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非煙又被袁沐就勢攬在懷抱,貼着他身體,鼻息裡是他沐浴後清淡的沐浴水味道。
袁沐在她睡熟時,在樓下浴室泡過澡。他一直有旅途後泡澡放鬆的習慣。說起來當時她睡得真熟,他兩次進臥室拿浴袍拿衣服,還不小心弄出了動靜,她都毫無知覺。
褚非煙只不知他用的是什麼牌子的浴液,這般好聞。她不自禁地伸臂環住他。
在過去的幾個月裡,她一直想着,要問清楚所有的事,過去的這幾天,她更是反覆想着,尤其要問清楚他和楚紫凝的事。
可此刻,關於楚紫凝,她卻不想再問。不捨得破壞這氣氛。
愛他的這種感覺,很真實也很惶恐。她不敢奢望她的愛情能一帆風順,也不敢奢望最後就一定能怎樣。但她願意相信,必要的時候他會告訴她,必要的時候,她也會願意勇敢面對。在這之前,她至少應該先享受愛情,她心心念念夢寐以求的愛情。
她和袁沐的愛情。
九珠穿過客廳,是嬌小安靜的一道身影。“九珠,”袁沐叫住她說,“呆會兒把茶水送上來。”
褚非煙的臉紅得厲害,袁沐的手依舊攬在她腰際,她侷促地推他,想要離開一點兒。袁沐壞笑,順勢握了她的手牽着上樓。
步步地落足無聲,又步步地落在實處。走完那一段階梯,褚非煙纔想起,自己是要下樓去的,才走下一半樓梯就被他叫住,這會兒又被他牽着折回來了。擡頭看他,他脣角微微勾起,一抹迷人笑意。剛纔下樓是要做什麼呢?也想不起來了。那就跟着他走吧,去哪裡又有什麼要緊?
褚非煙方纔所睡的,是袁沐的臥室,袁沐的牀。再回到那間臥室,看到那牀上有些隨意翻起的被子,耳根尚未退去的熱度又升上去,鼻息裡似乎又嗅到淡淡清爽的味道。她知道,袁沐半年不在家,被褥都是洗淨晾曬過的,連同陽光的味道也還在。可她還是覺得,那就是袁沐的味道,特別乾淨爽潔的味道,跟他身上的味道一致,是她喜歡的味道。
袁
沐走到窗前,將窗簾全部拉開。雪後初霽,光線很好,外面的空氣看起來冷冽而乾淨,在北京來說是難得的。只是褚非煙病體未愈,他不能帶她出去。望窗外而興嘆,折回身,拿了溫度計走向她:“來,再量量體溫。”
雖然手感上是退了燒了,到底是要量一量才踏實。
褚非煙順從地接過溫度計,想往腋下放,又擡頭看他,有些不好意思。袁沐的臥室其實是套房,連着浴室衛生間和衣帽間,褚非煙轉身走進了浴室。出來時發現他在笑,心裡又小小顫了一下。
是退燒了。袁沐看着溫度計上的數值笑道:“真爭氣。”又問:“頭還痛嗎?”
褚非煙搖頭:“好多了。”其實還是有些痛的。想起早上心裡小窘。
果然袁沐笑得意味深長:“唔,那不許哭鼻子了。弄得好像我欺負你似的。”
褚非煙更窘,作勢要打他。他穩穩接住她的手。到底是女孩子的手,又纖細又柔軟,柔弱無骨似的。
她掙了一下沒掙開,也就不掙了。他說:“要不我們看電影吧。我這裡有好多碟。”
書房裡也是疏朗簡潔的格局,棕色實木的書櫃依牆排開,整整齊齊碼滿了書。有文史哲類的,經濟累的,更多的是建築設計方面的專業書籍。袁沐拉開距離書桌最遠的那一個書櫃的門說:“喏,都在這裡,你來選。”
褚非煙一看:“哇,好多啊。你都看過嗎?”
“大半都沒看過。”
“都是你自己買的?”
袁沐失笑:“不然誰買給我,嗯?”
那個“嗯”字帶了微微上揚的尾音,褚非煙心湖裡立刻又漾起一圈一圈的漣漪。原來,這就是男人的魅惑。討厭死了。
袁沐看她小小精緻的耳垂染上紅暈,粉白嬌嫩半透明似的,心跳也有些加速。命令自己去看着那些碟片,這才說:“還有上面那排CD,都是候機時無聊買的。”不知不覺就買了這麼多呢。
突然想起茶怎麼還沒送來,袁沐又說:“我
去看看,九珠的茶怎麼還沒煮好。”
褚非煙“嗯”了一聲,手上不停地一張張翻看。大都是西方電影,外文原版的那種。有經典如《亂世佳人》《魂斷藍橋》,也有最近的大熱影片。
太多好電影,褚非煙幾乎無從選擇。其中有一些現在都很難買到正版了,看來他過去沒少坐飛機飛來飛去。
袁沐出門就看到九珠端着茶盤,正走到他臥室門口。九珠也看到袁沐。袁沐就又折身進了屋。
九珠跟進來,把茶盤放在沙發旁邊的茶几上。很快出去。
果茶的甜香入鼻,又一直沁到心脾裡去。袁沐看褚非煙還在那兒站着翻看,又走過去問:“還沒選好麼?你是有選擇困難症麼?還是這些你都不喜歡?要不我們不看了,去做別的。”
褚非煙回身拉住他:“不要了,我喜歡的。”
袁沐轉身笑笑看她,就好像她說的不是喜歡電影,而是喜歡他一樣。這個男人,不是很冷的麼?怎麼突然好像這麼容易開心滿足?褚非煙心跳又搶了拍子,忙鬆了揪住他衣袖的手,另一隻手舉了一張碟片說:“看這個。”
是《教父》第二部,阿爾帕西諾英俊的側臉在封面上,眸光深邃。褚非煙只看過第一部,當時立刻就喜歡上了這個個子不高、卻有着清晰深刻的面部輪廓的男人。
袁沐皺皺眉:“這個題材,不適合現在看。”他自己走過去,隨便翻了兩下,修長的手指捏起一張碟,是THELIONKING,《獅子王》,迪士尼出品。
褚非煙心裡嗷嗚一聲,卻眨眨明亮的眼睛,探詢的語氣說:“你也一起看麼?”
“當然,我買來還沒看過。”
褚非煙心想,對哦,這是袁沐買的。袁沐買動畫片!看起來總是冷淡高端的袁沐他買動畫片!心情莫名地極好。眼睛又眨了眨,滿滿的都是笑意。
袁沐笑得無奈。這個樣子,哪裡像是病人?想起她數個小時前還哭着說“我頭痛”。看來,這是退燒了,精神也好起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