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子臉沉呤不語。
伍進召見了,沉聲說:“疤子哥是懷疑我們?”說完,他掏出匕首,疤子臉大驚。卻見伍進召揮刀割斷衣服,伸指往嘴裡一咬,以血在布上寫上自己的名字,說:“疤子哥,我今天就效仿一下古人,血書作誓!”
其他人紛紛照行。
疤子臉嘆道:“召哥,何必如此?我又不是不相信你們,只是,這事太大了,需要謹慎。你們暫且回去,如果有什麼行動,我再通知你們。”
伍進召等人應聲而退。疤子臉坐在桌前凝思,他知道人心向背,機會已到。
正想着,窗戶外又有響動,疤子臉一驚,問:“誰?”
“是我,馬英豪。”
“你終於來了,等得我好苦。”狂喜之下,疤子臉來不及穿鞋,光腳前去開門。
來人正是馬英豪,他看到光着腳的疤子臉,感動萬分:“疤子哥,你待人如此熱忱,我馬英豪當誓死效勞你!”
疤子臉說:“你我榮華與共,別說死字,不吉利!”隨即又問: “你下午去哪裡了?”
“羅絡復找我商議與鬼影彭交易的一些細節了。”
疤子臉說:“倘若我不將鬼影彭的事告訴羅絡復,讓他覺得我還有利用價值,恐怕我活不過今晚。”
“疤子哥,你也是有備而來,不然,你也就不會再來!”
兩人相視撫掌而笑。
馬英豪說:“疤子哥,我們的機會到了。”
疤子臉雙亮放光:“你說說看。”
“我們聯繫好鬼影彭,只需按我所說的去做,既可以將彭可從看守所裡撈出來,又可以除掉羅絡復,疤子哥,以後,就是你的天下了!”
疤子臉呵呵笑着:“不是我的天下,而是你我的天下!”
馬英豪也笑了起來:“疤子哥,今天晚上,你奮不顧身往中間一站,這份膽量與氣魄,嘿嘿,那些年輕人可佩服得五體投地!可是,你這麼一站,將自己往懸崖邊又推近了一步!”
“爲什麼?”
“羅絡複眼晴裡的殺氣更盛!”
“看來,這一步我是非走不可了。”疤子臉嘆息。
爲了使罪犯蔣武能夠早日伏法,張馳收到黃土移送過來的案卷之後,連夜審查證據是否確實充分,事實是否清楚,然後寫審查報告。他趴在辦公桌旁,從白天一直忙到深夜,總算完成,他又看了一遍,頗爲滿意。
張馳站在窗前,伸伸腰,看着黑沉沉的夜,不禁想起了在玉西看守所的一段時間來,心想:“現在看守所好多了,目前的關鍵點便是嚴管監室與14監室,嚴管監室也慢慢走向正軌,那些刺頭都差不多轉化過來了,而14監室是什麼樣子,心裡可是沒一點底啊,所以,無論多忙,都要早日查查14監室的胡爲,這可是劉檢交給我的任務!”
第二天上班,張馳立即朝監區走去,一個監室一個監室地逐一巡查,到14監室時,他放慢了腳步,探頭看去,所有在押人員都在做事,與其他監室沒有任何異樣。
張馳心裡盤算:“怎麼樣才能去調查清楚呢?”朝前走了幾步,忽然,他看到腳前有個紙團,張馳俯身拾起,打開,是一張衛生紙,紙上赫然是鮮血,宛如一朵盛開的紅梅!
張馳一震,心想:“沒錯,這一定是14監室裡拋出來的紙團!爲什麼會有血?發生了什麼事?”他心裡涌起一股不祥之感。
正想着,吳波從嚴管監室那邊迎面走來,張馳忙把紙團往口袋裡一塞,裝作若無其事。吳波說:“張檢,現在嚴管監室的秩序好多了,專項行動取得了不錯的成績,這一切,都是你的功勞。”
張馳笑了笑,沒有作聲,心裡依舊在盤算:“那張紙團,是不是在告訴我什麼呢?”
吳波又說:“張檢,有件事,還需要你支持一下。”
“什麼事?請吳所明說。”
“張檢,罪犯彭可患有嚴重疾病,有生命危險,想對他保外就醫。”吳波說。
原來,那天疤子臉會見了胡爲之後,便向吳波提出了把罪犯彭可釋放出來的要求,吳波不肯,疤子臉撂下兩句狠話,揚長而去。吳波又氣又恨,又無可奈何。他回去後瞭解了罪犯彭可的情況,原本想對其減餘刑,可是想到所裡已有好幾年沒有啓動減刑,此時突然減刑,豈不引起張馳的懷疑?恰好罪犯彭可一直患有疾病,對其保外就醫,可能更爲妥當。正思考此事時,政法委書記伍權打電話過來,居然也是爲了彭可減刑的事,吳波心裡不禁嘀咕:“疤子臉和伍權,究竟什麼關係?久聞伍權通吃黑白兩道,看來此事不虛。”
“他患了什麼病?”張馳問。
吳波說:“我也不是很清楚,到時做了鑑定之後,連同材料一起給你,你再出個檢察意見,我安排張立與你聯繫。”吳波故意將此事安排張立辦理。
張馳點點頭。
吳波又說:“張檢,你那邊審查起訴要多長時間?我希望你快點提起公訴,早日判決,以儆效尤。”
張馳說:“這件事,吳所,你不要擔心,我和你的看法是一致的,所以,我特意向劉檢請示過,走快審程序,一切都會很快的。”
吳波和張馳各懷心事,一同走出了監區。
尤其是吳波,聽到胡爲說,張立安排張老三進行監聽並記錄,心又懸了起來,他實在不清楚,張立對自己和胡爲之間的事,究竟瞭解多少?所以,他期望這次畢其功於一役,徹底抓住張立的把柄,讓他再無任何舉報的想法。
吳波邊走邊想,到了辦公室,他把監控線接上,監控又恢復往常。他必須將明天14監發生的一切都記錄下來。
張馳捏着血紙團,來到黃土辦公室。
“黃所,打開監控,讓我看看昨天的情況。”張馳幾乎在命令黃土。
黃土臉露難色:“張檢,這個,這個。”
“怎麼了?婆婆媽媽的。”張馳說。
“實話跟你說吧,吳所三番五次講過,不能將監控給你看。”
“爲什麼?”張馳問。
黃土沒有回答,張馳嘿嘿冷笑着,轉身離去,他想:“即使沒有監控,我一樣能夠調查得一清二楚,吳波,等着瞧吧。”
下午要去院裡將審查報告送給劉檢審批,因此,張馳顧不上吃飯,又來到14監室門口,他要裡面的在押人員一個一個站向前,當着他的面,將衣服脫光。
張馳心想:“既然有血,必定身上有傷,逐一體表檢查,豈不一目瞭然,事半功倍?”
監室裡氣氛頓時緊張,張馳更加相信,必定發生了什麼事。然而,一個個脫光了衣服,他並沒有發現誰的身上有傷,這讓張馳百思不得其解:“難道那血紙團不是從14監室裡扔出來的?”他當然不知道,狡猾的胡爲,早就想到這點,因此,毆打張老三時,讓其裹着被子,所以,雖然有傷,但體表並無異常。
細心的張立卻發現了張老三的異常,他將張老三從監室時提出來。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張立問。
“沒事,張幹部,只是晚上有點失眠。”
“有沒有人打你?”
“沒有,有你在,誰敢打我?”張老三不敢告訴張立。
張立並不相信,命令道:“你把衣服脫下來看看。”
這是張老三第二次脫衣了,他三下兩下,將衣服扒掉,然後轉了兩個圈,說:“張幹部,我體表沒有傷吧,我說了,沒有人打我。”
張立搖搖頭:“把衣服穿上吧。”他打開監控,快速地瀏覽昨天的歷史監控,忽然發現沒有晚上的視頻,他覺得很奇怪,問:“昨天晚上,你在幹什麼?”
張老三心裡一咯噔:“沒幹什麼,看了下書,便睡了。”
張立嘆息一聲:“張老三,爲什麼不跟我說實話?我要你暗地監控胡爲,將他與所長吳波的往來記錄下來,到現在,你卻什麼都沒給我,爲什麼?”
張老三低頭不語,當時他就一百個不願意,後來沒辦法答應,終於給他惹來了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