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波後悔萬分,他不再管張馳,掐住阿英人中。這時,走廊上響起匆匆的腳步聲,幾名醫生趕來,將阿英推進了ICU。
吳波等人在ICU外等了半夜,才見醫生將阿英推出:“病人甦醒了,現在病情穩定,你們在病房裡好好照顧她,千萬不能讓她情緒上波動。”
張馳長舒一口氣,和黃土走了,吳如也被她爸爸打發走了。病房內,只有阿英和吳波。阿英將頭扭到一邊,不看吳波。
吳波心裡萬分難受:“阿英,不要生氣,好嗎?這樣對身體可不好。”
阿英沒有說話,臉上的淚水滾滾而落。吳波試探說:“阿英,你和張馳,都說了什麼?”阿英轉過頭來,滿臉淚水:“老吳,你若擔心,何必去做呢?”
吳波長嘆一聲,沒有說話,心裡卻想:“阿英啊阿英,難道你不明白我的苦心嗎?我不想失去你,不想失去你,不想失去你,知道嗎?”
一夜無話,吳波與阿英各懷心事,難以成眠。
伍進清急衝衝闖進伍權辦公室。伍權臉一沉,怒道:“兔崽子,跑過來幹什麼?”
伍進清一臉興奮,掩上門:“爸爸,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伍權嘲笑說:“哼,你還有好消息?真是天大的笑話,好事到了你手上,也變黃了!別給老子丟人現眼,快滾回看守所去!”
伍進清賴着不動:“爸爸,現在玉西人都在說呢,什麼玉西王不玉西王,簡直就是狗屁王!連一個毛頭小子都收拾不了!”伍進清邊說邊偷偷地看着父親,只見伍權臉色鐵青,他加油添醋地說出更爲難聽的話語。
對於父親的脾氣,伍進清實在太瞭解了。再說了數句,伍權終於忍耐不住,一拳砸在桌上,喝道:“住嘴!”
伍進清閉嘴不言,停了一下嘆息說:“爸爸,你能讓我不說,難道你還能堵住整個玉西人的嘴嗎?”
伍權不說話了,圓圓的臉脹得像個紅色皮球。伍進清說;“爸爸,這次我們不違法也不犯罪,直接將張馳從地球上抹掉!”
伍權說:“你有什麼辦法?”片刻又搖搖頭說:“你有什麼餿點子,只盼不給我添亂就行了。”張馳平安從戈壁回來的消息,疤子臉早就告訴他了,伍權恨恨不已,無計可施。
當初,他和疤子臉商議着,指使者別爾勒的家屬要張馳護送屍體。然後,由疤子臉殺死張馳,伍權再來追究劉衛的責任,一箭雙鵰,可是,張馳卻平安歸來,伍權如何不恨?
伍進清湊向前,輕聲說着說着,伍權的臉慚慚舒展:“行,就這麼辦!主辦方我會打招呼,裁判我也會打招呼。但是,這事,你就不用插手!否則弄巧成拙!劉衛那裡,我再施點壓力。”
張馳到檢察室時,發現辦公室裡坐了兩個人,劉衛和鄧兵,張馳很是奇怪,心想:“他們來這裡幹什麼?”
“劉檢,鄧檢,您們怎麼來了?”
劉衛點點頭:“小張,聽說你參加了散打賽,是不是?”
“是的。”
“你爲什麼要參加散打呢?”劉衛問。
“我、我、我……我打着玩呢。”張馳當然不能告訴他們,打擂臺是爲了贏取獎金來醫治吳如的媽媽。
“打着玩?”鄧兵聽了,霍地站了起來,吼道:“張馳,別光顧自己開心!你還有心思打擂臺玩?都什麼時候了,劉檢交給你的任務你完成了嗎?你難道就忍心看着胡爲從看守所的大門走出去?”
劉衛搖搖手,示意鄧兵坐下,溫顏說:“小張,參加散打,本來是你個人愛好,我不便干涉。可是如今,卻將玉西檢察院推向輿論焦點,人們都說,檢察官不務正業,居然參加散打!”劉衛說完,遞給他一份報紙,說:“這是今天的玉西晨報,上面刊文評論你參加散打的事,矛頭直接檢察院!”
張馳接過看了數語,憤憤不已,擲下報紙,恨恨說:“一派胡言!”
劉衛說:“小張,任何事情,一旦變成輿論焦點,白的就會變成黑的,好的就會變成壞的,情況會急轉向下,知道嗎?你、你還是別去參加散打吧。”
“劉檢,一定有人在背後操縱此事!”
“張馳,你爲何仍舊執迷不悟呢!劉檢爲了你,不知承擔了多少壓力!伍權打電話過來,說你抹黑了政法隊伍,要求劉檢處分你,市院檢察長崔檢也在過問這件事,你要劉檢如何向他們交待?”鄧兵疾言厲色。
張馳愣住了,他沒有想到,只是參加散打賽,又沒有佔用上班時間,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複雜?誰沒有自己的愛好呢?放棄嗎?他想起阿英蒼白的臉,想起吳如的淚水,不行!正者自直,總有一天,他們會理解。
張馳陷入沉思。劉衛有些高興,他以爲張馳回頭轉意。然而,張馳擡頭,毅然說:“劉檢,鄧檢,您們也知道我的性格,我決定的事,就是九頭牛也拉不回!再說,參加散打這件事,我沒有錯!無論別人怎麼說,我也不怕。有一天,你們會明白我的苦衷。”
鄧兵憤恨不已,本待嚴詞呵斥。劉衛搖搖頭,起身便走。鄧兵急了,問:“劉檢,難道就這樣算了嗎?”
劉衛說:“這事本來簡單,如小張說的一樣,肯定有人在背後指使。唉,小張執意要做這件事,定有他的難處與用意,我們多多寬容擔待吧。”
鄧兵急了:“劉檢,你怎麼能這樣?眼看就要換屆,被這些事一鬧,你、你、你可怎麼辦?”
劉衛沒有說話,轉身離開了檢察室,鄧兵狠狠瞪了瞪:“張馳,你也太任性了!”
寒風雖然凜冽,可是玉西體育館內,火熱之情無法阻擋。此刻,張馳站在萬千人圍繞的擂臺上,進行着第二場比賽,他今晚的對手,號稱“死亡之吻”,據說此人的打法十分特殊,一場比賽,他少有進攻,但是,只要他出手,必定擊中,被擊中之人,像是被毒蛇咬中一樣,必死無疑。
張馳怎麼會知道,這個難纏的對手,就是伍權打招呼之後,專門安排的,他們想盡快消耗張馳的體力。
這場比賽沉悶之極。兩人風格相近,都在不斷地試探對方,又各自拼命掩藏自身弱點。於是,前兩個回合,只見兩人在臺上不停地轉圈,外行人見了,只有嗤之以鼻,這哪裡是比賽?明明是小孩子玩家家一樣。惟有行家明白,平靜的外表之下蘊藏着難以估量的地方,一旦爆發,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吳如屏住呼吸,以手掩面,緊張得全身顫抖。
第三回合,兩人不再保留,展開了狂風暴雨、針鋒相對的攻擊。張馳暗自心驚:“對手怎麼這麼強?”不敢分神,全力搏鬥。打了幾個回合,仍舊不分上下,張馳眉毛一皺,計上心來。他邊打邊退,裝作打不贏,直往擂臺一腳退去。“死亡之吻”大喜,心想:“只要你退到一角,到時無路可退,就只有捱打的份了!”
張馳已經退到一角!吳如的心提到嗓子眼裡,對手的拳如此凌厲,倘若捱上一拳,是多麼難受!正想着,鐵拳挾着勁風,對面張馳的面部擊來。張馳早有準備,拳剛發,人已蹲下,抱住“死亡之吻”的腿,說一聲:“起來吧。”死亡之吻已被張馳高高舉起,狠狠往地上一摔,人未落地,又飛出一記寸拳,狠狠擊在“死亡之吻”的臉上,然後聽得砰地一聲巨響,“死亡之吻”摔在臺上,全身骨頭都好像散了架。好不容易爬起,卻待再打,時間已到,張馳以點數勝出。
臺下,一個臉色黝黑的人,抱着雙臂,冷冷地看着。旁邊一人輕輕說:“溫哥,那個書生樣的人就是張馳,沒想到一個這樣的檢察官,居然這麼厲害!”
黝黑人說:“哼哼,再厲害,也逃不到過我奈溫的手掌心!”這人赫然是奈溫,他是胡爲的頭號打手。
奈溫說完,不顧身邊那人,揚長而去。那人看着他的背影,恨恨說:“人模狗樣的東西,不就是能打嗎?有什麼了不起!”他突然希望張馳能贏,好好教訓這個不可一世的東西。
張馳氣喘吁吁地走在路上,寒風吹來,他不禁打了一個哆嗦。黃土說:“張檢,晚上的比賽很蹺蹊,沒有哪組像你們如此激烈。”
吳如說:“是的,我也發現了。”
張馳仰頭望了望黑漆漆的夜空,說:“是的,對手很強,說實話,倘若我不是用計,倘若他不輕敵,我根本打不過他!”
“怕是有人做了手腳,故意要害你。你後面的對手,只怕越來越強。”黃土憂心忡忡地說。
“不打了,好嗎?”吳如說,她的眼睛紅了,“媽媽病成這樣子,要是你再出事,我怎麼辦?”
張馳沉吟道:“如果有人要害我,就算不打,他們一樣會在背後害我,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們這樣來明的,對我也許有利些,怕什麼?我倒要看看,他們究竟是誰?”
吳如沒有再說話,她知道張馳只要決定了,認準了,就不會輕易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