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盈雪,說什麼這麼開心啊!”一個嬌柔的女子聲音響起,打斷了謝盈雪的將軍夢。
“啊,是嬸嬸,還有娘!”謝盈雪轉頭去看,發現裴鳳如和娘相伴走來,而開口說話的正是張曜靈的母親裴鳳如。小女孩馬上就忘記了自己原來的哀傷和雄心壯志,歡叫着跑了過去,一頭撲到了謝夫人的懷中。
“你這丫頭,還是這麼風風火火的,真是一點兒規矩都沒有!”謝夫人嗔怪地看着懷中滿臉歡笑的的女兒,只是眸中滿是寵溺,顯然並沒有真的生氣。
“小盈雪才四歲,還是個孩子,貪玩一點也是正常的,怪她做什麼?”裴鳳如側身看着嬌小可愛的謝盈雪,顯然對這個“兒媳婦”很是滿意。
張曜靈不緊不慢地走過來,依足禮節向謝夫人和裴鳳如行過禮,然後站到一旁,恭謹的就像是一個老學究。
“你這小子,長得快就罷了,偏偏這性子一點都不像個小孩子,沉靜少言,不像盈雪,一點都不好玩!”裴鳳如卻不肯放過張曜靈,轉過頭數落他。
“娘,我是你兒子,又不是你養的小貓小狗,還好玩?”張曜靈大汗,雖然這個娘還不到二十歲,可也不能生兒子玩吧?
“別人的小孩子一歲的時候連路都走不穩呢,小子幾個月就滿院子跑了,抓都抓不住你,真是個小怪物。”兩家人是兒女親家,謝夫人又是個性情柔順好相處的人,所以裴鳳如一點都不顧忌,肆無忌憚地開着兒子的玩笑。
“靈兒有神童之名,小小年紀就這麼懂事,將來肯定是個做大事的人。哪像盈雪,大了這麼大了還只知道玩。”謝夫人不忍見張曜靈受窘,出聲打個圓場。
“姐姐莫要誇他了,不過是一個小孩子而已,再神童也只是個剛過完週歲的小童子罷了。不過嘛,”頓了一頓,裴鳳如用一種柔柔的語氣說道,“不管他是什麼樣的人,他總是我的兒子,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裴鳳如對自己的這個兒子可是寶貝的不得了,剛纔這麼說也只是爲了逗弄一下這個沉靜得有些不像話的兒子,哪裡會真的怪他。這個兒子雖然有些怪異之處,在別人的眼裡有人把他稱爲神童,還有一些人甚至把他稱作妖孽,視爲不祥。但在裴鳳如的心裡,這個孩子就是自己的兒子,他是自己的心頭肉,是自己最重視的親人,就連和自己恩愛的丈夫也是略有不如。他哭了,她的心裡會比他更難過,恨不得代他承受那些屬於他的痛苦。他笑了,她會比他更開心,彷彿他的快樂就是她的快樂,而且還在她的心中被放大了無數倍。不管在別人的心裡他是妖童還是神童,她都不放在心上,這就是自己的兒子,自己的心頭肉,自己最重視的親人,永遠都無可替代。
裴鳳如溫柔地看着面前那小小的孩童,或許是感受到了裴鳳如眼中那深深的愛憐和寵溺,張曜靈的眼神也變得很溫柔,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用一種很清澈的眼神看着裴鳳如。這清澈的眼神讓裴鳳如的眼神更加溫柔,心中有了一種暖暖的幸福的感覺:這小子,這時候的眼神纔像是一個正常小孩子看母親的眼神呢。也只有在看到張曜靈這種清澈的眼神時,裴鳳如纔會感到面前那有着種種傳說的兒子依然依戀着自己,而她的心中對兒子的愛護也就會更加深一分。
如此溫馨的親情畫面註定無法長久維持,它總會被一些不合時宜的人或事打斷。
“嬸嬸,你們來找我和靈弟弟做什麼呀?有什麼有趣的事情嗎?”謝夫人溫柔賢淑,善解人意,自然不會故意去破壞面前這一對母子溫情的一幕。只是她卻忘記了懷中這個小丫頭卻是童言無忌,自然看不出面前這一對沉默的母子在用眼神交流,在謝夫人還來不及阻止的情況下就很不合時宜的出聲打破了這一幕溫馨的畫面。
裴鳳如也從剛纔的溫暖中有些不情願地醒了過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對着謝夫人歉意地笑了笑,只是轉過頭來看着面前這一對同樣脣紅齒白猶如金童玉女般極是“般配”的孩子,心中卻起了戲謔之心:“看來盈雪和靈兒玩的很開心啊,我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呀?”
“沒有啊,靈弟弟總是在一邊不說話,纔不好玩呢。”謝盈雪絲毫沒有聽出面前這位笑得有些古怪的嬸嬸話中的弦外之音,她很認真地伴着她那白嫩嫩的指頭接着說道,“不過靈弟弟懂得好多啊,他不僅會吹好聽的笛子,會做風箏,而且還會釣魚,一會兒就能釣一條大魚。不像我那麼笨,我學了好久都學不好,一直都釣不到魚。”說到這裡語氣又變得有些沮喪,真不愧是一個小孩子,心情說變就變。
“哪有啊,盈雪那麼聰明的孩子,怎麼可能會笨呢。”裴鳳如安慰着這個有些沮喪的小女孩,然後她用一種很有些曖昧意味的眼神看了一眼已經看穿了她的“險惡用心”而一臉鬱悶的張曜靈,卻還是繼續說道,“肯定是靈兒這個壞小子沒有好好教盈雪,咱們就罰他教盈雪釣一輩子的魚好不好?”
“真的嗎?”謝盈雪不疑有它,先是有些意動,只是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先是一亮但又轉瞬黯淡,“不可以的,我們現在還小當然可以在一起玩耍,但是等我們都長大了就會有自己的生活,到時候我們還是要分開的。”
“怎麼會,要是別人當然沒辦法待在一起一輩子,不過你和靈兒可以啊。你們可是夫妻啊,當然可以在一起一輩子啊。”聽着小女孩用稚嫩的嗓音卻說出了一番很有些滄桑感的話來,裴鳳如有些好笑,卻是忍住了繼續逗弄她。
“夫妻是不是兩個人在一起過日子,然後生娃娃啊?”謝盈雪語出驚人,一句話就雷倒了這三個人。
“盈雪,這些瘋話都是誰告訴你的?”謝夫人的語氣有些嚴厲,看樣子是想要對謝盈雪進行一下淑女課程教育了。
小女孩很明顯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剛纔說出的那一句話中的真正意味,她有些困惑地看着變得嚴肅的母親,似乎有些疑惑自己的母親爲何而生起氣來,用一種有些不太確定的語氣說道:“我聽家裡的幾個姐姐說的,她們沒有說錯呀,娘和爹爹,嬸嬸和張叔叔就是這樣啊?”謝盈雪這小丫頭也不簡單,居然還懂得擺事實講道理。
“這……”賢淑守禮的謝夫人當下就被小女孩這有些童真卻又似乎有些道理的話問住了,似乎這一番話還真的沒錯,可是……
“好了好了,盈雪沒有說錯,你說得很對。只是這些話呢,跟我們幾個說說就算了,千萬不要跟外人也這麼說,不然就要被別人笑話了。知道了嗎,盈雪?”裴鳳如也是不禁翻了個白眼,瞄了一眼自己那依舊很鎮定的兒子:不愧是夫妻,小小的年紀卻語出驚人,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要是跟靈弟弟做夫妻也很好啊,這樣他就可以天天陪我玩了。”看到母親和嬸嬸沒有責怪她的意思,謝盈雪又開始發揮她那異常豐富的想象力,自顧自地說道,“只是我不會生娃娃啊,靈弟弟你會嗎?”
“什麼?”裴鳳如這下再也忍不住了,她不敢再看那個一本正經卻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小女孩,她掉轉過身來,壓抑着儘量讓笑聲變小,只是從她那不停抽動的雙肩可以看出她忍笑忍得多麼辛苦。
謝夫人也是忍俊不禁,哭笑不得地看着這個貌似懵懂卻又懂得不少的女兒,心中卻是再也想不出一句責怪的話語。
張曜靈卻是無語問蒼天,滿臉鬱悶的翻了個白眼:難道我的人生價值就相當於一個人形玩具?他很想很嚴肅很嚴肅地告訴那個小女孩一句話:“這個功能,我真的沒有啊!”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裴鳳如轉過身來,嗔怪地看了一眼張曜靈,顯然是把剛纔小女孩的那番驚人之語的功勞都算在了張曜靈的頭上。張曜靈當然知道自己從未教過小女孩這樣的言辭,只是他卻是懶得申辯,這種事情又不是什麼大事,不過讓人取笑幾句,沒什麼大不了的。再說他就算說出來也沒人會相信,如此大膽的言辭似乎也只有自己纔有最大的嫌疑。
“謝家嬸嬸,娘,你們來找我們到底有什麼事啊?”張曜靈不再保持沉默,出聲打破了這個有些古怪的氣氛。
“呀!你不說我都快把正事給忘了。”裴鳳如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來意,只是她還是不忘了給了張曜靈一個嗔怪的白眼,“都是你這小子搗亂,害我把正事都給忘了。”
張曜靈又是一陣無語:怎麼什麼事情都怪我?這明明就是你先逗盈雪才惹出來這些事,跟我有什麼關係?只是心中腹誹不已,張曜靈卻很聰明地沒有跟母親爭辯,因爲他知道跟女人講道理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即使這個女人是他的母親。
“到底是什麼事啊?”說了這麼多裴鳳如依然沒有說出自己的來意,張曜靈有些不耐煩地問道。
“趕緊收拾一下,一會兒我和謝夫人帶你們兩個小毛孩出去一趟,省得你們老抱怨我不帶你們出去玩。”裴鳳如毫不客氣地在張曜靈肥嫩嫩的臉頰上掐了掐。
“去哪裡啊?”張曜靈也不掙扎,任命地看着自己胖嘟嘟的臉頰在母親的手裡不住的變形。
“去佛寺上香!”裴鳳如滿意地放開了張曜靈白嫩嫩的臉頰,輕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