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奕霖什麼都沒有解釋,當初以賈銘的身份與雲鳳弦相見,卻不是他的本意。用自己男子的身份出門,是他這一生唯一的嗜好。
雲鳳弦若是要怪他,古奕霖也不會感覺到意外。
對於生在帝王家的雲鳳弦來說,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可是她卻……她卻會對他這樣情真意切的表白,古奕霖實在不明白那個殘暴的皇帝,即使是一個女人,怎麼可能會對他做這樣的事情來。古奕霖整個人如在夢中,手心不斷傳來的溫暖,絲絲縷縷,卻似無窮無盡的暖意,一點一點從雲鳳弦的手心倒到他的手心,再慢慢地流注他的全身。
古奕霖迷惘的眼神怔怔望着雲鳳弦,那原來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強硬固執,緩緩地,緩緩地化做湖水般柔和。他仍舊沒有說出,只是望着雲鳳弦的那雙明眸,起了變化。
“我即將成爲陛下的人,服伺陛下原本是天經地意之事。昨夜遭那一變,池中霧水氤氳,慌亂之下根本看不太真切,是以……等待身回過神來時,猛然發現...”古奕霖的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最後完全聽不清楚。若不是他發現這個人是前些日子在街道上遇到的那個鳳弦,他早就出手教訓這樣唐突的男子。
雲鳳弦聞他此言,目光一閃,微笑道:“原來就是我太過魯莽纔是。”她說完更是大膽的伸出手捧住了古奕霖低下的臉,深深地凝視着他,“相信我,昨夜之事並不是有心爲之。”古奕霖避無可避,只得怔怔望着雲鳳弦。他的意識裡早知道雲鳳弦是個什麼樣的皇帝,無奈爲了父親的養育和姑姑的教育,他才一直壓抑着自己,把自己當個一名女子。現在看到眼前這個雲鳳弦竟然是那日之人,事情好像便得比他想像中還是怪異,對於自己怨了十多年的身份,不由地產生了一絲慶幸。也許只能這樣他才能見到這個古怪得讓他心動的人……不知爲什麼,古奕霖全身輕顫起來,寬袖下的手指尖掐入了掌心,盯着雲鳳弦的視線變得模糊起來,滾熱的淚盈於睫。
他一驚之下,連忙把頭側開。對於這位紅顏皇帝,他只能冷冷相望,不可……不可對她產生太多的東西……他若是還想是他的話,他便不可以卻這個女人動情!
這個……是眼淚……
原來她未來的皇后,比她想得要柔弱幾分。
她不過是略爲服軟,他便霧氣騰昇,淚珠翻轉。自從雲鳳弦認出古奕霖便是那日見到的男子之後,對於他的種種再也放不下,心中憐惜之意更爲濃郁。她慢慢擡起手,欲爲他拭淚,卻只覺得此刻的古奕霖溫潤如玉,卻又脆弱得讓她不忍觸碰,怕自己太過唐突,生生拍碎這塊美玉。於是,雲鳳弦的手停在半空中,遲遲不敢落下去。
良久,她才嘆息一聲,終是輕輕撫在他的肩頭,眼神誠摯地道:“賈銘……不,是奕霖,我希望那是最後一次的謊言,對於我來說,這個世界最難以原諒的便是背叛1!!……”
微微仰着頭的古奕霖聞她此言,竭力地含着眼淚如斷線的珍珠般,不受控制地往下墜落。“陛下——”你真的能接受真實的我?而不是這個戴着厚厚假面的皇后古奕霖嗎?
雲鳳弦微微一笑,輕捏下古奕霖圓潤的肩頭,“這裡,沒有陛下。有的,只是身爲妻子的雲鳳弦。”
古奕霖透着模糊的視線,茫然凝視着淡笑的雲鳳弦。他,真的可以嗎?
雲鳳弦眼見他激動的神情漸漸平緩下來,正欲抱住這個讓她心中悸動的男子,門外傳來紀煙的通傳聲。
“陛下,大內統領吳轄求見。”
古奕霖往後退開一步,擰眉望了眼殿門處。
雲鳳弦挑了挑眉梢,對着古奕霖道:“想來是我們先前爭論得太過激烈。不過,他來得如此之快,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奕霖,你先去皇太后那邊請個安,我把事情處理完再來尋你。”
古奕霖一怔,隨及頷首。
“我們一起出去看看。”雲鳳弦說完,毫不避忌地牽着古奕霖的手往外走,同時冷冷一笑,道:“我正好還有一件事要麻煩下,這個無處不在的吳大統領呢~!”
古奕霖對於吳轄的來訪,並沒有什麼不悅,倒是望着雲鳳弦緊緊握牽着自己的那隻手,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他,或者還有改變自己的命運機遇!
雲鳳弦和古奕霖二人肩並肩走出梧陽宮,殿外的待衛、宮女即刻拜倒一地。
古奕霖沒有理會伏在地上的待衛,對雲鳳弦淺施一禮,便領了宮人,朝着廷陽宮的正殿方向走去。雲鳳弦緩緩地朝着跪在地上的吳轄走去,嘴角勾起高深莫測的微笑,“吳總統領,來得好快啊~朕和準皇后把酒言歡的情景,你……是不是很失望呢?”吳轄連連搖頭,抱拳疾道:“回稟陛下,卑職只是正好帶隊巡視到梧陽宮附近,恰好聽聞陛下發了脾氣,是以趕來領聽聖喻。”
“來得好不如來得巧,吳大統領真不愧是吳大統領。”雲鳳弦張口一個吳大統領,閉口一個吳大統領,直喚得吳轄寒意四起。他不明白雲鳳弦這是怎麼了。那突如其來的威壓就這麼鋪天蓋地的襲來,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他已經冷汗淋漓。這個不按牌現出牌的皇帝,到底想要做什麼。
“陛下,卑職對陛下忠誠之心,月日可鑑——”
雲鳳弦對吳轄的話視若無睹,挑眉冷哼一聲,微微彎腰附在她的耳邊,輕聲道:“即是如此,朕便有下一旨,還勞忠誠之心,月日可鑑的吳大統領走一趟。”
“陛下?!”吳轄驚叫一聲,乾澀地吞了口唾沫,頓感遍體生寒。
“勞你的大駕,出去對我的小皇叔傳句話,就說他可愛的皇侄,有件重要的事情向他請教一番,讓他務必前來!”雲鳳弦說完,笑靨如花般詭異妖豔。
吳轄擡頭怔望着雲鳳弦的龍顏。明明是那麼的燦爛笑容,他倏地升起一種錯覺。若是他自己膽敢妄自諱令,等待他的結局只有死路一條。
雲鳳弦仍然笑意盈盈,伸出手輕落在吳轄的肩頭,指尖感覺到他的肌肉一僵。她拈起一片落葉放在手掌心,望向一聲不吭的吳轄,滿意的點點頭,“吳大統領果如自己所言,對朕忠心得緊,竟然在此跪了這麼的時間呢~”她說着,掂了掂手中枯黃的落葉,拂袖而去。
吳轄看着那片慢慢墜落的枯葉,心中一顫。擡頭遙望着雲鳳弦的漸漸消失的背影,手,情不自禁地撫上自己脆弱的頸間。他這下全明白了,那根本不是錯覺,以前那個野蠻暴殘的皇帝,自從上回從浴室摔倒昏迷三天之後,給他的感覺不再是年少無知,而是讓他深入骨髓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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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米在這裡補充一下,因爲文裡的男子都處於弱勢的階段,隨着情節的發展,諾米保證會讓大家看到強勢滴男人滴~~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