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喬錦騫對他心有嫉恨,喬老島主對他的寵愛勝過你我所知。”穆誠腳尖一挑,長劍回到手中。
將劍放到桌上,穆誠坐下喝了杯茶。
楚慈在原地琢磨了琢磨,說道:“別告訴我,這套劍法連喬錦騫也不會。”
“這套劍法,乃喬家一級死士所練,也是喬家最隱秘劍法。一級死士如今還活着的只有我。而教此劍法之人,早已不知所蹤。也就是說,會這套劍法的沒有幾人,甚至連喬錦騫本人也未習全。”
見楚慈若有所思,穆誠接着說道:“喬老島主當初派人暗中教他功夫,沒想到,竟是教的這套劍法。”頓了頓,穆誠又道,“既然連這套劍法都教了,我想,以喬老島主對他的寵愛,喬家功夫他當是融會貫通。”
原來如此!
難怪喬錦騫對宋文傾那麼恨了,非得要折磨宋文傾不可。自家老子不愛自己,非得寵一個沒有任何關係的外人,一般人都受不得吧?
楚慈點頭走了過去,問道:“你對那些事兒知道多少啊?”
“知之不多,我對他之事無心過問。也就是喬錦騫送了一個女人去試探宋文傾,我纔去監視了兩天。”
“送女人?”楚慈一愣,“他什麼意思啊?”
“好似是要他收了那女人,那女人爬上了他的牀,他卻是跟死人似的。後來那女人又被送走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說到這裡,穆誠莫名的有些安心。
宋文傾也是廢人一個,她嫁去葉府,頂多算是醫女。
楚慈聽到這裡,理解的完全不同。
在她看來,喬錦騫送女人過去,肯定是想讓宋文傾收用女人!因爲喬錦騫知道高順帝會來,自然防備着高順帝給宋文傾解藥。所以,一旦宋文傾有了女人,哪怕是有解藥,這輩子也都好不了了。
她沉默不語,他看着她深思模樣,忽而起身,走到她身後,單掌貼着她後背說道:“他如今毒未解,只能教你招式,你完全領悟不了精髓所在。你試試有內力之後練此劍法的奧妙之處。”
楚慈只覺得一股溫熱的氣息由外而來,那種感覺實在是奇妙的很,周身細胞都似被喚醒,身體更是充滿了活力。
她彷彿能感覺到,那股氣流遊走於四肢百骸帶來的微妙舒爽。
原來,這就是內力!難怪當初南易傳內力給楚月澤感受之時,楚月澤那般興奮。
楚慈享受於內力的奧妙,穆誠將劍塞到她手中,握了她手腕,便是一招揮出。
幾個月下來,這套劍法已是異常熟練。可此時他掌帶內力揮出這一劍時,楚慈明顯感覺最爲普通的招式都大有不同。
這一劍,似帶千斤之力,無形的劍氣如破竹而出,徑直朝桌上的杯子而去。
‘啪’的一聲,杯子四分五裂。茶水頓時在桌上囂張的蔓延。
“這纔是劍法奧妙之處,此套劍法與獨門內功相輔相成,若是不會此套內功,劍法耍得再好,也不過是花拳繡腿。”
他一手握着她的手腕,一手輕放於她腰身,如此與她親近之時,嗅着她身上淡淡的竹香,眼角眉梢竟是不自覺的柔和。
她的腰,還是那般細。真想再掐掐,看看腹部是否還是那般緊實?
那人有些心猿意馬,楚慈卻是靜靜的看着桌上的茶水滴到地上,這才沉沉的吐了一口氣,“內力這玩意兒,真牛逼!”
她之言,他無聲輕笑。在她提手欲揮手中之劍時,握着她的手腕,又是一招揮出。
這一次,卻是沒甚效果。
楚慈納悶兒之時,只見屋角放着的大花瓶‘咔嚓’一聲,應聲而裂。
“要死咧,這花瓶很貴吧?”她跳腳,會不會要她賠啊?
看着她面上神情,穆誠緩緩的收了手,退開兩步,說道:“我屋中又不放花,要花瓶做什麼?”末了,補充道:“早便想摔了。”
“好吧,你帥你說了算。”楚慈提着劍,戳着地面,不確定的說道:“你教我功夫,是不是在算計我啊?”
她纔不覺得穆誠有那閒功夫來指點她!她覺得,這人跟她一樣的怕麻煩,這麼指點她,肯定有目的。
“誰教你功夫了?”那人橫了她一眼。
“切。”將劍往桌上一放,楚慈說道:“行啊,那多謝你指點!”
見她拿了幕離要走,穆誠長腿一伸將她給擋了。楚慈挑眉看去,他幾分尷尬的說道:“再過些日子就過年了。”
楚慈擡頭,不解,“然後呢?”
“我無處可去。擺脫了殺手生涯,我想過個正常的年。”
說這話時,穆誠微擡了頭,看着屋頂上的小蜘蛛。
從楚慈這個角度看去,忽然就有一種‘這個殺手好可憐’的想法。
可是,關她毛事啊?
撇了嘴,楚慈將他的長腿一踢,說道:“你現在已是自由身,隨便怎麼過年都是正常的啊!”
看了她一眼,穆誠說道:“楚月澤說,你包的彩虹餃子很好吃。”
“……”楚慈咬牙切齒,問道:“那小子還有什麼沒與你說的?”
還說她胳膊肘朝外拐,那小子爲了學功夫,簡直就要把她賣了吧?
不對啊,那小子跟穆誠說這些做什麼?
楚慈納悶兒,穆誠又道,“不是與我說的,他是與弟子們說的。”
“……”楚慈撫額。回去收拾那小子!
“在他口中,你可是無所不能。”說這話時,穆誠幾分同情。“功夫好,會做飯,會做衣,還會看病拿藥。總之在他口中,你是這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楚慈汗顏,往後她可真沒臉來武館了!
穆誠見她神情,補充道;“好在你面皮厚,不然往後你可如何進這武館?”
“……”楚慈撫額,“行了,你別說了。”
楚慈決定了,今兒晚上該給楚月澤上一節政治課了。
“在這世上,有本事還怕人說?你有本事碾壓別人,別人嫉妒多言兩句又有何妨?”
他說這話,含義有點兒深啊。不就是誘.惑她跟他學功夫麼?
楚慈又是琢磨一陣兒,說道:“那你想過正常的年,我怎麼弄啊?總不能爲了學點功夫像丫鬟一樣的伺候你吧?”
穆誠很想說一句,“你在葉府不也是像下人一樣的伺候着宋文傾嗎?”
可這話到了嘴邊,他又說不出口了。他居然怕戳到她痛處,讓她難受。
“你包了湯圓、餃子給我送來就好。”指着桌上和角落的狼藉,穆誠說道:“收拾乾淨了就回去,待你忙過了,我想法子教你內力。”
楚慈無語,那些東西外面就有賣好吧!
“我要彩虹餃子。”那人補充道。
“……”楚月澤你這個大嘴巴,看我回去如何收拾你!
楚慈拿着幕離回鋪子時,守在鋪中的宋文傾見了,眸光一閃。
起身迎了上去,說道:“不是說要改?衣裳沒拿回來?”
“那身衣裳白師父要穿着進山。我重新做一件,加些武館的標識。”楚慈反身將門閂了,這纔將幕離給他戴上。
“買這個沒有旁的意思。只是覺得,到了東曲,換了個環境,又何苦讓那些閒言碎語攪了心情?這個戴着,往後容顏恢復了也別取,給人看病還得繼續戴着。不然,那些小姑娘瞧着這麼一個美人在此坐診動了心思,我還不得搬個凳子在一旁守着?我家小伍可是大美人,是我一個人的,可不能讓人覬覦,更不能讓人搶了!”
白色的幕離擋了面容,朦朦朧朧之間,看不清他面上模樣。可那完美的輪廓,卻如披了輕紗的月兒,美得讓人浮想聯翩。
她於幕離外笑着點頭表示滿意,他於幕離中看着她柔和的面容,心中說不清是何感受。
側重往後的美好,縮小眼下的尷尬,她這一路,是否就在斟酌着如何安慰他,讓他不至於難堪了?
垂於身側的手輕微動着,最後還是忍不住,一把將她抱住,與她在幕離之中深深一吻。
自打相識以來,她的溫柔全給了他。她的細心與體貼,她的在意與付出,如何不讓他動容?
此時宋文傾不由想着,她的身份也沒那般不堪啊!不過就是當初流放而來罷了,不過就是爬過太子的牀罷了。以前那人,與他宋文傾無關。如今的她,纔是他宋文傾的妻啊!
楚慈也不拒他,就這麼與相擁相吻。她的手環在他腰身,以最放鬆的姿勢抱着他,對他的愛意絲毫不藏……
躺在牀上,穆誠看着自已的手,神情有些恍惚。
他厭惡女人,是真的厭惡,而不是隻厭惡女人身上的胭脂味。可是,爲何與她相處,他卻越來越自在了?甚至於,他都有些期待再次與她相處的機會。
莫非是那些日子的朝夕相處、同牀共枕,他已習慣了她的味道,已經習慣了與她相處?
想到‘同牀共枕’這四個字,穆誠心中有些異樣,面上有些發燙。腦中竟是出現了那些讓他面紅耳赤的畫面。
那些畫面中,他赤身裸.體躺在牀上,她神色嚴肅,認真縫合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