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尖叫聲迴響在長長的街道上。高標準建造的權貴區房屋如今成了招引死神的噩夢。突不‘花’爾模的鐵蹄第一個就衝向了城中最豪華的建築羣:涼州城守備府。
涼州城雖然有多年沒有被敵人攻佔了。可城中居民們的生存常識還在。家家都有避禍的地道。然而今年的涼州守備卻是兩年前新上任的,他的上一任以及上幾任都沒有遇到敵軍攻城。於是他對於避禍的地道也就是常規的整修。毫無危機意識。
馬蹄聲突突,突不‘花’爾模帶着一隊騎兵森嚴的站在守備府‘門’前。‘門’內悄無聲息,看似一片安靜。
“烏丹臣。”他嘴角輕笑,“帶兄弟們進去吧。最好的‘女’人,最貴重的財寶,全都給我清乾淨我們時間有限。”
烏丹臣領命,手一揮。身後的幾個士兵熟練的翻牆而過,在‘門’內打開大‘門’。烏丹臣手中繮繩一緊,第一個衝上臺階,身下黑馬的鐵蹄狠狠的撞擊在‘門’上,發出一陣噬人的巨響。一隊騎兵緊跟在他身後,直接縱馬躍入內院。
“分頭行事。搜”他指揮着吩咐,“前院、後院、每一個房間,要快”他們的時間不多。必須趕在大軍援助前撤離。
涼州城不是不可以進攻,而是進攻下來的後續後患無窮。爲着打草谷死很多人,不值得。
院中很快傳來了‘女’人的嘶叫。不被重視的地道,無法藏住所有的人,必然有人被犧牲。躲在角落裡的幾個男‘女’很快的被搜了出來。
烏丹臣看着送到身前的幾個人,審視其穿着打扮,應該是下人。年紀稍大,長的也不怎麼樣。手起刀落,殺掉了幾個無用的年紀大的男子,然後挑着眉問:“告訴我這裡的主人都藏哪兒了。我就放了你們。”
叛變無處不在。更何況是由於歷任守備不重視地道修建才讓他們如今無處可藏。被拋棄的大多是當地僕役。真正的家主心腹都躲進了地道中。眼見着又死了人,於是幾乎是立刻的,有幾個細心人說出了幾處可能是地道入口的地點。
按說地道入口是不該被下人知曉的。可惜既然不重視就談不上保密。只要平時有心,這些秘密根本就不是秘密。烏丹臣的手下很快找到了躲藏着的‘女’人。
這纔是上等貨‘色’。他掃視過幾個貴‘婦’打扮的‘女’子,都是年輕顏‘色’好的,連丫鬟穿着的也是,十分滿意:“收攏好,帶回去。”
衆‘女’子立刻驚慌的哭叫起來。一個二十來歲,**裝扮‘女’子對着那幾個出賣她們的僕役大聲斥罵:“你們這羣良心被狗吃了的……”
一個三十來歲的當地人‘婦’‘女’,毫不示弱的回罵過去:“你們纔是良心被狗吃了剛開始攻城的時候不放我們回家,城‘門’破了後又不讓我們進地道躲藏。大家都是一般的命,憑什麼我們就該死。”反正被瓦剌人抓取當奴隸也是早晚要死,不如大家都死的痛快。
**振振有詞:“你們是奴才,就該保護家主,你這是背主,是忘恩負義……”
當地‘婦’人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着她,又看了看騎在馬上的烏丹臣,道:“……你現在也是奴才了。”
什麼?**的滔滔不絕的義正言辭戛然而止,一臉的難以置信。
“有趣,有趣”在一邊看好戲烏丹臣哈哈大笑,“夏人的想法總是那麼有趣。奴隸又不是家臣,還要忠心爲主,真是好笑。這麼說來,等你們歸了我們部落,是不是也該忠心不二的保護我們?哈哈哈”
“這個‘女’人夠辣。”他吩咐左右,“長得也不錯。記得留給汗王。”
“是”手下衆人齊聲吆喝。
烏丹臣又揮揮手,對着那當地‘婦’人道:“我說話算話,你走吧。”
那‘婦’人很驚訝,看了看幾個同伴。既然這些瓦剌人說話算數,不如拼一拼,道:“我們不上街,就在這裡待着。你答應了不抓我們的。”走出去立時就是死,還不如留在這裡,搜過一遍的地方更容易躲藏。
烏丹臣意味深長的看向她:“你倒是個聰明人。”隨後又有些遺憾的看向那年輕**,“若是容貌換一換就好了。”雖說‘女’人是個消遣,腦子太笨了卻也是無趣。這般的‘女’人,突不‘花’爾模玩個幾天就要膩味的。他是真心想着能找個才貌雙全的‘女’人給他。省的他到現在還惦記着黛絲。和達達忽兒以及諸多頭人起衝突並不好。
身後的一個騎兵笑道:“大人,您要求太高了。‘女’人家見識有限,能有幾分小聰明就不錯了。”眼神輕蔑的瞥向那當地‘婦’人,“這‘女’人也不見得有多聰明。”
烏丹臣同意。就算是他們暫時不抓她,這‘女’子只怕也難逃劫難。她出賣主人的行徑在場的人都知道,遲早會有活下來的人回來算賬的。再者,搶不走的東西他們難道不會毀掉嗎?
涼州守備家很快就被搬空了。確切的說這一條街上的有錢人家全都被搬空了。男人殺掉,‘女’人被當成牛馬一樣串成一串拖在馬後面。
突不‘花’爾模騎着馬站在街上,不時的有人過來向他彙報,抓到了誰誰。
一隊人馬拉着一箇中年男人跑了過來,大聲叫道:“汗王,我們捉到了涼州守備”
留着三縷鬍鬚,雙手反綁的涼州守備在看見自己的家人像被竄糉子一樣竄成一竄的時候,臉‘色’白了白。
幾個年輕‘女’子紛紛衝他叫喊:“老爺”
守備大人視線掃過,這些都是家裡帶來或者在此地納的妾室。他開始慶幸,妻子和兒子都留在了長安城。幸好,幸好
經此一役,他的官員生涯算是到頭了。就算是被救了回來,城‘門’失守這個罪過也是要擔的。而到了此地後,彷彿是不怕他再跑了,身後的士兵放鬆了對他的鉗制。於是他環顧四周,對着突不‘花’爾模道:“你就是瓦剌汗王?”
“正是。”突不‘花’爾模高傲的回答。
守備仰天大笑:“吾乃朝廷命官,一城守備。今日竟然讓你等賊子攻佔城池,生靈塗炭。我愧對陛下厚愛,愧對百姓賊子,我大夏大軍必會爲我報仇”說罷,用力向前一衝,使盡了全身的力氣撞向大‘門’口的石獅子。血流如注。
這一下撞的非常之狠,頭破血流後很快就斷了氣。幾個士兵措手不及,立刻跪下向突不‘花’爾模請罪。
突不‘花’爾模沉默半晌,道:“罷了,這夏人倒也有幾分血‘性’。走吧。”
軍隊離開,整條街上燃起了大火。帶不走的就要燒掉,比如房子、‘花’園……
武嵐樓躲在一處破爛的小巷民宅中,默默的忍受着炙熱的溫度。這裡住的都是窮人,沒什麼油水,瓦剌人搜查的也不嚴密。他們時間有限,都是儘快解決。然而最可恨的是他們會放火,本着找不到也不留下的心理,每離開一處,就點燃火燒房子。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估算着瓦剌人應該走遠了,他一個打滾滾出了火源,沿着牆根悄悄行走……
不知躲過了幾次瓦剌騎兵,他終於來到了貧民區。破破爛爛的貧民區瓦剌人都沒有進來,只是投了幾隻燃油的火把就走了。好在貧民區的房子大多是夯土結構,沒什麼木料,火勢並沒有綿延。他焦急的穿梭過坍塌的房屋,竭力尋找記憶中的道路。
這裡、那裡。走了一段路後,他終於看見了似曾相識的房子。只是房屋已經坍塌,掩蓋住了地道的出口。
武嵐樓沒有清理出口,而是扒開磚頭瓦塊,清理出一個印象中的地道通風口,然後對着裡面喊:“黃飯兒,黃飯兒,還在嗎?”
過了很久,才傳來微弱的迴音:“是武大哥嗎?”
“是我。”武嵐樓欣喜的作答,“裡面的人怎麼樣?沒事吧?”
黃飯兒虛弱的道:“太悶了,暈過去幾個。鍾姑娘說現在還‘性’命無礙,只是不能再悶着了。”
武嵐樓大喜:“你等着,我這就清理通風。房子塌了,還有幾個通風處我找不到,你在下面告訴我方向。”
“好……”黃飯兒打起‘精’神,用力吸了一口新鮮空氣,貓着腰往前去了。
地道里,鍾秀兒指揮着幾個還有力氣的‘女’子,將暈倒的幾人搬到最新清出的通風口。袁鹿抱着已經暈厥的兒子來到通風處,按照鍾秀兒的指示,吸足了新鮮空氣,堵住兒子的小嘴,用力向裡吹。之前就是靠了這個渡氣的方法,才救了孩子一命。
吹了半天氣後,孩子醒了。虛弱的啼哭起來。袁鹿大驚,猶豫着不知該不該再捂住孩子的嘴。
黃飯兒見狀,機靈的朝着上方叫道:“武大哥,外面有瓦剌人嗎?”
武嵐樓也聽見了孩子的哭聲,道:“暫時沒有,但最好別哭了。外頭還有遊‘蕩’着的人呢。瓦剌人還沒撤走。”
袁鹿也聽見了,咬咬牙,背對着人羣坐下,解開衣襟給孩子喂起了‘奶’。
孩子嗅到了母親懷中的‘乳’香,耳朵聽着心跳,終於漸漸安定下來。小口小口的‘吮’吸起來。
鍾秀兒鬆了口氣,繼續用金針扎‘穴’救人。那個照顧她們的‘婦’‘女’,機靈的拿出食物和水遞給袁鹿。
袁鹿嘆了口氣。道:“拿一個包裹的食物出來,給大家也分些吧。”
避難的衆人道了謝,新鮮的空氣和食物下肚,心情漸漸安定下來。
武嵐樓滿頭大汗,不停的清理着碎石磚瓦。時不時的還要撲滅小股的火焰。終於清出了一片安全地帶。然而這樣一來,這一處地道的位置也暴‘露’了。只要有人來,就一眼可以看出。
城‘門’處,突不‘花’爾模清點着手下,並詢問幾個頭人:“你們的人都到齊了嗎?”
幾個頭人點頭。突不‘花’爾模一聲號令:“我們走”
“走走”呼號聲一層層的傳遞。大軍幾乎沒有多少損傷的踏出了破爛的城‘門’。
補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