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落定後,蕭紫衣正坐在房中,思量着下一步該怎麼辦。扳倒歐陽景,下一步自然就是大祭司。要取得月國力量,就必須有大祭司的支持,可顯然,大祭司必定不會出手相幫。那麼,能硬取,還是勸說?是否該在此之前見一下月清流,聽聽他有何打算?
蕭紫衣還在凝思中,門外傳來敲門聲,她望了望門口,應道:“請進。”
門被自外推開,竟是多日未見的丘林,手中恭恭敬敬端着一個托盤,盤中白瓷雲紋盞,在流光下熠熠生輝。
“丘林,你這是做什麼?”蕭紫衣微微蹙眉,一時間摸不清丘林這是唱得哪一齣。
丘林謙卑地笑着上前,卻不似以往一般接近,而是在距離蕭紫衣還有三步之遙處停了下來,將托盤舉過頭頂一跪,“之前是我色迷了心竅,纔會幾次三番想輕薄紫影姑娘你,被第二祭司大人責罰了一頓,也了悟了許多,還請紫影姑娘大人不計小人過,喝下這杯賠罪酒,日後若是上面那些大人們再追究起來,也好替我美言上幾句。”
“你大可放心,我不是那種計較之人,如你能規規矩矩,我可以當之前的事都沒發生過。”蕭紫衣看着丘林,卻並不去接那杯酒。
“那我更該敬紫影姑娘一杯,以表達感激之情,紫影姑娘不接,可是不給面子?那我便跪在這裡不起,直到你肯接受爲止。”
蕭紫衣無奈看了他一眼,一心只想將丘林打發走,便接過托盤中酒盞。還未湊到脣邊,一名侍人自外面走了進來。
趁着丘林目光望過去,蕭紫衣手腕一翻,暗自將杯中酒倒入一旁角落中。無事獻殷勤,定非什麼好事,尤其是丘林這種人的酒,她要是喝了纔是傻子。
“紫影姑娘,月殿那邊傳話來,說讓我們過去,對歐陽輔祭司被關之後的事務,進行交代。”那人說完,似乎才見到跪在地上的丘林,“丘林,你也在這裡?那正好省得我再跑一趟通知你了。”
“好,我這就去。”蕭紫衣答道,隨即將手中空酒盞放在桌上,“這酒我喝也喝了
,你可以離開了吧?”
“反正都要去月殿,我們同路。”
蕭紫衣無奈,又看向前來通傳的侍人,“不一起走?”
“你們先去,我還要再告知其他人去。”
蕭紫衣和丘林一路來到月殿的議事廳,見大祭司和月清流已在正首而坐,身旁還零零散散,有幾名侍人垂手而立。
待衆人坐定,大祭司笑而開口道:“今日讓各位來,是想說清楚歐陽輔祭司一事,歐陽景罪不可赦,現已收押,神殿內一向賞罰分明,衷心之人自會獎賞,可若犯了錯,也定不輕饒,第二祭司,你說是不是?”大祭司說着,轉向月清流。
月清流微微一哂,“那是自然。”
“第二祭司本來在處置歐陽景一事上,一直站在我們這邊,功不可沒,可卻在最後時刻,放走了歐陽逐心,不知是爲何意?”
月清流長眉輕挑,“大祭司言外之意,是我故意放了歐陽逐心不成?”
“這一點,怕是你心裡比我還要清楚。”大祭司氣定神閒接過話來,“你口口聲聲說對歐陽逐心無情意,誰知是不是口是心非,念着舊情放了她?”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月清流淡然以對,“就是不清楚,大祭司你執意給我安個罪名,是想如何?”
“哼,你刻意袒護包庇歐陽逐心,分明是也存着和歐陽景一樣的心思,覬覦大祭司之位,看來不將你送到牢裡去吃些苦頭,你是不會說實話了!”
“那也要大祭司你有這個本事纔可以。”
月清流輕笑,人已自椅子上躍身而起,飄過上前來捉他幾名侍人頭頂,翩然落在不遠處的地上,依舊笑靨如花,姿容絕豔,風華落滿霜天。
大祭司的突然翻臉,讓蕭紫衣心底一沉。不過見月清流態度,她大約也猜到,月清流定是料想到大祭司不會輕易放過他。重回神殿,只是表面現世安好,一旦大祭司利用月清流之力扳倒了歐陽景,月清流於她來說,也就再無了利用價值,她便隨時會像“天香樓”那場血腥追殺
一般,狠絕而毫不留情。
шшш ●Tтkan ●¢○ 望着月清流的笑容,蕭紫衣心底不禁瀰漫出一抹酸楚,這便是一個母親,之於親生兒子所做的一切,也許有了權勢地位,人心皆會變得如此不堪?
她不由得想到那個已故去多年,被自己稱作孃親的女人。她是幸運的,穿越後遇到的第一個人,便對她全心全意付出了所有。他們雖然生活貧寒,但那叫做母愛的情意,卻是母子三人相依爲命那些年裡,唯一的溫暖。
想到這裡,蕭紫衣握了握拳,她不會讓這女人再傷害月清流,那曾經的傷痕已經夠深,不該再添上更爲濃重的一筆。
忽而,蕭紫衣感到有人接近了自己身旁,剛想警覺地抽出腰間匕首,卻發覺四肢綿軟,身體拖了力般難以動彈。
“別動!”冰涼的刀尖,頃刻已抵上蕭紫衣的脖頸。
蕭紫衣側頭望去,丘林那張令人厭惡的臉,正扯出一抹難看的笑意,“你以爲偷偷把我送去的酒倒掉就沒事了?未免也太小看我這用毒高手。實話告訴你,酒里根本就沒做手腳,我將化功散塗在了酒杯沿壁上,且這藥xing極強,觸到肌膚,不消片刻即可滲入內力,讓你功夫全無。”
蕭紫衣目光一冷,當日丘林被月清流折斷了手,心裡肯定怨恨,她卻沒算到,丘林竟然和大祭司串通上。
“月清流,你若再出手,我可不敢保證這姑娘能不能平平安安的。”大祭司望着月清流的神色中,多了幾分冷笑。
“她是死是活,與我何干?”月清流話雖這樣說,卻未再移動身形。
大祭司緩緩而笑,“你以爲,我不知道她是誰?比試當晚,你溜出神殿去,就只爲看她一眼,你到日殿去,懲罰歐陽景手下侍人,也是爲了她,除了那個一直與你同行的女人,還會有誰,能讓你如此上心?你不想承認也沒關係,等她死了,你可別怪我心狠。”
大祭司說罷,向丘林點點頭,丘林手腕一壓,鋒利的匕首便割破蕭紫衣白皙的脖子,殷紅的鮮血流淌下來,直沒入了領子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