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平元年的年末,萬家忙碌,普通百姓們都在爲着新年做準備。權貴人家和朝堂大臣們卻在關心着另一件事,一件可以稱之爲風向標的事:廣信知府戴元同案件。
廣信那邊的事態,各方面都在關注。何玉函和陸詔到了當地後,由諸位官員陪同,日日尋訪名勝古蹟,吟詩作對,以文會友。將一派儒雅之風發揮的淋漓盡致。就在衆人鬆了一口氣之時。戴元同的知府衙門被江西總兵帶人給封了,家中的府邸也是一樣。陸詔的手上一夜之間變出罪證,直指戴元同糊塗斷案,草菅人命。
戴元同被抓,以劉子元爲首的一衆官員都嚇了一跳。何玉函更是大怒。等到陸詔將草菅人命的案情罪證一放。衆人都不吱聲了。
劉子元第一個翻過臉,大罵戴元同。戴元同剛想回話,他一個揮手,手下差役用布條堵住了戴元同的嘴。
不能說話就不會亂說。陸詔坐在一邊,好似沒有看見劉子元的動作一般。劉子元當下鬆了口氣。諸官員們心裡也有了些底。
以草菅人命的罪名告倒戴元同,就不會牽扯出私賣官糧、隱瞞田地、貪贓受賄等其它罪名,自然也就不會牽扯到他們。看來這位陸副使也不願將事情鬧大,只是要犧牲戴元同一人而已。
犧牲一個戴元同又有什麼關係?劉子元鬆了氣,何玉函也覺得這樣不錯。唯一不滿的就是陸詔竟然揹着他行事,實在是沒有將他這個欽差放在眼裡。
戴元同沒有任何給自己辯護的餘地,孤孤單單的被關在大牢。
劉子元心善,特意批准戴家的人可以來探視。直到夜幕降臨的時候,牢房中還時不時的有一些神秘的訪客。
寅時初,靠近凌晨4點,正是人最疲倦的時刻。昏暗的牢房中,看守衙役睡得香甜。唯有戴元同徹夜難眠,爲着渺茫的前途焦慮。
一個腳步聲由遠及近,悄然而至。這個時候還有人來?戴元同有些驚訝的擡眼,看見一張年輕如玉的面容。便是這張面容的主人,害的他落到今日的地步。
陸詔蹲在牢門外微微一笑:“戴大人,這個時候還來打擾您,真是不好意思。”
戴元同冷笑一聲:“陸副使,你這個時候來,想必不是單單來問候一聲吧。”
“這個自然。”陸詔鎮定的在牢門外坐下,平視戴元同的雙眼:“戴大人,陸詔早就想來探望。只可惜大人身在牢房,訪客卻是不斷。陸詔等了又等,只能等到現在。”
戴元同又是冷笑:“怎麼?你也是來勸說老夫交出東西的?籌碼是什麼?幫老夫脫罪?保我一命?老夫又不傻,受賄的賬冊我的確有,現在卻不能交出來。必須等老夫平安返鄉才行。不然,老夫死就死了,那賬冊也一定會交到陛下的手上。”
陸詔靜靜的聽他說完,輕笑一聲:“戴大人。我陸詔可沒有收受過你的賄賂。東陽候府也和你沒半點兒交情。你那賬冊交不交的,和我有什麼關係?”
戴元同聞言一怔:“那你來幹什麼?”
陸詔笑意恬然:“我見着戴大人訪客極多,個個後面的代表都是不得了的能人。想來戴大人這次是可以安然無恙的保命了。”
戴元同警惕:“你想說什麼?”
陸詔笑意不減,平靜的道:“戴大人,如果你在這牢中或是半路上死了。你說尊夫人會以爲是誰幹的?”
戴元同“霍”的擡起身體,猛然瞪眼,神情像是要吃人。
陸詔繼續自說自話:“照您今天對家人的暗示和交代,想來他們一定會想辦法將賬冊送到陛下手上。而您這麼突然死了,那些有把柄在您手上的人一定會想到要去找尊夫人。尊夫人和令公子便會需要人幫忙。到時候,有誰比我這欽差副使,陛下身邊的紅人更合適呢?”
戴元同瞳孔猛的一收縮:“你想要什麼?”驚怒的語氣中帶着幾分篤定。
陸詔若無其事,似不經意的提及:“聽說戴大人家中富裕。”
戴元同猛然吸氣,定定的看了半天陸詔,一字一句:“陸副使,你來廣信的第一天我便給你送過禮。”
陸詔不屑的嗤笑:“你當我是傻子嗎?我那時收你的禮,這廣信府的官員還有誰會不知道?再說,焉知你手底下是不是又給我留了一份帳底?”
戴元同恍然大悟:“你——”心下暗驚。難怪此人年紀輕輕就如此得寵,果然心思縝密。
“我明日就轉告家人,給陸副使備下薄禮。”他爽快的應諾。能用錢解決是再好不過。
陸詔依舊淡淡而笑:“戴大人打算給我什麼?田地莊子是有官府備案的,一查就可以查到。戴大人的家現下已經被總兵的人圍住。四下打點也花費了不少吧。日常擺設的古董玉器和首飾,只怕人人都知道那是戴大人家中之物。你拿什麼給我?”
戴元同怔住,想了半天。面色數變。
陸詔站起身,風度翩翩:“戴大人,您可以好好想一想。左右不是從您這裡拿,就是在您死後拿。我不急。”抽身離去。
隨後的幾天,陸詔都在凌晨最睏倦的時分到來,如入無人之境。每次只是盯着戴元同看幾眼,然後一句話不說的走人。戴元同明白,陸詔這是在告訴他,他殺他易如反掌。
到了快啓程的日子,陸詔最後一晚光臨。輕笑:“看來戴大人是準備好赴死了。也行,我就在路上給您準備了。”
戴元同連接幾夜都在最睏倦的時候被驚醒,夜夜睡不踏實,早已驚恐疲憊,聲音沙啞的威脅:“我若是半路上死了,你也逃不掉失職之罪。”
陸詔失笑:“戴大人,我只是個副使。即便被陛下訓斥幾句也沒什麼。等那賬冊一送上去,我就是大功一件。況且……”他意味深長的勾起脣角,“您覺得陛下會責怪我嗎?”
朦朧的月光從高高的窗戶投射下來,陸詔的面容在如水的月色下如同美玉一般無暇,年輕的身體修長挺立。戴元同心下大驚。這樣的美男子,得了女帝的歡心。難道他們倆……
他越看越覺得像。可不是?陸詔身邊的那兩個侍衛就是女帝給委派的。今年剛中的榜,還在翰林院就被委以重任。說沒有內幕都不可能。女帝今年十七,正是春心萌動的少女時節。陸詔在廣信的這些時日,吃喝玩樂樣樣擅長,唯有女色上清心寡慾的如同和尚。這不是顧忌是什麼?如果陸詔和女帝有那種關係,便是女帝知道是他殺了他,只怕也捨不得責怪。
想到這裡,他最終做出決定:“陸大人,我書房裡有一處暗格,內裡有幾張銀票和一些金銀。我手書一封信,你帶給我夫人看,她會放你去書房。”
陸詔取出早就準備好的筆墨,等他寫完書信後。不冷不淡的道:“這封信,尊夫人看完了不會還要留着吧。”
戴元同怔了怔,點點頭,又添了句‘此封書信看完後即交給原主’。
陸詔拿到了信,事不宜遲。在侍衛的幫助下,潛進戴府正房,迷暈下人,叫醒了戴夫人。
戴夫人一把年紀,跟隨戴元同多年,對此種變故毫不驚慌。信看完後,陸詔就着臥房裡未熄的燈火給燒了。
在侍衛的監視下,戴夫人帶着兩人走小路來到戴元同的書房。三人進了門後,陸詔朝着侍衛使了個眼色,那侍衛立刻手掌一揮,戴夫人聞着甜甜的迷香暈了過去。
陸詔立刻抓緊時間:“賬冊一定就在這裡,快仔細找找。”
該侍衛是暗中跟隨協助他的天波衛,受過專門的訓練。立時在房內找尋起來。陸詔很快翻到了銀票和金銀,不動聲色的收了兩張入懷,招呼那侍衛:“我這裡找到了錢財。”
該侍衛根據藏錢財的機關又在書房裡找到了其它幾個暗格。分別有銀票、珍寶和地契。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個木匣子。
“應該就是這個了。”陸詔看了看鎖眼:“戴元同身上有一把鑰匙,想必就是開它的。”
東西找到,侍衛扛着戴夫人回房。陸詔將一團亂的書房又翻了一遍,推翻油燈點火。
書房裡最多的就是書和木頭,火燒起來非常快。等戴府下人發現的時候,火勢已經不可救了。陸詔和侍衛趁亂離開了戴府。
趕到府衙時,何玉函正等着他出發。陸詔一身凌亂的從房裡出來:“哎呀,昨晚喝多了。不好意思啊,何大人。”
何玉函冷哼一聲,宣佈出發。陸詔道:“何大人,此去京城路途迢迢,安全爲上。我看,還是將你我身邊的護衛調兩人去囚車那邊照顧一下。”
侍衛是女帝派下來的。何玉函自不會在此事上糾結。當即將身邊的兩人都派了過去。陸詔身邊的那兩位也跟着過了去。
大隊人馬出發。四個侍衛將囚車護衛的嚴嚴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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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府的書房被燒的一乾二淨。戴夫人在臥房中沉睡。等好容易被丫鬟們叫醒後,得知書房被燒,大叫一聲“不好”立時派了人去追欽差的隊伍。
而下人們追到府衙,才得知大隊人馬早已出了城。回頭報知給戴夫人後,戴夫人頓時暈厥了過去——
關於葉明淨只找一個男人在後宮。這個人如果有才華、有能力。大約可以參照葉承祜。
沒才華、沒能力,可以參照王安築。茂國公府不是吃素的。
沒才華、沒能力、沒有野心勃勃的親戚。咳咳,除了性別爲男,和身世清白。他哪裡比的上馮立和計都?
有才華、有見解、偏偏沒有野心。親戚都是淡泊名利。本人對關在後/宮中無任何不適應。看着形形色色的宮女妹妹豪不動心。哪怕葉明淨老了醜了都不動心。咳咳是有這樣的男人。可是,他在這裡出現真的不是金手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