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得功很明白,馬士英如此給他面子是爲了什麼?
不就是用人之際嗎?
不過黃得功也是感激馬士英如此相待。自當投桃報李。再者黃得功也不懼張軒,也不在乎他。
“好。”馬士英大喜說道:“既然黃講講價有此意,那麼本官就命黃得功統領全軍,主攻西寨。”
“謝大人。”黃得功說道。
“不過,”馬士英說道:“賊人兇殘,當全力以赴。請黃將軍稍待幾日。我已經致信盧公公,盧公公刻日會帶勇衛營全部人馬而來。到時候我們算總賬。”
黃得功心中暗道:“這樣也好。”黃得功麾下大多是騎兵,攻城戰,並是不是太在行的。等勇衛營全軍到了,數萬人馬都一起進攻。這張軒如何能承受得住。
“早就該這樣幹。”黃得功大聲說道。
的確當初,黃得功就想全力進攻夏邑,一舉將夏邑給拔下來。
卻被馬士英攔住了。
黃得功如此說,馬士英的臉上微微有一點變化。話一說出口,黃得功立即知道情況不對,腦袋一轉,立即說道:“馬大人,事不宜遲,末將的意思,現在就進攻西寨。”
“你想怎麼攻啊?”馬士英忽略了之前小小的不愉快。
“通過甬道進攻。”黃得功說道:“我部下士卒精銳無比,而甬道之中,正是這能發揮能力的地方。即便不能從甬道攻入西寨之中,也要在儘量將甬道向西寨推過去,就地立營,等大軍到了,以此爲據,攻西寨。倒時候以火炮擊之,我就不信了區區一個木寨在如此情況之下,能堅持多長時間。”
馬士英說道:“好,就這樣辦。不過,此戰你不許輕身前突,畢竟現在你也不是一個小校,而是朝廷的總兵官,一方重將。要給下邊人立功的機會。”
馬士英之所以同意,是因爲黃得功的計劃,用不了多少。但是如果一個不小心將黃得功摺進去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多謝大人關愛,末將定當從命。”黃得功帶着幾分感激的意味說道。
黃得功的性格從來是雷厲風行,說做就做,不會有半點猶疑。
馬士英一答應,他立即就開始着手。
他令麾下副將馬岱,帶一支人馬去北寨,結合劉良佐的人馬一起沿着甬道進攻,又從軍中挑選出一些精銳人馬,給了任有袴說道:“你也不能一直在我身邊當親兵,如此有什麼前程可言。你在我身邊這麼長時間,該學的,你也學好了,是時候出去做事了。我當年也不過是孤身一人,憑藉這一身武藝到如今這個地步,任兄弟,你也該闖一闖,搏個封妻廕子。”
“將軍。”任有袴心中感動,一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還將我將軍。”黃得功說道:“你於我有救命之恩,就不稱我一句大哥嗎?”
“謝大哥。”任有袴說道:“我一定好好做事。”
“還有你的名字,也該改改了。”黃得功咧嘴笑道:“當年什麼都不懂,隨口給你了一個名字,現在卻覺得太難聽。”
“不,”任有袴說道:“不用改,行伍之人,要什麼好名字,而這個名字,能讓牢記大哥恩德。”
“好。既然你不想改就算了。”黃得功也不勉強。
從南營到西營的甬道之上,先開始了戰鬥。
其實甬道已經廢了不少了。
張軒也沒有閒着,已經拆除了不少。張軒決定在西寨死守的時候,他就沒有閒着。
在拼命的修整西寨的防護,之前西寨的防護最嚴苛的是對着夏邑縣城的一面,而如今其他三面都得到了加固,恐怕劉澤清再過來,也有些不認識了。
但是時間有限拆掉的甬道並不長,任有袴身邊的都是黃得功麾下的精銳,頓時將甬道大半部分給奪了下來。
消息很快傳到張軒的耳朵之中,而張軒毫不猶豫的制定臨潁營過去抵擋。
在這種狹窄的地方,只能派遣最精銳的士卒。
“是。”鄧和立即派出麾下最精銳一哨人馬,不是別人,正是張元海所在前哨。
張元海前哨能派上去的也不是很多,雙方的戰鬥從甬道之上,蔓延到巡邏的牆上,又蔓延到牆外,甚至在甬道的牆壁之上打出了不少缺口。
只是這種刀刀見血,步步要命的戰鬥,再激烈,再殘酷,也不是張軒關注的重點了。
一會功夫,北營同向西營的甬道之中,也爆發了戰鬥。
這裡值守的是保定營一步,王進才早已得了張軒的提醒,故而幾乎一步不退的與官軍打在一起。
張軒站在西寨最高的建築物之上,不是別的,就是一座望樓,不過這望樓並不是固定在大車之上,而是直接建立在地面之上,雖然不能移動,但是根基紮實,能夠建的更高一點。
張軒拉開千里鏡,看着兩道長長的甬道,心中暗道:“這兩條甬道,此刻根本沒有什麼用處,那麼官軍爲什麼要從這處着手。”
甬道展不開兵力,如果全部佔據,自然是運輸糧食與物資的要道,但如今想通過甬道攻克西寨,卻不大可能。
無他, 攻擊面太窄,張軒只需放上幾門火炮,就能封死所有的攻擊面。想來官軍也不會如此不智。
不過,凡是敵人想要做的,都畢竟盡力阻止。張軒派遣士卒阻擋的同時,也覺得這甬道有些礙眼,一聲令下,將甬道全部給拆掉。
黃得功此刻也在看觀看戰鬥,不過黃得功卻有幾分沉不住氣,一件廝殺就想親自上陣。靠的比張軒前多了。
他所在位置就是甬道與南營相連的地方,從這個位置,用千里鏡能直接看到任有袴與臨潁營的戰事如何。
他剛剛還看得很舒服,但是慢慢的臉色就僵了,隨即就冷了。
無他,他居然看到任有袴帶着麾下精銳,與臨潁互不相讓的撞在一起,雙方的戰鬥幾近於以命搏命的打法,每殺對方一個人,自己這邊也會死一個人,雙方的傷亡比,幾乎在一比一之上。
黃得功看到這個情況,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而且黃得功也發現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對面義軍戰鬥能力並不在黃得功所部之上。
如果一個義軍與黃得功麾下的將士對上,輸的是十有八九是臨潁營的人。
無他,殺人武技這一項競技項目,訓練需要很長時間,黃得功麾下的老卒都是跟着他打了老仗,在戰場之上廝殺久了,武技自然上來了。他們多是二十多歲,三十多歲的漢子。
但是臨潁營的士卒,有不少是剛剛成年的年輕人,黃得功從他們的戰鬥之中,也可以看出來,他們有些毛手毛腳的。
顯然沒有從軍很久,但是他們之所以能抵擋住黃得功部,靠的是彼此配合,靠得是相互支撐。
在這個情況之下,黃得功不得不承認一件事情,也就是對面的訓練能力在他之上。
黃得功不肯看了,只是讓他退兵也是不行。既然雙方相持不下,那就繼續相持不下吧。”
黃得功這邊沒有撤退的任務,任有袴打得再艱難,也必須打下去,而黃得功不撤兵,臨潁營也絕對不會退兵的。
雙方一直打到夜色浮現之後,纔不悅而同的收兵罷戰。
不過,當第二日任有袴準備再戰的時候,卻發現情況大大不一樣,昨日張軒所部的佔據的甬道,全部被推翻拆除了。
整個夏邑城西邊空出來好大片地方。張軒可不想繼續打這些很無聊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