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肆虐,整個深山的樹枝都在給癲狂的夜風伴舞。楚慈穿着外袍,無奈的在河的下游洗着衣裳。好在穿的是黑衣褲,姨媽血就算是留印了也沒啥大不了的。
作爲一個女人,以前沒怎麼覺得應該受呵護。此時被姨媽折騰得要死要活的,楚慈才覺得女人是這個世界上最該心疼的物種。
洗了衣裳晾到山洞邊的樹枝上,回到洞中,楚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雙手伸進東明修準備好的熱水裡。熱水讓冰冷的雙手回了溫,身子也跟着舒服了起來,楚慈滿足的嘆了口氣,說道:“如果我是男人,我會無條件的寵自己媳婦兒,女人太他孃的不容易了。”
她這話,東明修笑了兩聲,“說的好像你以前不是女人似的。”
楚慈也不進那人的陷阱,說道:“女人在不出血的日子裡,完全能當漢子使。”
想想她之前的作爲,東明修點頭認可。她在沒出血的那些日子裡,勝過了多少的漢子!
流血期間,二人也不可能趕路。東明修這幾日就成了楚慈的保姆,找柴火,燒熱水,燜雞湯,順帶充當守衛。
當楚慈第六天滿血復活的時候,東明修不得不感嘆女人真是一種奇怪的物種!
來個月事便是弱柳扶風,月事一去,整個人就跟男人吃了壯.陽藥似的,武力值漲得讓人詫異!
看着她上躥下跳的找來野菜、山菇丟雞湯裡,東明修添着柴火,說道:“有修養的人就是不一樣,哪怕吃的不合胃口也不說一聲兒。自個兒活過來了,直接動手就成。”
這話聽起來是在讚賞,楚慈哪裡聽不出來他話中之意?盤腿坐在草地上,楚慈笑道,“那是,咱們都是有涵養的人,特殊情況下哪裡能那麼挑剔?”
就算是再難吃,她也不可能點餐是吧?跟他也算不得多熟,要求的太多,就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若是宋文傾跟她在一起,她卻不能保證了。這山中盡是野味,以宋文傾的廚藝來看,每天吃不重樣的應該也不難。
所以,人不同,要求自然就不同。
她又想到了宋文傾,東明修看了她一眼,說道,“我以爲,我們怎麼着也算是生死之交。”
雖然不是多熟,可好歹伺候了她這麼幾天,她還把二人關係停留在東臨郡王和五皇妃的交情上,東明修表示有點兒受傷。
怎麼着也算是戰友了吧?能不能別玩那麼多心思?有時候敞開心扉聊聊也是不錯的。比如說,這幾天怎麼也套不出來的身份問題。
楚慈摸了摸鼻子繼續裝傻,在他看來時,笑着說道:“王爺,別這麼看着我,我會害羞的。”
“……”
總這麼玩擦邊球也沒意思,她這破罐破摔之後,裝傻的功夫是越發的精湛了。東明修無奈,只得開門見山,“楚慈,宋文傾知道你不是楚月慈嗎?”
楚慈想了想,說道:“或許吧?”
“……”東明修不放棄,又問道,“他知道你其實就是楚月慈嗎?”
楚慈又是想了想,說道:“可能吧?”
“……”東明修添了柴,坐到楚慈身旁,問道,“那你到底是不是楚月慈?”
楚慈朝他眨了眨眼,“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東明修亦是看着她。
東明修表示:把她換成漢子可好?揍一頓真的什麼事兒都能解決了。
他一個沙場大將,對付這麼一個小丫頭居然是毫無辦法,東明修表示自己真的很受傷。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智商下降了?不然怎麼就拿這小姑娘沒辦法了呢?
嘆了口氣,東明修表現得無可奈何,“楚慈,如果你不想當這個五皇妃,我能幫你。我……”
“不必了。”打斷東明修的提議,楚慈認真的說道:“我是不是楚月慈真的沒那麼重要,只要我是五皇妃不就好了?還有,不要試圖干涉我和宋文傾的事,我與他的事,外人插手不了。”
若說對邰正源是鬧不明白的眷戀,那麼對於宋文傾,她就是真心的去愛着。
自己愛着的人在背後算計,這其中的恩怨得她自己去處理。不管最後會鬧得怎樣,外人都沒有權利也沒有資格干涉。
東明修目光不轉的看着她,看着她的認真,看着她的沉默,最後點頭,“好。”
滿血復活了,二人自然出山。尋了方向趕路,楚慈沒有輕功,內力也不行,自然是拖後腿。
也不知東明修是怎麼想的?休息之時竟檢查作業,發現她劍法毫無進步之時,竟是一本正經的教她功夫。內力,劍法,甚至連輕功亦是涉及。
楚慈不止一次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試圖用自己的火眼金睛看出他的目的,最後他都是面無表情的說道:“教你功夫,算是對你的補償。”
對算計她的補償?楚慈表示,這個合理,可是他完全沒必要啊!
而且,他對她還有救命之恩!
於是乎,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楚慈練了一週內力之後,笑眯眯的看着東明修,“王爺,你看我是不是特別與衆不同?有沒有一點點心動的感覺?”
若說東明修對她沒有特別的看法,那是騙鬼的!可那不一樣的看法尚未來得及發酵,就被楚慈的問題給打得魂飛魄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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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東明修淡淡的說道:“雖是有些與衆不同,倒很難心動,皇妃這話應該去問五皇子或者邰正源。”
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楚慈說道:“問五皇子就好了,這種情情愛愛的都該是夫妻之間的事,怎麼能去問一個外人呢,是吧?”
瞧瞧,這‘夫妻’二字成功的提醒了東明修:我可是有夫之婦哦!不管你有什麼陰謀,我都是有男人的哦。
楚慈也不是自戀,主要是發生了邰正源的事之後,她覺得自己有必要處理好跟異性之間的關係。更何況這孤男寡女的在一起這麼久,他燒水來她沐浴,這真的很容易讓荷爾蒙發酵。
說話的技巧在於點到即止,想要結束一個話題,自然要用另一個話題接上,所以,楚慈很自然的問道:“王爺,喬家功法你是怎麼學的?若你以前與邰正源是仇人,沒理由和喬家親近吧?”
東明修看了她一眼,說道:“喬錦騫神智不清,每日每夜的練着喬家功法,守着看幾日自然也會了。只是他內力不如我,練不了最後一層,到最後反倒是不如我一個外人對這套劍法融會貫通。只可惜他誰也認不出來了,不然白誠的畫像送過去,也當給我一些線索纔是。”
哦,原來是神志不清了啊。
都說聰明人從來不說廢話。瞧瞧他每說一件事都能扯上一個試探,楚慈眨巴着眼說道:“王爺,知道我爲何不愛與你說話麼?因爲你太精了!我怕我隨便說個笑話你也能當真,然後我就繼續苦逼的被你給算計。”
東明修悶笑兩聲,“楚慈,那你倒是與我說說,白誠是不是銀面修羅?據我所知,殺手雖是冷血無情,對自己的救命恩人卻是絕對的有恩必報。你救了他,他爲了報答你而留在東曲也順理成章。”
“王爺,德智體美勞最好是全面發展。雖說你功夫好,愛國又有戰績是抹不了的事實,可有一點我也得告訴你,可不止殺手才懂得有恩必報這一美德。”
楚慈之言,東明修挑了挑眉,卻是沒有說話。楚慈折斷樹枝,接着說道:“雖說我沒幫過白誠,可他與我在街上相識也算是有緣。小澤瞧過他踢館之後,非得跟他學功夫也是緣分。我與他合作開成衣店,這就把緣分變成了合作友情。我雖然不明白王爺爲何對白誠有懷疑還用,我卻知道一點,王爺從白誠那裡問不出答案就來詐我,這真的很小人……”
楚慈頓了頓,自個兒接起來成語,“人神共憤,憤世嫉俗,俗不可耐。”
瞧,她就是這麼直白。說的頭頭是道,最後那句‘很小人’纔是關鍵。想罵他,還罵得這麼合情合理,理所應當,當機立斷。
怎麼玩起接字遊戲了?看來是這幾天跟她呆一塊兒,快被耍得神經質了。
東明修擡手揉着眉心,楚慈嘆了口氣,說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啊。”
“時辰不早了,早些休息,明日一早還得趕路。”東明修毫不猶豫的結束了話題。
楚慈忙說道:“哎,王爺,不再聊聊嗎?長夜漫漫,咱們何不賞月賞樹賞彼此,聊天聊地聊人生?”
東明修當機立斷的走遠了,留她一人在此賞月賞樹賞自個兒。
雖說大姨媽是走了,可傷卻是沒好,再是趕路也不能讓讓傷口惡化。趕路之餘,二人採藥敷傷,練功談談心得,倒也算不得多無聊。
只是對於楚慈這裝傻耍渾的性子,東明修是真的不想再見識。倒不是他面皮薄,而是他懶得耗那精力。明知得不到一句真話還去浪費口舌,他是吃多了?
約莫半月的光景,楚慈在東明修的指點之下,內力顯然有進步,劍法和輕功卻還是皮毛。沒辦法,誰讓她有傷在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