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不能把他帶走!”
村民們七嘴八舌叫嚷道:“此人偷了我們不少雞,今天好不容易纔抓住他,絕不能輕饒!”
“我是遼東軍士兵,今天才路過這裡,你們前幾天丟雞和我無關。”瘦小男子大喊道。
程咬金心中一動,此人竟是高開道的士兵,他對衆村民道:“此人是敵軍斥候,我們一直在抓捕他,你們不要妨礙公務,速速散去!”
村民們見不遠處還有幾百名隋軍士兵,一些準備罵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只得認了晦氣,罵罵咧咧走了。
程咬金拎着瘦小男子,像拎小雞一般將他提進村頭小酒館,小酒館裡只有一個駝背老者,專賣自釀的山果酒,隊正早已安排好了,買了兩壺酒,給程咬金滿滿斟了一大碗。
程咬金將瘦小男子扔掉一邊,端起酒碗喝兩大口,酒又酸又澀,令程咬金的眉頭皺了起來,雖然蒲桃酒也是果酒,可眼前這酒實在是相差十萬八千里,不過也算是酒,一口氣將一大碗酒喝完,這才舒服地打了個酒嗝,對瘦小男子勾勾手指頭,“給老子過來!”
瘦小男子爬過來磕頭道:“小民叩謝將軍救命之恩。”
“屁!”
程咬金惡狠狠罵了他一句,“剛纔你還說是遼東軍,這會又變成了小民了,你再敢哄我,老子把你拿去喂狗!”
“小人不敢,小人前天還是遼東軍。但高文通死後,小人已經不再是了,小人準備回老家馬邑郡當個種田農民,不再打仗。”
“你說高文通死了?”程咬金眯起眼睛不相信地望着他,下午開會時,謝映登還說可惜高文通沒抓到,怎麼會死了?
“這就是小人要告訴將軍的秘密。是小人親眼所見,高將軍本來已經逃出重圍,但在半路上卻被一羣黑衣人截殺。高將軍被殺了,他所有的手下全部被殺,當時小人正躲在灌木叢中。親眼目睹他被殺。”
程咬金一下子有了精神,挺直腰問道:“是誰幹的?”
“是.....好像是薛萬徹!”
“好像?”程咬金一瞪眼。
“不!就是薛萬徹,卑職還看他們在樹林裡挖坑埋屍體。”
程咬金腦海裡涌出一個大膽的念頭,他一把揪住男子的衣襟,兇狠地盯着他道:“你帶我去把屍體找出來!”
。。。。。。。。
中軍大帳內,秦瓊急得額頭都見了汗,程咬金已經失蹤一天一夜了,派了很多士兵去四下查找,都找不到他的蹤影,這讓秦瓊深爲後悔。他不該讓程咬金去巡哨,那個傢伙總是讓人不放心,總是會出點什麼事情,萬一他這次掛了,自己怎麼向他老孃交代?
秦瓊嘆了口氣。對楊元慶解釋道:“今天他在議事時隨意插口,我便罰他去巡哨,我知道,這對一個亞將是有點過份,可是這小子.....我忍了他一個冬天,哎!但願他別有事。否則,我真的難以向他老孃交代!”
秦瓊眼中露出懊悔之色,楊元慶拍了拍他肩膀安慰:“他不會有事,他若有事,不可能一個士兵都回不來,那小子是福將,相信他!”
其實秦瓊也想到了三百個士兵不可能一個都不回來,只是他心中歉疚,不想爲自己解脫,若程咬金出了事,他會承擔一切責任。
“我但願他別出事,只要他能平安歸來,我願意向他道歉。”
秦瓊剛說完,一名親兵奔進來道:“稟報總管,程將軍回來了!”
楊元慶和秦瓊大喜,一起迎了出去,走出帳外,只見程咬金滿面春風地回來,就彷彿遇到了什麼天大的喜事,在他身後不遠處,幾名士兵擡着一副擔架。
秦瓊本來心懷歉疚,可見程咬金一臉得意的樣子,他心中頓時怒不可遏,衝上去一拳將程咬金打翻,“你這個渾蛋!你要害死多少人。”
“秦將軍,好了!”
楊元慶止住了秦瓊痛毆程咬金,慢慢走到程咬金面前,冷冷道:“程咬金,你可知罪?”
程咬金半邊臉被打腫,他捂着臉痛苦不堪地站起身,“卑職....卑職!”
楊元慶斷然道:“按軍法第二十四條,巡哨未經許可,不得擅自在外過夜,你身爲亞將,竟敢帶頭違反軍紀,來人!”
楊元慶一聲喝令,“三百人每人杖八十軍棍,程咬金杖一百軍棍!”
旁邊軍法兵衝上來,將程咬金按倒,程咬金急得大喊:“總管,我有特殊情況。”
“拖出去打,打完再說!”
軍法兵將程咬金拖了下去,拖到刑帳內一陣軍棍亂打,打得程咬金慘叫不已,秦瓊擔憂道:“總管,萬一他是被敵軍抓捕,逃出來呢?”
楊元慶卻沒有回答秦瓊的話,他走到擔架前,用腳尖挑開了擔架上蒙的布,裡面是一具屍體,衣服都被剝掉,咽喉上中了一箭,胸口上有一個深深的創口,是被人用矛戟一類的兵器刺死。
楊元慶看見旁邊還跪着一名瘦小的男子,不像是隋軍士兵,便問道:“你是何人?”
“回稟大將軍,小人是帶程將軍去找這具屍體,這就是高開道之弟高文通。”
“原來是他!”秦瓊忍不住一聲驚呼。
楊元慶卻不露聲色,回頭命一名親兵,“去把王君廓將軍找來。”
片刻,王君廓匆匆趕來,他在兩年前和高開道兄弟打過交道,認識高文通,他上前施禮,“參見總管!”
楊元慶用目光看了看擔架,“王將軍看看擔架上是誰?”
王君廓上前仔細看一眼,頓時吃了一驚,“這是高文通!”
這時,謝映登也趕來了,他看一眼屍體,也驚訝道:“高文通不是逃掉了嗎?怎麼被人殺了。”
兩人都很疑惑,行刑帳內傳來程咬金的慘呼聲,“總管,饒了我吧!我立下了大功勞啊!”
秦瓊也有點於心不忍,上前求情:“總管,他畢竟是去立功,不是存心犯過,就饒恕他一次吧!”
楊元慶揹着手冷冷看了他一眼,“秦將軍,我聽說你治軍極嚴,難道你的治軍嚴也是分人而論嗎?”
秦瓊臉一紅,萬分羞愧道:“總管說得對,軍紀如山,無論是誰都不能輕饒,卑職知錯!”
楊元慶轉身向中軍大帳走去,“命所有偏將以上將領全部到中軍大帳內集中!”
片刻,數十名將領從各處趕來,聚集到總管的中軍大帳內,只見中軍大帳內放在兩副擔架,一副擔架內是一具屍體,另一副擔架內卻是程咬金,被打得皮開肉綻,趴在擔架上哼哼嘰嘰,衆人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楊元慶手一擺,衆人立刻安靜下來,他指着屍體道:“這具屍體是羅藝軍中副將高文通,被謝將軍伏擊,他逃出來,卻又被人暗算,我以爲他逃回了北平郡,沒想到他居然死了,可以說這具屍體關係到整個幽州戰局。”
衆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總管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楊元慶又一指程咬金,對衆人道:“程將軍率兵去巡哨,卻夜不歸營,直接違反了軍法第二十四條,巡哨沒有事先請示而夜不歸營者,主使杖一百,從者杖八十,所以程將軍被重打一百軍棍,他率領的三百士兵也各杖八十。”
楊元慶又注視着程咬金,“程將軍,你服不服?”
程咬金小聲嘟囔,“軍法後面還有一句,不服加倍處罰,我敢不服嗎?”
‘砰!’楊元慶一拍桌子,冷冷道:“我再問你一次,你服還是不服?”
程咬金也明白,總管是要借題要發揮,嚴肅軍紀,只是爲什麼會找到自己,真他孃的倒黴,他連聲道:“卑職服氣,服氣!”
“處罰之事就此結束,各位將軍,軍法如山,無論是何人,感觸犯軍法者,一概嚴懲不饒。”
大帳內一片寂靜,沒有人敢說話,楊元慶很滿意這個效果,他相信三百名騎兵被杖打也讓所有士兵都看到了,儘管他明白這三百騎兵的無辜,但爲了立軍法之威,就需要有人受委屈。
楊元慶又看了一眼衆人緩緩道:“程將軍之罪也並非徹夜不歸,而是他沒有及時派人來稟報,沒有事先請令而擅自行動,但這一次他立下了大功,他找到了高文通的屍體,這才讓我們知道,高文通已經被羅藝所殺,就憑這一點,我要重賞他。”
“程將軍!”
“末將在.....”
程咬金擡起頭,聲音顫抖起來,眼睛裡射出激動之光,自己要被重賞嗎?這一刻他被重打一百軍棍的怨念已經無影無蹤。
楊元慶微微一笑,“我賞你絹三千匹,加封你東阿縣伯之爵,跟隨你的三百名將士,每人賞絹百匹!”
大帳內一片轟然,程咬金竟然被封爵了,程咬金的嘴張大得可以塞進五顆白煮蛋,他做夢也想不到,他不過是想去喝一杯酒罷了,如果有可能,再調戲一下村中小娘,卻沒想到最後卻換來做夢也得不到的爵位,還有三千匹絹。
楊元慶笑而不言,程咬金封爵不過是將他所立的功勞合在一起一併獎賞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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