紙幣也被連累跌成廢紙了。不過,即便如此,國債的面值不過一二成而已。
戚景通說道:“殿下,臣以爲南京雖然重要,但是真正決定天下勝負的並不是南京,而是北京,當初,成祖,也是繞過南軍主力,突擊南京,才取得天下,所以南京雖然重要,但是即便拿下南京,如果北方有備,非數年征戰,不得停息,殿下並不想這樣吧?”
別人如何不知道。戚景通是徹徹底底鍛煉出來了。
戚景通雙腿斷了,不能上陣,對他來說,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他不能上陣,朱厚煌常常讓他主持後方,後來又擔任樞密使。可以說樞密院這個機構,是朱厚煌提供想法,戚繼光負責落實的。樞密院與後世的參謀部有很多相似的地方,甚至可以說,戚景通在日復一日的制定戰略計劃之中,在軍事上,早已在其他人之上,最少其他看的只是一地一時,而戚景通能看見的,卻是整個大明與雍軍的戰略形式。
朱厚煌問道:“那麼戚卿以爲當如何?”
朱厚煌一向決定,這一戰,應該速戰速決。因爲不管怎麼打,都是消耗大明本身的元氣。而朱厚煌早已將大明當成自己的了,自然是損失越少越好了。
戚景通說道:“正如臣當初所言,明攻南京,意在北京,如此,南京下與不下,反而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要讓北京知道,南京岌岌可危。臣以爲當兵分三路,一路如黃大人所言,從長江逆流而上,不過,到了南京附近,攻下一二城爲據點,兵臨城下。第二路,如俞大人所言,平定江南,然後再與黃大人匯合,臣以爲也當別遣一軍,西去,斷絕大江上游可能有的援軍南下。讓南京成爲一座孤城,如此北京才着急,纔不得不盡快調遣邊軍,南下,如果蒙古修養生息數年,已經重振,九邊之兵,絕對不可能抽調太多,趁着第一批邊軍南下的空檔,臣以爲當大船乘船直攻天津衛,兵臨京師,一戰而得北京,則天下爲殿下所有。”
朱厚煌聽了。
從大戰略上,戚景通從來沒有變過。 不過這裡有一些值得商量的地步。
“戚大人,如此一來,恐怕兵力有些不夠吧。”俞大猷說道:“以大人的意見,這一次要兵分四路,沿江而上一路,沿運河而上一路,西去攔截援軍一路,至於北上攻擊天津衛又是一路,而我軍能動用的大軍不過十萬,而且這十萬也不能完全派出去,再分兵如此之多,恐怕不妥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