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科帶着二百人和良末一同遠去。特製的兵器一件不少的送往前線,外搭山匪這些年搶的金銀珠寶。
太子敢在兵器上算計高順帝,指不定以後還會在軍餉上算計高順帝。京中那幾個皇子怕是都盼着高順帝死在前線,楚慈這送去大批的銀子,她想,高順帝應該能滿意吧?
“你回去休息吧,我先帶人去瞧瞧有沒有漏網之魚。”楚慈與岑子悠說着,轉身便要去巡視山寨。
岑子悠卻是負手跟在楚慈身旁,溫和的說道:“你對此不熟悉,也識不得這些人,我與你一起,省得你出錯。”
他這細心的,楚慈真難相信他是這裡的二當家。
帶着剿匪頭頭兒轉山寨殺自己的兄弟,他的心到底是多狠才能做的出來?
巡視到大當家的院子時,那人搖了搖頭,說道:“當年一心上這山頭時,我便告訴我自己,一定要坐在高位,非但要手刃仇人,還要一步步爬上去,讓那些害人的貪官知道,既然好人難有好報,那麼,惡人自然有惡人磨。”
這是一個悲傷而又勵志的故事。
楚慈不由的嘆了口氣,說道:“我最近怎麼總聽別人的故事?”
“哦?聽了許多?”岑子悠含笑說道:“那也不多我這一個。不過,我這故事也沒什麼新鮮的,無非就是母親被父親害死,長姐被繼母送走不知所蹤。狀告衙門無人理會,進京告御狀卻被是險些被打死。”
想到如柳,楚慈眉頭一裹,“你這故事,與我一個朋友有些相似。”
“是麼?”嘲諷一笑,岑子悠說道:“昏君無能,貪官橫行,這種故事,只怕是每一日都在上演。我與你那個朋友,不過是這世上的千萬之一罷了。”
這滿滿的嘲諷與仇視,楚慈聽得轉了眼,“不都說皇上聖明?怎的就是無能了?你都喊他昏君了,還能送兵器送軍餉去前線,不會是個套吧?”
“無知之人只道他聖明,你我如此清醒之人,自然明白他是何等昏庸無道。”
那人一句話就把自個兒給帶了進去。楚慈忙擺手表明立場,“不,我不覺得他昏庸無道,我是態度端正的好兒媳好臣民,如何會覺得皇上昏庸?”
開玩笑,她要是認同了,那纔是自個兒找死!
岑子悠默默的看着她一本正經的模樣,冷不丁的一笑,一如既往的伸手揉着她的腦袋,溫柔說道:“真好玩兒。”
“……”我不是你的寵物啊喂!
楚慈擡手欲將他討厭的手給打開,他卻是將那手給握住,繼續揉着她的腦袋說道:“別擔心我會對他不利。就是因爲覺得他太過昏庸無能,故此我纔想進京替他好好治理貪官。對於那些能勸阻的,自然是給其悔過自新的機會。對於那些冥頑不靈的,自然是不能留下爲禍百姓。”
楚慈的打手動作自個兒停下了,看着他一本正經的模樣,心裡頭一句我.操,“那什麼,你不會是想造反吧?”
除了自個兒當皇帝,她實在想不出他還能有什麼本事去治理高順帝的貪官!
“我看起來野心那麼大?”岑子悠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嘴角弧度越發的大,“真調皮,這種話可不能亂說,不然會害了我的。”
“……”分明就是你傳遞的這種意思好吧!
楚慈欲哭無淚,他放在腦袋上揉着的手打都打不開,看起來文弱的人,手臂跟鐵似的硬得讓人咬牙切齒。不明白他這麼把她當寵物玩兒是幾個意思?
“真像只張牙舞爪的小野貓。”岑子悠瞧着她這模樣,便是笑出聲來,終於是大發慈悲的將手從她腦袋上收了回來,卻又握着她的手,出了大當家的院子,“真好玩兒。”
所以,這神經病就是將她當了寵物了?
楚慈覺得這人病得不輕,可許多時候,這人又理智聰明到讓她覺得自己纔有病。
“屍體都拖到後山陷阱中埋下,水源的毒先解了,讓你的人換上衣裳按地圖標識守着各個要塞。太子的人指不定幾時回來,咱們不能露了馬腳,否則兵器運走了也會途遇麻煩。”
解藥、地圖都在桌上,岑子悠一邊煮茶一邊交待着楚月澤,“你也老大不小了,不必事事等着小丫頭來交待你,心中有想法也當講出來,不然無人知曉你心裡頭在罵着誰。”
楚慈雙手趴在桌上,額頭磕在手背上,已經被岑子悠給折磨的不想說話了。
楚月澤一臉我.操的神情看向岑子悠,覺得這人簡直比東明修還要厲害!
“去吧,小丫頭到底也是累了,你帶着人好生布置。”
東西給了楚月澤,岑子悠又是笑眯眯的揉着楚慈的腦袋,“小懶貓,別睡了,再睡,我這上好的雲隱便不好喝了。”
楚慈繼續趴着不動,聲音中盡是無奈,“你別揉我的腦袋了,再揉下去,我都得禿頭了。”
然後岑子悠就笑了,先是悶笑,接着便是肩頭抖動,將她方纔好不容易纔理順的雞窩頭又給揉作一團。
楚慈簡直感覺生無可戀了!
打不過一個神經病,真的很抓狂!很想死!
在岑子悠如此揉腦袋的蹂.躪之下,終於是等來了太子的人。
楚慈不易露面,故此岑子悠笑眯眯的拿着胭脂、藥材在她臉上塗塗抹抹,一刻鐘之後,一個又黃又醜的少年新鮮出爐。
看着楚慈臉上的麻子及傷疤,岑子悠搖了搖頭,眉頭緊蹙,“好醜!”
“……”尼瑪這就是你要的效果好吧!楚慈咬牙忍着他,壓着怒火問道:“好了沒有?”
“等等,再補一些。”岑子悠一臉嚴肅的繼續着,然後就在她眼睛上塗塗抹抹。又是一刻鐘之後,他讓她睜了眼,看了幾眼之後,將鏡子給了她,嘆了口氣,“醜,太醜了!我沒辦法帶在身邊!”
楚慈瞪了他一眼,一把奪過鏡子。只見鏡子裡的人黃的發黑,面上的麻子卻是詭異的一個不少的映了出來。特別是右眼眼簾上一道‘傷疤’吊着,實在是醜得令人不想多瞧一眼。
楚慈也明白,太子的人應該識得自己,所以不能讓人瞧出本來面目。所以,被弄成這樣,她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
可是!岑子悠這個神經病卻是一口一個醜,末了還說道:“醜得人神共憤,我決定了,你還是在屋子裡喝茶。”
然後楚慈就怒了。鏡子朝他砸了過去,雙手按着桌面說道:“岑子悠!你他孃的有完沒完?”
小野貓炸毛,岑子悠趕緊給她順着毛,“好了好了,與你說笑的,哪兒捨得讓你獨守空房。”
“……”
瘋了!
楚慈帶着滿腔怨氣去了前廳,見着太子的人時,卻是遺憾這人根本就沒見過。
那人瞧着來人是岑子悠,眉頭微蹙,問道:“大當家的呢?”
“不巧大哥今日下了山,興許明日回來。你若不忙,便在此住一宿。你若忙,有事交待我也成。”岑子悠淡淡的說着,完全沒有發神經時的可恨模樣。
那人低眼想了想,說道:“我已安排好了,東西今日便運走,大當家的不在也沒什麼關係,我的人在下頭等着,你趕緊安排人給我送下去。”
岑子悠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先付酬勞。”
那人不滿,冷聲說道:“太子還能虧了你不成?你先派人將東西給我送下去,晚些便將酬勞給你!”
“一碼歸一碼。”岑子悠毫不妥協,“雖然不知道大哥是如何與你談的,在我這裡,卻必須先付酬勞。十萬兩銀子,一個銅板兒也不能少。”
岑子悠的強勢,註定了這次談判不歡而散。
那人憤怒的拂袖而去,岑子悠也不懼,讓人將他送下了山,這纔回到屋中碎碎念,“這年頭,不是一個名號就能爲所欲爲的。雖說我們是山匪,可也是講原則的山匪,說了十萬兩銀子,就一個銅板兒也不能少!”
嘀咕完,揉着楚慈的腦袋,笑眯眯的說道:“你說對吧?”
楚慈朝他翻了個白眼,他目光瞬間冷了下來。目光涼涼的看着她,半響說道:“太醜了,我實在太想打你了。”
“……”
尼瑪的神經病啊!
岑子悠不同意交貨,大當家的又沒‘回來’,太子的人憤怒而去,如此反覆三日,終是沒了耐性。
最後一次上山,那人冷聲威脅,“你可別不知好歹!你也當知曉,如今東明修正帶兵剿匪,此時怕是早做了準備上山。你若再不知天高地厚,仔細被人踏平了匪窩!”
“我好怕。”岑子悠放下茶杯,一臉平靜的說道:“我好怕你被東明修給捉着。”
“……”
什麼叫一句話噎死人?這個腹黑就有這個本事!
楚慈這些日子被這腹黑神經給折磨得要瘋了,此時瞧着他去折磨別人,她自然是瞧得高興。
這應該是轉嫁痛苦的變.態心理吧?
雖然楚慈很想知道岑子悠這個腹黑會如何折磨太子的人?可那人卻是不如她的願,將她給提着丟出大廳,笑眯眯的說道:“你太醜了,我瞧着實在沒心情談事。”
“……”你個不要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