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人最終還是個護短的人,他雖對這件事情心中有萬分的抱怨。可是他還是朝廷的重臣,他拿準了就算這皇上再生氣也不會將他怎麼樣的心理,斗膽的護短。
戰鷹又不幹了,“誰不知道你吳大人的個性,出了這麼大的漏子你一句責罰就完了嗎?”
他一定是要把惹出漏子的人拉出來砍砍砍,他心裡才舒坦啊。
皇上的面色沉的有些難看,可也確實不想將這件事情鬧的太大,“這件事情吳大人你脫不了責任,你的那個義子辦事不利,朕要罰他三年俸祿,讓他找回丟失的糧食。不然朕就革掉他的城主之職。”
吳大人不敢說什麼,“謹聽皇上安排!”
他的內心已經將那個蘇政華給詛咒了個遍,沒想到他不做太子了,還能在江南給他弄出這麼大的事情來,讓他如何能不恨?
吳大人的認錯態度又好又快,皇上心中有太多的怒火也使不出來。他使不出來是一回事,也知道這樣的情況自己也不能發太大的火。
蘇恆玉看自己的父皇臉色已經難看到了一個極點,主動站了出來道,“父皇,兒臣願意助少城主一臂之力,幫他找出這偷糧食的小賊來。”
吳大人拒絕,“區區小賊,怎敢勞煩二殿下親自出馬?”
這也將他看的太沒有用了吧!
戰鷹粗着嗓子開口,“你要真有那個本事抓賊,也不用等到這件事情傳到皇上耳裡,讓皇上來做決斷吧?吳大人,可不要太過高看自己自己。”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火藥味,明瑤宇臉上掛着靜靜的笑,站出來道,“皇上,二殿下國事繁忙,這種事情還是交給臣去辦着。反正臣近來我閒着無事。”
他可是閒的發慌,自從回到京城,皇上對他的態度還是那樣不冷不熱的。他空有一腔才華,很多事情皇上卻根本就不給他插手的機會。
不過他也可以理解成爲,皇上這是在爲了他這虛弱的身子考慮。
皇上皺眉看着明瑤宇,又對吳大人那義子做事的辦法太不滿意,想了一下。
“也好,那朕就……”
“臣只是去幫助少城主半事,能不能查的出來可還要兩說,”明瑤宇不卑不亢,笑意淡淡,“半不好皇上可不要責怪於我。”
皇上一口岔氣,明瑤宇這說的是什麼話,還沒有開始查呢他就說查不出來。
搖了搖頭,不滿道,“那朕就讓你去,反正你一天閒着也是閒着。”
明相是朝中重臣,可是皇上對他唯一的兒子還真沒客氣。
明瑤宇笑着領旨,捷城嗎?他笑,那裡離江南可是很近的地方。
現在捷城的糧食被偷,吳大人他們卻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察覺到,這太不科學。
他已經在心裡暗暗猜測到,這件事情就是蘇政華和戰其鏜搞的鬼。他們倆人在那裡鬧的風聲水起,卻讓他一個人留在京城這麼無聊,他心裡不舒服,所以也想去找點兒事情做做。
朝中的議事就在大家各有心事,各種悶悶不樂中散了。明瑤宇出來,侍臣爲他披上一件披風,又將暖婆子遞到他的手中。
這天兒,是越來越冷可。
“公子,我們現在去哪裡?”侍臣問。
明瑤宇雖然在朝廷裡任了官職,可是大家在私下裡,都喜歡稱他爲公子。
明瑤宇攏了攏衣袖,今日他真的是太閒,閒的都不知道自己該做點兒什麼事情。
想着現在也無事,想起自己也許久都沒有去拜訪過自己的恩師玉太傅了,就吩咐下人,備了兩罈子好酒拎着去拜見他這位曾經的恩師。
來到玉府門口,玉太傅迎了出來。當年他就是一個揹着腰拿着戒尺教書的人,經常被戰其鏜氣的頭頂冒煙。
現在見到他,他越發的蒼老了。
明瑤宇將東西遞給玉太傅身邊的下人,恭恭敬敬的喚了一聲,“老師。”
玉太傅年歲雖大了些,可是精氣神兒一點兒都不輸當年,“虧你還記得我是你的老師,回來這麼久,怎麼現在纔想起來要見我。”
明瑤宇笑了,“老師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這事物太過繁忙,太過繁忙,實在抽不出時間來。”
玉太傅哼了一聲,將明瑤宇給請進了屋,又叫人看茶。
“你可別想着騙我,說自己的公事繁忙,你這說謊的功夫怎麼也跟王妃一樣,草稿都不打一個的。”
明瑤宇只是掛着一副聽話的乖寶寶笑容在臉上。
玉太傅說的沒錯,他說起慌來也是草稿都不會打一下的。而且相較於戰其鏜,他的這幅模樣更加能騙人。
“老師可別生氣,我現在不是來看你了嗎?還給你帶來了兩壇你喜歡的好酒。”明瑤宇是十分懂的討玉太傅的歡心的,很快玉太傅也就不跟他客氣了,兩人閒聊了起來。
玉太傅在三年前就自己請辭,現在已經不在朝廷中任職,便在京城裡尋了個地方算是養老。
他們談起蘇政華,玉太傅淡淡嘆惜,“我教過的這些學生裡就數戰其鏜跟蘇政華最不懂事,最喜歡惹事生非。”
他的話裡不無懷念之意,“可是也數這兩個孩子最讓我放不下。”
玉太傅對他們的感情,可以說是又愛又恨的。
現在朝廷中的局勢這樣複雜,他有時候難免也會他們感到擔心。
明瑤宇不想玉太傅不開心,於是換了一個話題,“不知慎獨公子可在?”
慎獨公子是玉太傅的公子,也是南晉一個出了名的浪蕩子和神算子,而且嘴巴特別毒。那一副好口才,應該繼承了玉太傅當年的英勇。
沒想到一提到玉慎獨,玉太傅心事更加沉重了,“你有所不知,我家那個小子跑出去遊離去了,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這個明瑤宇還是有所瞭解的,慎獨公子生性放浪不羈,這個天下沒什麼能夠成爲他的牽掛,時不時的就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玉太傅說,“現在朝中正是用人之際,那小子前些日子居然來信說他要在北燕待一段日子,真是個逆子。”
玉太傅的那句罵的真是又愛又恨,想他戰戰兢兢任勞任怨一生,怎麼就生出了那樣一個嚮往自由的兒子?
明瑤宇安慰他道,“現在北燕還
是與南晉在表面上交好的,玉太傅大可不必擔心。”
明瑤宇又想,玉慎獨能在這個時候跑出去遊離,若非沒有皇上的授意也不大可能。這裡最大的可能就是,皇上讓他作爲一個間諜,到帝國逍遙通情報去了。
畢竟玉慎獨的能力擺在那裡,人們都說他明瑤宇是一個讀書的能人,是個神童。可是他跟玉慎獨比起來還是差了很大的一截,若是玉慎獨真的有心做什麼事情,這天下誰也攔不住。
明瑤宇跟玉太傅說了好一會兒,直至天黑才提了燈回去。
皇城就算到了夜晚,人們也都是夜不閉戶,到處燈火通明,他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京城最大的鬧市裡來。
如今戰青城也已經去了變成練兵,在京城裡他跟樂瑤坊的那個姑娘也再沒有什麼傳聞。皇上雖然隱隱察覺到了這件事情,但到底因爲戰青城再無動作,所以他便也沒有什麼動作。
明瑤宇身邊跟着伺候的小廝,自己跑去看了一會兒花燈,又去看了划船,秋風習習,他一個人冷的有些孤寂。
以前的時候,自己身邊老是跟着那樣一個吵吵鬧鬧,喜歡熱鬧的姑娘的。
“公子,夜涼了,”有小廝在他身後提醒他道,“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吧。”
“不急,”明瑤宇望向城河那一條條的小船,外面覆蓋着輕紗簾,如雨中薄霧,“再陪我逛一會兒。”
小廝見明瑤宇執意如此,便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他知道自家公子這幅模樣都是因爲戰家那小女兒戰其鏜所致,可是他們也弄不明白自己公子對戰其鏜的感情,是喜歡?還是隻想單純的守護?
或許連明瑤宇自己都沒有弄明白。
走到城角的一處,明瑤宇正欲轉身離去,目光忽然間不經意的一瞥,從那街燈掩映中他忽然看過一抹白色的身影。墨色的長髮垂落在肩頭,只是一晃眼,那道身影便不見了。
“給你,”明瑤宇忽然將手裡的暖婆子給了身後那小廝,起身追了出去,長長的街道上便再也不見什麼白色的身影。
那小廝氣喘吁吁的追過來,“公子,你再找什麼?”
明瑤宇問他,“你有沒有看見一個穿白衣服的女子?”
“穿白衣服的女子,”那小廝摸摸自己的腦袋,一臉憨樣,“公子莫不是見到鬼了?我聽說最近京城經常鬧鬼。”
明瑤宇轉身,笑着敲了敲那小廝的腦袋,“我也覺得,我今天可能撞邪了。”
他怎麼會覺得自己剛剛看見了江夢?應該是錯覺吧。
“好了,時候也不早了,你去看看自己有沒有什麼要買的東西,早點兒回去吧。”
“好勒。”小廝很高興,他想城角街那家糕點可想了許久。
明瑤宇看着小廝歡歡喜喜的先他而去,自己也覺得開心,準備起步跟上去。
“姑娘,你看看這個,”擡腳間他聽見一個老者的身影傳來,不知怎麼他頓身一看,那個姑娘正站在不遠之處,看着面前的一些小玩意兒。
眼神還是那樣清淡,半邊臉在燈火的照應下透着粉紅,一身白衣卻將她的氣質襯的出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