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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搶收
隨州與河南只有一山之隔,不過在氣候上卻相差很大,最少隨州的地裡面還能種出來糧食。這個季節也正是豐收的季節,無數稻米都垂下了頭,看上去再過一段時間,就能收割了。
不過,隨州北邊的地勢還真是險要之極,說車不能方軌有一點誇張的了,但是山路之中,有很多土城關卡,都是古時候所留,但凡南北爭鋒隨州就是用武之地。。
一路上張軒得到命令,所有人都搶收稻米。
張軒自從獻了軸承之後,在軍中更受羅汝纔信重,在後營之中主管輜重,匠作兩營。隱隱約約是羅戴恩之下,第二人之勢。這命令一下,張軒的事務更加繁重。
隨州北部山地居多,糧食還不算多,但是來到隨州附近,頓時開闊起來,大軍中所有能動的人手全部去割稻了。
一連數日,營中吃得都是早熟的稻米。
隨州城一鼓而下,大軍在隨州停留數日,隨即如洪水一般南下,直接撲向德安
德安一帶已經接近漢陽府,這裡正是一片平坦,是水稻的種植區,雖然這幾年來天時不調,河南年年顆粒無收。但是這裡是湖廣,已經算得上是南方了,今年德安府也許算不得豐年,但是德安府地裡面的糧食,足夠大軍用上好些時日。
一進入德安府之後,大軍就散開,分兵數路奔赴德安附近的府縣,所爲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搶收。
如今已經是七月末,正是水稻收割的時節。
張軒的匠作營也變得忙碌起來,因爲要搶收糧食,就需要大量的工具,不僅僅需要大量的農具,還需要大量的車輛,否則即便是收割了也運不走。故而軸承也要努力打造。
張軒還設計了一種標準的馬車,這一種樣式的馬車是張軒參照汽車的一些結構弄出來的,沒有什麼革新的地方,唯一的就是標準化,相互之間大差不差,零件可以互換,即便稍稍差上一點,也可以臨時修整一下,釘在一起。就是爲了生產的時候方便。
畢竟軍中需要的,不是一件好車,而是千百輛馬車。
“大人,中軍有人來傳信。”羅岱說道:“說掌盤子有命令給你。”他說話之中,帶着興奮之感,這一段時間他都快淡出鳥來,如今終於來了任務,豈能不高興啊。
張軒立即去迎接,卻見是楊山。
楊山與張軒的關係好,他也非常看中與張軒的關係,故而一般與張軒有關係的命令都是楊山來傳達。
“楊大哥,什麼風將你給吹過來了?”張軒客氣道。
楊山說道:“張老弟,這一次我來,並不是閒話,將軍還真有事情要你做。”
“哦?”張軒說道:“是什麼事情?”
楊山說道:“南邊有人鬧事,而我們一時間抽調不過來馬隊,所有作戰部隊,也就你還閒着,將軍的意思,讓你走一趟,去將南方的亂子給平了。”
有人鬧事,張軒並不奇怪。
這年頭誰過的都不輕鬆,義軍將德安這一季的糧食給搶了,到了冬天德安定然會餓死人,德安本地百姓豈能不反抗啊?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不過,張軒奇怪的是。義軍的主力居然被牽制住了。
之前這些事情都是義軍馬隊做的。
畢竟這些鄉民鬧事,對於打老仗的義軍非常容易平定下來。幾乎是舉手之勞,張軒管着輜重與匠作兩營,羅汝才軍中大小動靜都要從他們這裡取東西,張軒稍稍一打聽,這些局面都知道了。
“怎麼回事?”張軒皺起眉頭說道:“官軍到了嗎?”
除非是官軍大隊人馬到了,否則張軒想不到有什麼原因,讓義軍的數萬人馬全部抽調不出來。
“正是,傅宗龍已經到了景陵,與我軍圍繞着應城交手。”楊山說道。
張軒的大腦之中,瞬間翻出一張地圖出來,想到景陵應城在什麼地方。
景陵承天府,而應城就在德安之西,雙方距離不過百餘里。此刻雙方已經交上手了,義軍的兵馬自然都向應城集結,至於搶糧之事,就顧不得了,不過搶糧食,又是非常重要的事情,羅汝才就想起了張軒。
張軒所部,或許打官軍沒有辦法,但是打那些百姓,應該沒有問題的。
張軒問道:“闖王是個什麼想法?”
楊山左右看看,見沒有外人,對張軒低聲說道:“闖王的意思是,這一季糧食收了之後,就放棄德安,離開這裡。不過,在此之前,需要堅守應城十日左右,所以你平定南邊的亂子,一定要快,要狠,否則附近鄉民都造反,十日之內搶收糧食的事情,就不好辦了。”
“多謝楊大哥提點。”張軒說道:“我知道了,定然不會讓將軍失望的。”
楊山走好,張軒立即擊鼓點將。
張軒的訓練不錯,不過一通鼓沒有盡,所有人都過來了。張軒心中還是有些忐忑的,不管之前,張軒訓練多好,他還是第一次執行軍事任務。還是傳說之中,名聲不好的搶糧隊。
“在將來的歷史書之中,一定會將我釘上恥辱柱上吧。”張軒的心中苦笑。但是也僅僅是苦笑而已。
任何東西都沒有活着重要,如果爲了我的活下去,要傷害一些人。那隻能說對不起了。張軒臉色頓時變得冰冷起來,眼睛之中,閃過一絲兇光。
不過一個時辰左右,張軒所部都做了好所有準備,張軒以百餘馬隊做親衛,帶着千餘部衆,向南而去了。目標就在孝感縣。
義軍進入德安府之內,就放棄了隨州,不過,以德安府雲夢縣爲中心,分別佔據,安陸,應城,孝感。這三座城池,分別在雲夢縣的三個方向,義軍老營就在雲夢縣之中。
義軍準備搶收的也就是這四縣之糧。
不過,對於四縣的控制,又有所不同,雲夢是老營所在,自然打造的如同鐵桶一般,而安陸縣,大軍從隨州過安陸而入雲夢,故而安陸一來被清洗一遍,二來後方也沒有追兵,安陸這邊倒也安分。
大軍雲集應城。
這樣應城搶收之事,可能做不到了,但是大軍在此,倒也沒有人敢造次。
不過,孝感縣的問題就有一點嚴重了。
無他,孝感距離漢陽太近了一些。大明對湖廣的統治中心,就是武漢三鎮,孝感在後世,都有與武漢的城際公交了,可見距離之近,如果從漢陽發兵,幾乎是一兩日的功夫。
有武漢方面的支持。
當地的士紳的膽子就硬了,敢與義軍派過去搶收的人硬頂,纔有了張軒此行。
張軒不過一日功夫,就來到了孝感縣。
孝感縣的城門緊閉,他叫了好半天才算是打開門。在孝感主持政務的不是別人。是宋獻策。五短身材,但雙目有神,一眼看過去,似乎能看穿人心一樣,真不虧爲算命出身啊。
張軒說道:“學生見過宋先生。”
宋獻策說道:“原來是憑之啊?”
張軒聽到“憑之”兩字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了:“這是我的字。”張軒雖然與這個時代磨合的差不多了,但是還有一些地方不習慣,比如忽然多出來的字。
張軒說道:“我家將軍派我來平定南邊的亂子,卻不知道雲夢縣到底情況到底如何?”
宋獻策感嘆一聲,說道:“是我辜負闖王啊,在雲夢縣以北,還能收到糧食,但是在雲夢縣以南,已經無人敢出去了,一旦去搶糧,定然會被鄉民羣起而攻之。此事就拜託憑之了。”
“請宋先生放心。”張軒說道:“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