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爲、蘇克義對疤子臉恨之入骨,極力指證疤子臉的犯罪事實,再加上其他有力證據,不可一世的疤子臉,不得不低下了頭。
擔心被判處死刑的他,供出了伍進清和伍權。由於涉及到職務犯罪,瓦地市公安局將線索移給了檢察院。
此時,劉衛已調到瓦地市檢察院,擔任反貪局長。接到這個線索,他當然高度重視。
劉衛拿出十張相片,將伍進清的相片夾雜其中,讓疤子臉辨認,疤子臉在一秒之內便已認出。再換一組相片,將伍權的相片混在其中,疤子臉也在一秒之內認出。
看來,疤子臉所說,並非空穴來風。
伍權的擔憂終於成了現實。這天,鄧兵帶人到玉西看守所,將伍進清帶走。
怎麼辦?這天晚上,伍權站在辦公室的窗戶邊,看着腳 下的玉西縣城,明明滅滅的燈火,極其輝煌。他心緒難平,牆倒衆人推,現在的伍權,就是那堵搖搖欲墜的牆,只需輕輕一點,便將墜入萬劫不復之地。
伍權縱橫玉西,確實得罪了不少人,若在平時,他人當然敢怒不敢言。然而,此一時彼一時也,伍進清被抓,釋放了一個強烈的信號,伍權岌岌可危,地位不保。
就像一個患有各種小疾病的人,身強力壯之時,這些小疾病自是無可奈何。然而,一旦年老體弱,這些小疾病不約而同的攻擊,顯得十分致命。
舍卒保帥,別無他法,伍權想。他更大的擔心,是瓦地市檢察院的反貪局局長劉衛。這幾個月來,他千方百計地算計劉衛,如今之勢,劉衛怎麼會放過自己?
瓦地市檢察院,反貪局局長劉衛正與玉西檢察院副檢察長鄧兵商議伍進清的案子。
“劉局,我們可以對伍權動手了!”鄧兵大聲喊着,他對伍權早已恨得咬牙切齒。
“現在條件成熟了嗎?”劉衛問。
鄧兵掏出一張紙,放在桌上,嘿嘿笑着:“劉局,你看這是什麼?”
劉衛拿起來看了一陣:“這是伍權寫的?”
“沒借,伍權寫了這封道歉的信,說什麼子不教父之過,希望組織嚴懲,決不徇私等等話語。伍權自以爲及時撇清,就可置身事外,哼,他想得太天真了!這番做作,弄巧成拙,越描越黑!”鄧兵說到這,開心地笑了。
“爲什麼?”
“伍權寫了這封信,當面交給縣委書記肖書記。他哪裡料到,肖書記順水推舟,居然將他的這封信以簡報的形式內部刊發,整個玉西縣城都知道了,這下伍權的臉丟了個精光,舉報信如雪片似的,紀委薛書記昨天交給我厚厚一疊。聽說,伍權看了縣委簡報後,將辦公室的茶几都砸碎了!”
“肖書記故意這麼做,他早看不慣伍權的飛揚跋扈。”
“沒錯。本來伍權交這份信,是虛情假意,這下可好,肖書記來個弄假成真,伍書記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啊。”
鄧兵接着說:“伍權這招真損,居然拿他兒子來表明心跡。我故意將這封簡報拿給伍進清,劉局,你猜怎麼着?”
劉衛微笑着搖頭。
鄧兵一拍大腿:“伍進被拘留後,死活不鬆口,看了簡報後,他對伍權的幻想徹底破滅,又深恨其父的無情無義,當然破口大罵,如倒豆子般,將伍權的劣跡說得一乾二淨!”
劉迎衛嘆息說;“這不成了父子相殘?”
鄧兵遞過一疊訊問筆錄,劉衛認真地看起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過了許久,劉衛推案而起:“我看,可以對伍權動手了!”
鄧兵也站了起來:“劉局,早就該動手了!伍權在玉西橫行數十年,惡名遠揚,也該有個了斷!”
身處漩渦,伍權被調離了玉西,臨走之際,他依依不捨地回頭相望,一草一木,曾是多麼熟悉,如今,卻要離開,他裡隱覺不安。
‘玉西王’離開了玉西,那該叫什麼?雖然,他這次調到瓦地市政法委擔任副書記,明眼人一看就知,明升暗降!
無人相送,伍權孤零零登上火車,心裡恨恨不已。曾經,無論身處何方,都是衆星捧月,何如今日這般淒涼?他透過玻璃,望着玉西從眼底遠去,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深愛着玉西大地!
伍權的包裡,藏了一把刀!
不到一個小時,火車到了瓦地。伍權探頭外望,看到十幾名武警手持警棍,在站臺上來來去去,伍權微微奇怪。
他緊緊衣服,走下火車,低頭前行。忽然,一個人影閃過,擋在他的前面,正是瓦地市反貪局局長劉衛!
伍權一驚,停下腳步,他的臉上,艱難擠出一絲笑意:“劉局長,不勞煩你來接我,我自己過去。”
檢察院的人來迎接政法委副書記上任,這事,完全可能。
然而,劉衛卻掏出一份文書,信手一抖,鄭重說:“伍權,你涉嫌貪污受賄罪,被拘留了,這是拘留證,請跟我走!”
伍權伸手便來奪劉衛手中的拘留證。這時,幾名武警搶步過來,一把抓住伍權的雙手。
伍權豈肯甘休?他邊掙扎邊大叫:“我是瓦地市政法委副書記,劉衛,你有什麼資格抓我?”
劉衛嘿嘿冷笑,退在一旁,並不答言。
伍權掙扎着掙扎着,順手從包裡掏出匕首,對着武警舉刀便刺,一名武警啊地一聲,抱着腹部倒退幾步,血洶涌而出!
見此情景,其他武警、法警迅速圍來,三下五除二,將伍權按在地上,戴上手銬,押出火車站。
劉衛沒有立即訊問伍權,而是派出偵查組,立即趕赴玉西。在伍權家裡,足足搜出幾千萬現金!
審訊疤子臉時,他說送給伍權的錢,都是連號,自己事先一張張登記了錢的編號。這些錢,居然全部在,絲毫不差!
哀樂低迴,草木嗚咽。寒冬的某個清晨,陽光穿過重重濃霧,傾灑在大地上的每一個角落,玉西顯得格外溫暖、美麗。
張馳站在吳波、阿英、吳如、張立母子的墳前,喃喃說:“安息吧,安息吧,兇手都伏法了,兇手都伏法了……”
這一天,他都呆在陵園內,默默地看着,尤其是對於吳如,更是充滿了深深的痛苦!任憑黃土怎麼催促,他都沒有回去。直到夜幕降臨,張馳一瘸一拐地返回。
又過了幾天,在市院檢察長崔山的陪同下,張馳出席了省政法委主持的慶功大會。上次行動一舉摧毀3個特大的販毒集團,張馳被榮記一等功,瓦地市檢察院被記集體一等功。
回到玉西,檢察長鄧兵專程找到張馳。
劉衛調走後,玉西檢察院檢察長的位置空懸,鄧兵在調查胡爲與伍權系列案中,立下汗馬功勞,被提撥爲檢察長,這令鄧兵不敢相信。
鄧後問:“小張,上次說要把你調到公訴科,雖是氣話,但這次,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你以前不是說熱愛公訴嗎?”
張馳搖了搖頭說:“劉檢,我已深深愛上了監所檢察事業,我哪兒也不想去,只想駐所!”(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