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傾的話,讓白綺安明白,哪怕只是猜測,也不能放任那可怕的情況繼續下去。宋文傾的意思她也清楚,是要她將心思表明,更是想借着這個機會讓穆誠清楚的知道,他和楚慈,根本不合適,也沒有任何的可能。
雖說宋文傾沒說穆誠是在倒貼,可穆誠追着楚慈出島之事,已是隱晦的表明了這個意思。
白綺安覺得,宋文傾定是發現了什麼;不然楚慈不會以‘身子不適’爲由在鋪子裡修養避着穆誠,宋文傾更不會讓她把握機會。
對於楚慈,白綺安是怨恨的。分明頭一日才說過只是兄弟之誼,可過了一夜,卻又演變成這副模樣,她如何不恨?
如今宋文傾讓她把握機會,她只認同這是她和宋文傾的合作。若是楚慈與她說這些,她只會覺得這是楚慈的憐憫,是楚慈的施捨。你楚慈想要釣穆誠便捉着不放,如今被夫捉姦,便想讓我來接手,你這分明就是羞辱!
可是,偏偏就是宋文傾來找了她,這讓她心中說不出是怎樣的一種心情。想告訴宋文傾,她不想參與此事,可自己卻又不甘心。
就是這份不甘心,讓她想要最後一博。看看穆誠到底是選擇如今有了好名聲的楚慈?還是會看清她的一片真心?
穆誠在山上等着楚慈,他以爲,楚慈今日會帶藥上山。
可是,當他看到白綺安眉目含笑的端着藥碗而來時,心中的怒火瞬間點燃。
打翻藥碗,在預料之中。故此,看着地上碎成兩半的藥碗,白綺安還能平靜的說道:“皇妃換了藥方,你是不習慣這個味道?”
“誰讓你來的?”穆誠冷聲問道:“誰將藥給你的?”
“自然是皇妃。”嘴角帶着的笑意,只有自己能品出其中苦澀之味。白綺安從懷中拿出一張紙,展於穆誠眼前,說道:“她的筆跡,想來你也不陌生。”
穆誠一把奪過紙張,看着上頭熟悉的筆跡,看着上頭的文字,心中的怒火噌的燃了起來。
他不信!不信楚慈會將藥給白綺安!他要去問個清楚!
在穆誠惱的雙眼赤紅轉身欲走之時,白綺安扯着他的袖子,努力保持着平靜,“白誠,你真的要不顧一切的去尋她?你要記住,她是有夫之婦!”
“你還知道什麼?”回頭,冷眸掃向白綺安,穆誠問道:“你還知道什麼?”
“她把藥給我,她不上山,難道你還不明白她的意思?她這是要避着你,她把藥給我,就是告訴你,你和她,已經結束了!而她親手將藥給我,是何心思,你還不明白?她是想成全我們,你就不知醒悟?”
穆誠只覺得好笑!
什麼結束?什麼成全?
還未開始,哪來的結束?她想要的未來他還沒給,如何會成全別人?
昨日困住了宋文傾的人,所以她回去被宋文傾困住是不是?
猛的甩開白綺安,穆誠轉身便走。
白綺安大步追了上去,雙手死死的握着他的手腕,情緒有些激動的說道:“白誠!你何以冥頑不靈?她愛的是宋文傾!你爲何就是看不清?她親口與我說,她只把你當兄弟!她將藥給我,就是希望你能明白,你在她心中,真的只是一個兄弟!你若非得插足她與宋文傾的感情,就是她所瞧不起的第三者!就連宋文傾都能承諾給她一個沒有妾室的姻緣,你插足其中,豈不是讓她唾棄?”
說的再多,也留不下一個一心求證的人。
白綺安縱是言辭懇切,卻留不下一心去尋楚慈的穆誠。
被他甩得坐到地上,白綺安仰頭笑了兩聲。笑着笑着,眼裡便是有些發酸。
今日之舉,算是破釜沉舟。剿匪又要開始了,若不將此事定下,後果不堪設想……
穆誠一口氣到了鋪子,鋪子裡卻只有南易一人。險些將鋪子翻個底朝天,展風這才收翅落到了院中,將楚慈的消息告知穆誠。
得知楚慈是回了南灣葉府,穆誠又急急往南灣而去。可他到了葉府,楚慈卻是早已離去。
馬車之上,楚慈翻着冊子,覈對着藥材。
宋文傾說,鋪子裡好些日子沒添藥材了,乘着今日有時間,回葉府來取。
“這些藥材也算不得多,上次落崖那片山有許多藥材,乘着剿匪前,我們去瞧瞧?”合上冊子,楚慈看着宋文傾說道:“王爺離開興許是與剿匪有關,也不知有沒有時間去瞧瞧?”
“這個不急。”宋文傾放下簾子,視線轉進車中,含笑說道:“剿匪我也要跟去,到時鋪子裡便只有南易守着。到時他若有時間,便帶人去採,沒時間從其他鋪子裡挪用便好。外頭藥材多,挪一些到鋪子裡也算不得什麼。”
聽聽這口氣。
楚慈手握成拳撐着下巴,看着那雲淡風輕之人,“外頭不少的鋪子吧?都涉及了哪些行業啊?是不是富可敵國了?”
“唔……”宋文傾一副思考模樣,然後看向楚慈,一本正經的說道:“不告訴你。”
“……”
在楚慈翻白眼之時,那人輕笑着抱着她坐到腿上。雙手環在她腰上,下巴擱到她肩頭,笑言道,“各行各業都有涉及,畢竟是爲以後做打算,京中也有不少的安排。至於銀子嘛,富可敵國畢竟誇大其詞,說是家財萬貫,富甲一方倒也沒錯。”
楚慈回頭,眨眼看着他,“土豪同志,我認爲吧,富可敵國的近義詞就是家財萬貫,富甲一方。”
“嗯哼?”微笑迴應,宋文傾把玩着她的手指,“土豪夫人對於自己富可敵國是什麼感覺?”
“不是我的,沒什麼感覺。”老實回着話,楚慈掀起車簾想瞧瞧外頭的風景。
宋文傾卻是不滿模樣壓着她的手,不讓她掀簾子。車簾掀起一條縫又落下,楚慈只瞧着他一副不滿意的神情,卻沒看到,車外樹上停駐之人。
馬車繼續向前,樹上之人卻是面色越發的寒,心中越發的怒。
找不到!找不到!找不到!
爲何就是找不到?東曲沒有,南灣也沒有,宋文傾到底把她藏什麼地方去了?
夜幕降臨,中易駕着馬車回了藥鋪,宋文傾卻是牽着楚慈上了出島的小船。
“白日沒太多時間出島,今日剛好有時間,便出島去瞧瞧顧大夫一家,順便去瞧瞧福伯他們。”
海上,金光閃閃。夕陽落入海平線,就似一副濃重的油畫,美的驚心動魄。
楚慈立於船尾,看着無邊無際的大海,心裡頭舒服的就是一個嘆息。
“喜歡嗎?”從後環着她的腰身,宋文傾輕聲說道:“以後有時間,都出來走走,瞧瞧外頭的景色。”
成日呆在男人堆中也不是個事兒,如她所言,事業是要的,可二人世界也少不得。
楚慈笑而不語,那輕點的頭,卻也表明了她的態度。
二人之間也經歷了許多,有時候真不需要說的太多。像此時沉默的看着遠處的美景,享受着海風的涼爽,便是難得的悠然愜意。不管彼此之間有多少的真實,至少此時此刻,彼此都是用了真心。
下了船,走在熱鬧的街道上,楚慈買了一串糖葫蘆,笑着說道:“瑤瑤愛吃糖葫蘆。”
宋文傾瞧着她面上的笑意,勾了嘴角又買了一串。
當他將那串糖葫蘆喂到嘴邊時,楚慈低眼一笑,咬下一個還未來得及嚼,他便是掀了白紗,勾着她的脖子於鬧市之中,含着糖葫蘆的另一邊緩緩咬下。
熱鬧的街道,吆喝聲不斷。人來人往的街道之上,他勾着她的脖子一個淺嘗即止的吻,讓她破天荒的紅了面色。
推開那厚臉皮的人,當過往路人一臉八卦的停住看熱鬧時,楚慈低着發紅的面頰,扯着宋文傾便往沒人的巷子鑽。
“你鬧什麼呢?”將人拉到巷子裡,楚慈不滿說道,“這大街上,你好歹注意形象!”
“一時沒控制住。”喜歡看她此時的模樣,難得的小女兒嬌羞,讓他笑的雙眼如月牙。牽着她的手,宋文傾說道:“好了好了,不氣了,往後我都注意些,在人前儘量控制自己的情感。”
切,還儘量控制?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不滿的瞪了他一眼,楚慈轉身便走。
宋文傾大步跟了上去,從她手中拿過糖葫蘆,卻又喂到她嘴邊,“吃一個糖葫蘆,可甜了,吃了便不惱了。”
“我現在不高興,你與我保持距離!”楚慈傲嬌的讓他退後。
宋文傾笑眯眯的取了幕離,在她後頭跟着。楚慈見他真聽話了,回頭一瞧,頓時滿頭黑線,“你把幕離給我戴好!”
她可不想被人圍着當國寶一樣的瞧着。
她的要求,他自然滿足。可她這一回頭,便註定難得的傲嬌機會就此結束。
被他牽着手進了藥鋪時,楚慈也未曾想過甩開。哪怕她此時依舊是一身男裝,她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顧夫人瞧着楚慈二人時,先是一愣,隨即笑着上前招呼。瑤瑤瞧着楚慈手中的糖葫蘆,便是揮着胖呼呼的手,直喊着,“要要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