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綺安趴在桌上,盯着那草編的雄鷹不住點頭。
在楚慈翻過一頁之時,終是忍不住說道:“方纔你與邰大夫去河邊的時候,我都聽到了五皇子捏響拳頭的聲音。”
楚慈擡眼看向白綺安,見她說得一本正經之時,淺淺一笑,“咱們這車,離他所站的位置可不會太近。”
“不是。”白綺安想了想,說道:“其實是他面色很難看。”
“據我所知,他是一直背向咱們的馬車,低着頭的。”合上醫書,楚慈說道:“人嘛,總有好奇心,你好奇可以問我啊,何必用五皇子來作幌子?”
白綺安吐了吐舌頭,問道:“你和邰大夫到底是什麼關係啊?”
靠着車壁,楚慈緩緩說道:“人嘛,總是有好奇心。可是,你問了我,不代表我就會說啊。”
“你!”白綺安坐直了身子,似不敢相信楚慈竟這般耍賴!好歹是五皇妃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麼能這般戲耍於她?
瞧那姑娘鼓了臉,楚慈悶笑道,“白小姐莫惱,我與邰大夫的關係不是兩三句能說得清的。反正就是看起來像是朋友,可我們之間做的事卻像是仇人所爲。說是仇人吧,可我們也什麼深仇大恨。”
得,問了跟沒問是一樣的。
白綺安搖了搖頭,說道:“我算是明白了,你跟誰都像是朋友,可做的事卻成了仇人之舉。跟邰大夫是這樣,跟五皇子是這樣,跟白誠是這樣,跟黎睿也是這樣。就連你與表兄的相處,我看也是這情形。”
見楚慈挑眉看來時,白綺安忙說道:“別說你跟五皇子不是這樣!你跟別的男人相談甚歡,一點也不顧及五皇子的感受,這可不是妻室所爲。”
楚慈不由一笑,“有些事,是解釋不清的。”
經白綺安這麼一說,楚慈覺得與那些人相處還真他孃的是那樣的情況!不管是想真心相處還是爲了利益,走到最後都他孃的是越來越防備,越來越複雜。
“可你明顯連解釋也不想。”白綺安撐着下巴看向楚慈,“你就那麼上了車,都不曾與五皇子解釋解釋,你是沒看到他看你的目光有多幽怨。”
楚慈再次翻開的醫書,在白綺安這話之中復又合上。
將醫書放到桌上,把那個草編的雄鷹託在掌心。似在瞧着,可那靠近窗口的動作卻是讓白綺安目光一閃。
不過瞬間,楚慈便是掀了簾子,猛的將那草編雄鷹給丟出去。回手之時,雙手負於身後,似笑非笑的看着白綺安,“丟了這東西,你表兄是不是就覺得放心了?”
白綺安尷尬轉眼,不敢去看楚慈。楚慈見她這模樣,便是說道:“白小姐,不要什麼事都聽你表兄的。他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兒幹,你要一直聽他的,還不得累死?”
楚慈這話,白綺安搓了搓手,說道:“表兄就是覺得邰大夫深沉的很,擔心你算計不過。”
“這麼一個小玩意兒就能把我給算計了?”楚慈伸手問道。
白綺安看去,只見那本該丟出窗外的雄鷹穩穩的立於楚慈掌心。楚慈那帶着笑意的面容之上沒有絲毫怒意。
“你不是丟出去了?”
白綺安詫異發問,楚慈淺淺一笑,說道:“此事我自會與你表兄說清楚,往後別再聽你表兄的。在那種人眼中,任何與異性相關的事物都是不懷好意,都有暗結珠胎的可能。”
楚慈這話,白綺安聽得愣神,好半響才說道:“表兄不是你想的那種人。他其實是很好的。”
然後,楚慈就聽白綺安足足誇了東明修一盞茶的時間,而且還是不重樣的誇讚。
楚慈聽得點頭,在那人停下之時,不解問道:“在你眼中,他可真是沒有缺點。既然你對他的評價這麼好,怎麼就沒想到與他親上加親?”
雖然不提倡近親結婚,可是在這個地方,表兄表妹湊一對兒,那完全就是親上加親。哪裡有什麼不能近親結婚的說法?
白綺安下意識的撇了嘴,搖頭說道:“他好是好,卻不適合做丈夫。他把誰都當他的兵,我這脾氣若跟他湊一對兒,遲早被他給收拾的離家出走。”
得,又是一個腹黑暴力的哥哥。
想到了自家魔鬼大哥,楚慈竟是忽然覺得與白綺安是同樣的苦命。將那草編雄鷹放到桌上,楚慈靠着車壁與白綺安就這麼聊了起來。
白綺安自小在東明修家中長大,東明修出征那些年,都是東明修的教武師父在教着白綺安功夫。到底是姑娘家,那師父的要求自然沒那麼嚴格。所以東明修封了郡王之後,對白綺安是怎麼看怎麼不滿意。
用東明修的話來說就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徒弟,你怎麼就這麼沒用?你丟人別說在我家長大的!
“我表兄就是什麼事兒都要求的特別嚴格。不然就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像我這樣跟他一個師父丟他的人,他是見着就心慌,就怕別人知道我跟他同出師門卻這般沒用。”翻了白眼,白綺安沒好氣的說道:“我沒用就沒用唄,要真跟他一樣厲害了,我都是女將軍女郡王了,哪兒能讓他這麼嫌棄?”
這姑娘實在是爽直,那白眼翻得也實在是夠勁兒。楚慈勾脣笑着,覺得這爽真的姑娘真是對味兒。
這般聊着,時間便過的快,夜裡尋了客棧休息之時,楚慈拿出那盒帶着淡淡竹香的藥脂,讓白綺安幫她抹背上的傷。
“哎,這是什麼?怎的前些日子沒見你抹?”
楚慈趴在牀上,白綺安將那藥脂給她抹上,那香味雖說清淡,可她卻覺得這竹子的味道終究不如花香讓人喜愛。
楚慈看着白綺安,說道:“這藥脂不僅能祛傷疤,還有美白養顏的功效。”
“哎?這麼好?”白綺安一揚眉,仔細的瞧着楚慈背上的結疤,“若真這麼好,這東西可是個寶貝呢!”
“看你平日裡愛舞刀弄槍的,不小心必然會添傷。這盒我用過的,給你用也不合適。這樣吧,回去之後我給你做一盒,你喜歡什麼香味的?”
“我最喜歡梅香了。”白綺安目光瞬亮,“郡王府的後院兒有一大片的梅園,可漂亮了。每年梅開的時候,我都恨不得將梅給摘了藏起來。”
楚慈點頭,“行,雖然此時梅花是摘不了,可是也有人收了梅花晾乾,到時想辦法給你做一盒。”
白綺安歡喜點頭,目光從楚慈的背上轉到了她的臉上,越看,便越覺得楚慈的皮膚真是嫩的能出水兒。看着看着,不由嘖嘖兩聲,“之前我還奇怪,你這面上怎的越來越白嫩?原來是用了這等好東西!若是綺琴知道這東西,鐵定給我搶了。她可愛死這種寶貝,纔到東曲多少日子,就跟那些權貴家的小姐混熟了,成天就討論些胭脂水粉,聽得就煩。”
“各有所好,各有所好。”楚慈笑眯眯的問道,“你覺得這樣一盒藥脂若能買到,多少銀子合適?”
“這還用說?這東西絕對價高者得!”白綺安一揮手說道:“沒個百八十兩的,敢要這種寶貝?”
百八十兩?這是不是哄擡物價啊?有沒有人管這事兒?
見楚慈一臉質疑,白綺安說道:“你還別不相信!在東臨那會兒,綺琴一盒上好的脂香就花了足足四十五兩!四十五兩啊,那是多少銀子啊,她就那麼抹到臉上了,你說說這寶貝出手是不是得百八十兩才能賣?”
白綺安越說,楚慈心中便是越質疑。不說百兩,就是八十兩,摺合成人民幣差不多是一萬六。一萬六買盒藥脂,是不是太貴了?一般人哪裡用得起?
楚慈越質疑,白綺安便越不服。一拍牀說道:“怎麼着?不信我?你若不信,哪天我帶你去見見那些小姐們,你把這寶貝給她們自個兒定價,說不定她們還能往高了說!你也不想想,這東西能讓臉變得那般白嫩,還能祛疤,這分明就是女人最愛的寶貝!”
經白綺安這麼一點醒,楚慈也是一拍牀點頭。
是啊,她倒是差點兒忘記了。這雖然只有一盒,可這功功效卻是槓槓的,你看看現代什麼洗的,水啊,乳啊,精華,還有美白的……實在是太多,那一堆瓶瓶罐罐的堆一桌子說不定還沒有這藥脂的功效!這麼一算,一瓶頂了n瓶,這價錢好像也不算哄擡物價吧?
楚慈現在是債臺高築,琢磨着那些破事兒之餘,就想着怎麼能快速的賺錢?
如今好像,似乎,可能,有個賺快錢的法子了。
回程的路上,楚慈再也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了,就想多多賺銀子,只想努力向上爬。
誰的人生沒點兒劫難?若知曉有難關在等着就害怕的躲在屋子裡,那麼劫難到來時,只能束手就擒。想要與命運抗衡,就得在等待的日子裡提高自身價值,將來面對起來也不至於束手無策。
邰正源的事兒,解決起來必然不易。爲了將來不被困在局中,還得讓自個兒站得高站得穩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