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楚月陌吵鬧,東明修這纔看向楚月蘭,冷聲說道:“二小姐,事關人命,還請將你所知曉的盡數道來。不然,楚大人動了真怒,一意孤行將你打入大牢,本王也阻止不了。”
斷手無人處理,又被如此威脅,楚月蘭那驕橫的心早便被嚇壞了。加之薛彥東之前對她的態度,令她害怕薛彥東會對她就此撒手不理。
心中微一衡量,便是做了決定。
只見她看了薛彥東一眼,便是跪了下去,哭着說道:“王爺,王爺你要給臣女作主啊!薛大少強佔了臣女的身子,臣女,臣女也是無可奈何……”
楚慈啞然,轉眼看向那個只爲自保,不惜把薛彥東給拉下水的女人。
楚慈在想,這個女人,一慌起來,真是沒腦子的!哪怕平日裡那般刁蠻陰險,一遇事,便是隻顧自保,斷了自己的退路,也不給他人活路。
就算是能借此機會嫁給薛彥東,也不想想這樣嫁過去,能有好日子過?
薛彥東顯然沒料到楚月蘭竟會如此誣陷,怒極反笑,反倒不言不語,聽她道着那些委屈。
在楚月蘭的述說之中,薛彥東還真是個禽獸。他強佔了楚月蘭,還威脅着楚月蘭爲他做事。要她做的事,無非就是設計陷害薛彥彤。此時薛彥彤已經走了,那些事,也無人追究。
道完那些所謂的秘密之後,楚月蘭又道,“薛大少設宴款待父親之時,便將薛夫人的兩個貼身丫鬟帶了去,又設計讓鵬飛二人着了道,佔了兩個丫鬟的身子,便由此威脅着二人爲他所用。”
楚月蘭這一招,便是將什麼都給招了,甚至連鵬遠二人已有子嗣之事也一併道了出來。
鵬遠兄弟就是靠着那稚子在撐着,如今楚月蘭將孩子的事都道了出來,他們如何不慌?
這一慌,便是不用薛彥東反駁,兄弟二人就拆了楚月蘭的臺。
楚月蘭說是薛彥東強了她,鵬遠兄弟卻作證是楚月蘭爲了銀錢,爲了能與楚月陌抗衡而主動親近薛彥東。更言楚月蘭平日裡沒少讓薛彥東接濟,平日裡都是主動讓兄弟二人傳信與薛彥東私會。
這一場鬧劇,鬧來鬧去還真是楚家人自己在鬧。楚慈瞧着也替楚柯明頭疼。
東明修顯然是不想管這破事,當下方楚家人鬧作一團之時,一拍桌案冷聲說道:“此事本王難以定奪,自會修書皇上,當如何處理,皇上自有判斷。至於二小姐……”
東明修看了一眼面色惶恐,卻眸帶不甘的楚月蘭,冷聲說道:“皇上離開南灣之時,可是清清楚楚的交待過楚大人需好生養着你姐妹二人。更言你二人的婚事將來當由皇上親自作主。可如今你與薛少爺已有了夫妻之實,嫁與不嫁,亦由皇上定奪!”
東明修說罷,再不理會堂下之人,看了一眼楚慈,轉身便走。
摸了摸鼻子,楚慈表示這種場合她也不願呆。楚月澤更是嘲諷一笑,邁步離去。
出了衙門,卻見東明修立於馬車前,似在等着誰。
楚月澤看了東明修一眼,上前行禮。東明修視線卻是看向並肩而出的二人,只覺得她清寒的面色之下,有着一顆令人捉摸不透的心。
楚慈二人見東明修看來,同時上前行禮。東明修說道:“東曲的宅子已是修繕妥當,明日讓成懷帶你們過去瞧瞧。若有不妥之處,與成懷說,他自會處理。”
楚慈微愣,這種情況下,高順帝怎會將宅子給宋文傾?
東明修卻是並不多言,轉身上車。
看着馬車離去,宋文傾眼簾微閃,眸子裡透過一抹道不清的複雜情緒。
楚家之事,鬧得沸沸揚揚。沒多少日子便是鬧得島內島外人人皆知。
當邰正源收到消息之時,擡手一揚,信便化作紙屑,消失於夜風之中。
“蠢貨!”
兩個字,飽含了太多的怒意。
“殿下,薛彥東此時正在想法子壓下傳言,是否要屬下做些手腳?”黑衣人問道。
邰正源一聲冷哼,對於楚家鬧出這樣的事來,極是憤怒,“異想天開!輿論傳言越壓越猛,若真能壓下,這消息爲何會傳得這般遠?”
想到楚月陌之事都被楚慈給傳了出來,邰正源便是越發憤怒。
楚慈這個女人,當真是難以控制?她一再的壞他計劃,如今更是斷了他極爲重要的一條路,她還真是越發的厲害了!
“是你逼我的!”
齒縫間擠出這句話,邰正源低聲交待手下應對之策。
當東明修的信函送到高順帝手中,高順帝看完便是毫無感情一笑。
“整件事情都與她無關,東明修也是半分不提。可誰又能相信,這件事,楚慈一點都沒插手?”
將信丟到桌上,高順帝端起茶杯淺飲一口。
池顧不敢接話,自打那夜之後,有關楚慈的事,他都不敢輕易開口。
高順帝篤定還有信未到,果不其然,兩日之後,密函便是送到了手中。
拆信浸入藥水之中,信上字跡緩緩顯現。
一字一字看下來,高順帝便是冷聲一笑。
池顧偷眼一看,這信是南灣府上那二人送來的。信上內容許多,池顧只瞧着幾句話。
“捉了楚家下人,深夜審問。”
單是這一句,便已證實楚家之事,全由楚慈一手挑起。
“池顧,你信不信,等到東明修再給朕寫信,便是膽大包天的向朕要人了!”
這話,池顧心中甚是糾結,他還真是怎麼回都不對!
高順帝似看清他的難處一般,也不需他作答,只是淡漠一笑,“朕倒要瞧瞧,他以怎樣的方式向朕要人!”
楚家之事等着高順帝的旨意,故此楚柯明也不能對楚月陌二人坐視不理。
請了大夫到府上給二人看診,開了些藥,便是關進了屋中嚴禁踏出屋門一步。
鵬遠二人打入大牢,看情形,也只有一死。
楚慈三人回了東曲鋪子,離開半月有餘,小福子看上去精神好了許多。
楚家之事,小福子亦有耳聞。他只當楚慈去一趟南灣是以殺人爲目的。沒承想,竟是鬧得這般大,非但毀了那二人名聲,更是還了七姨娘清白。
想到楚慈所說,她所接下的事便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小福子低眉上前,淺聲說道:“主子,奴才身子已無大礙。”
已無大礙,意思是,想去報仇了。
楚慈視線掃向小福子,恰巧他擡眼看來。對上他期待的目光,楚慈說道:“不急,再等三日。”
“爲何?”下意識的,小福子這話便是問了出來。
楚慈淺淺一笑,“惡人當有惡人磨。可就算是惡人,咱們出手也得師出有名纔是!”
小福子想了想,垂眸回道,“是!”
三日之後,楚慈幾人帶着小福子出了島。
這一次,就似逛街買東西一般,隨性的很。
這纔在街上逛了不到半個時辰,一人便是衝了過去,精準的拉住了楚月澤的袖子,雙眼亮晶晶的看着他,卻是軟軟的喊了一聲,“楚哥哥。”
一見來人,楚月澤眉頭一裹。
怎麼又是她?
楚慈與宋文傾相視一眼,分明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笑意。
這個小丫頭,還真是粘上了小澤。
“楚哥哥,我去過東曲。可都沒瞧着你。”孫芯蕊噘嘴說着,言語之中一股子的委屈,“我在鋪子對面的茶樓裡守了好久,早上坐到晚上,小二都趕人了,都沒見着你。”
“你等我做什麼?”楚月澤不自在的抽着袖子,試圖能讓這丫頭明白,不要這般拉扯。
孫芯蕊卻是抓得越緊,說的也是越發認真,“我說過會去找楚哥哥的,就肯定會去啊!楚哥哥救了我,我要上門親自感謝才行的。”
“不必了,舉手之勞。”楚月澤轉首看向楚慈,滿是無奈的說道:“姐,我們不是還有要事?”
楚慈卻似看不到他的求救信號一般,張口便道,“我們今天不是出來散心的嗎?怎會有要事?你莫不是記錯了?”
“!!!”楚月澤瞪眼,完全不明白自家姐姐這是怎麼了?
“姐姐,你們逛街啊?我與你們一起可好?這城中我比你們熟哦。”小丫頭眨巴着眼,一臉的討好。
忍住了笑意,楚慈點頭說道:“行,正好渴了,你且說說哪裡的茶水點心有名?”
孫芯蕊歪頭想了想,便扯着楚月澤的袖子說道:“我知道一家點心特別好吃,我帶你們去!”
孫芯蕊所說的茶樓在城中極是有名,非但茶水點心極佳,就連說書的父女二人亦是相貌極佳。
此時來得晚,茶樓中早是滿坐,臨近的包間亦是沒了空位,孫芯蕊有些尷尬的抓了抓頭,“楚哥哥,我忘了這裡很早就滿坐了。”
小丫頭的愧疚,楚月澤深有感受。
她拉着他的袖子不放,且越抓越緊,他就是神經再大條都能感覺到她的不自在。
無奈的嘆了口氣,再一次無法抽出袖子之時,楚月澤轉首看向楚慈,說道:“姐,不然就找個遠些的包間好了。”
楚慈正待說好,一人便是走了過來,朝幾人點了點頭。
瞧着那人,宋文傾眉頭不由一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