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世英雄的雲昱風,從骨子裡散發地威嚴,豈是平常人能夠抵擋的。就算是身份是準皇后的古奕霖也消受不起。
雲鳳弦更是沒有料到的是,古奕霖,一個自小被當成女兒家培養的男人不但剛強,在面對攝政王雲昱風卻還能擁有這樣的膽色,真不愧是古家出身的人。又見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她安撫性地握了一下他的手,對他綻放一抹笑容,這才把目光移向一直跪在地上沒有起來的雲昱風,緩慢地道:“天下人皆說攝政王雲昱風是當今的蓋世之才,卻苦於天下禮法,屈膝於一個無知少年之下。朕不開口,你連站起來的權力都沒有,朕捫心自問,若是朕怕也不願意遭此屈辱,更何況是權傾天下的你呢?”
雲昱風依然表情淡淡地望着雲鳳弦,墨色的眼瞳深不見底:“陛下,臣聽不明白。”
“沒關係,你聽不明白,朕再好好說說。”雲鳳弦也不氣惱,拉着古奕霖冰冷的手,端坐在龍椅上,手猛地拍在龍案之上,厲聲喝道:“那麼香雲樓的那一夜呢?”
“陛下的話,臣更加聽不明白了。”雲昱風連眉毛也沒動一下,說話的語氣絲毫不變,只是……脣邊的笑意悄然斂去。
“那一夜是朕的命硬,”雲鳳弦冷冷盯着雲昱風,“更有蒼天眷顧着朕呢~”
雲昱風目光一閃,頭一回在雲鳳弦的面前露出怨憤的表情,轉眼即逝。他不是名正言順的皇帝,他生來便屈人膝下,連自己心愛的女子都拱手相讓……一切地一切只是他比先帝晚生下幾年,只是他不是皇后的謫親兒子!!!
怨到深處的雲昱風反倒是微微一笑,不再理會那些皇家禮法,徑直站了起來。如果雲鳳弦是想引起他的不滿,那麼毫無疑問,他成功了。
雲鳳弦沒有錯過他臉上的動靜,悠然冷笑一聲,“很好,你終於不在朕面前演戲,不再守什麼君臣之禮了。”
“陛下竟然已經把話挑明,那些虛僞的話,我們就省了。”雲昱風遠遠遙望着這個膽敢直視自己的青澀少年,冷冷一笑。看來吳轄說得不錯,他這皇侄子倒是生了本事,膽子也比平常大上幾分。
他們兩個人遙遙想望,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寧靜的宮殿裡的氣氛開始膨脹。殿外的高手們個個面色如土,也不知道外面炙熱的陽光籠罩,還是感應到裡面凝重到一觸即發的氣焰。
古奕霖感覺到殿內的薄弱的空氣,讓他呼吸不絮,整個人快要窒息。
驀地,殿外傳來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點點寒光在陽光下,格外滲人。
他根本沒有料到雲鳳弦會挑在這種時刻對攝政王雲昱風攤牌,而他更是連一點準備都沒有。望着外面的陣式和耳邊會來清晰的腳步聲,他的玉顏慘白,下意識的緊緊握住了雲鳳弦溫暖的手掌。
罷了,若是命裡如此,他甘願與他的宿主同生共死。
雲鳳弦冷眼望着宮殿外閃閃發光的東西,那羣人生是什麼救駕之心她豈會不知。她寬袖下的指尖掐入肉中,現在的她,只是在等待着,等待着證實一件事情。
雲昱風並沒什麼表情,只是先前的客套之態蕩然全無,他輕瞥了眼龍椅之上的雲鳳弦,淡漠地道:“陛下若是沒有其他吩咐,微臣就此告退。”他說完,挺着筆直的身體,便欲轉身拂袖而去。
“小皇叔,你就不好奇我讓你來,到底爲何?”雲鳳弦微斂着眼眸,望着雲昱風的背影,低聲道,“毒酒一事,我本來就不記恨你,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不想去做個什麼明君,我想要的只是安定的生活。而我知道,要不是七年前的你,風靈國怕早已經灰飛煙滅,成爲亡國之奴。哪還有時間爭論什麼君不君,臣不臣的。我只知道,風靈國若是沒有了小皇叔你這個擎天之柱,那麼我的安定生活也是妄想。我希望藉着這個機會,我們來個君子協議。那就是……我繼續做我的閒帝,你繼續做你的賢王,這樣母后也會放下心來,繼續做她的皇太后,安養天年。這樣,可好?”她也不知爲何會提到她那個深宮之中的母后,之所以會這樣,只是她的眼前突然閃過劉純儀緊抱着那件紫袍,和古凝寒那極其不正常的舉止。銳敏的第六感告訴她,或者這樣的做法會是最好的。
雲昱風果然停下腳步,仍然背對着雲鳳弦,表情淡然地道:“陛下言重了,身爲臣子的我,豈能不信陛下之言。”
“小皇叔,若你不信,大可喚外面前來救駕的待衛衝進來,從此你便高枕無憂。”雲鳳弦一反常態的逼問,她現在的實力完全爲零,充其量不過是有個救命稻草風紫輝,若是天天置身說危害之中,她除了捱打,還能有結局,不如放手一搏。
若勝,她便贏得寶貴的時間;若敗,她只得用更加極端的方法……
“陛下,真是越來越愛開玩笑了。於公,你我有君臣之分;於私,你我是叔侄之誼,雲昱風豈會做這種遺臭萬年的事情。”雲昱風扭頭望向雲鳳弦,笑得雲淡風輕,彷彿只是迴應他的一個玩笑話,“至於殿外的侍衛們,他們的存在便是保衛皇宮大內的安全,平日都會例行公事般,到處巡守一下而已。陛下若是不喜歡他們在外頭,微臣出去訓斥他們一番就是了。”他說完面容上閃過淡漠到森寒的神情,一閃而過。然後不再理會高坐在龍椅之上的雲鳳弦,繼續朝着殿外走去。
雲鳳弦靜靜凝望着那個漸行漸遠的身影,嘴角露出淡淡笑意。
夠了,她要的東西,已經得到了。
雲昱風……處身於高位之上的你,偏偏還想得到萬世衆生的敬仰,這樣便註定你只是個傾世梟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