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軍水師雖然緊急從商船上徵調水手,但是一時半會兒,絕對形不成戰鬥力,現在雍軍水師不能出港。只能找地方躲避。而且不能在港口。無他。雍國的港口,現在沒有一個有完善的炮臺保護。只能讓他們憑藉對附近水文的熟悉,找幾個能隱藏的海灣。暫時隱藏起來。
葡萄牙人的戰船,來大員耀武揚威一番。隨即離開了大員。朱厚煌派出船隻探偵,有的被擊沉,有的被逼回來。一時間大員與其它方向失去了聯繫。
朱厚煌只能坐困愁城。等得外面的救援。
澎湖外海。
“發現敵艦。“報警聲不知道從那裡傳出來。弗朗西斯卡立即跳了出來,握住單筒銅製望遠鏡,將鏡筒一節一節的拉開。海面上的帆影。一點點變大呈現在弗朗西斯卡的眼睛之中。
是一支龐大的艦隊,密密麻麻的帆影,鋪滿了整個海面。不過也有美中不足的地方。這些船隻大多都是三桅船。而且破破爛爛看上去有些年頭。這正是福建水師的主力。
“好。“弗朗西斯卡大喜。“只要擊潰這一支艦隊,一定能讓雍國屈服。傳令下去,全軍戒備。準備做戰。“
葡萄牙艦隊調整風帆向福建水師方向前進。
與此同時,福建水師也發現了葡萄牙艦隊。
沐有威手搭涼棚看向遠方,問道:“這就是佛朗機人的船隊?“
“正是。”
葡萄牙人的船隻要比明軍的船隻明顯的大上一圈。不過絕對的數量優勢,讓沐有威並不將船隻性能上的差距放在眼裡。
沐有威其實並不是多願意出海的,因爲沐有威對海戰並不是多精通的。只是倉促之間調集沿海哥衛所的主力,沐有威不上來壓陣。根本沒有人能統合來自不同衛所的船隊。
在他看來有足夠的數量優勢就能奠定勝局,一聲令下,整個船隊分成數隊。分別鎮東衛,,平海衛,永寧衛,鎮海衛。四個衛所爲單位,分成縱隊向前行駛。
弗朗西斯卡看到這一幕,不由的輕輕一笑,一揮手整個葡萄牙艦隊,向北繞開,與整個明軍船隻拉開距離,集中火炮對準了鎮東衛水師。
火炮齊發,雷霆轟鳴。葡萄牙八艘戰船渾如一體,好像是一把戰刀輕輕的掠過海樣。在數十門佛郎機炮的轟擊之下。鎮東衛的水師根本就抵擋不了。
自從鄭和海圖被焚燒以來,大明的水師從來沒有加強過,都是吃以往的老本,但是幾十年下來,這老本早就吃得乾乾淨淨的了。
正德都說江南衛所糜爛,當然也包括了沿海的衛所。
這些戰船平時並不是以艦隊爲單位停駐在某地,而是分散停留在不同的衛所。不知道多少次沒有進行過合練。即便有幾十戰船,也因爲種種原因配合不到位,稀稀落落的,根本不能集中精力對付葡萄牙人。
福建水師的火力配備,比雍國水師的火力配備。相差無幾。只是在海上發揮出來的實力,還不如雍國水師。雍國水師船新炮新,人雖然沒有經驗,但是都跑海的亡命徒,有一種不怕死的味道。有朱厚煌的激勵,該拼命的時候,自然敢拼命。但是福州衛所兵,早已爛的不成樣子,平日裡搞搞運輸,耀武揚威,仗着大船欺負海盜還行,真遇到了真刀真槍的戰鬥,,一下子就酥了。
與葡萄牙人的火炮對射一會兒功夫,船舷上打出一個接着一個碗口大的大洞。這些鐵球在船艙之中滾動,所過之處,都打出一道血衚衕。鮮血淋漓,讓人不能直視。
福船非常結實,福船船艙有獨立的隔離艙,即便是在這樣的火力打擊之下,有十幾處滲水,但是一時半會兒,船也沉不了,或者說這時候火炮的威力,很難將一艘上好的木製戰船給擊沉。
只是船還尚且可以支撐,但是人卻已經不能支撐了。
鎮東衛水師不知道從那一艘船開始,退了下來。
這一退下來,弗朗西斯卡將所有的風帆都升起來,八艘戰船直逼了過去,甚至船與船之間,相隔數丈之遠,將所有火炮換成散彈,挨個轟擊過去。
沐有威見此,心中驚怒無比。他本沐家出身,以平定西南夷有關轉任他地,如果是在平地上交手,沐有威定然是會想出法子來。但是在大海上,沐有威覺得腳下無根,根本不知道從何處着手,挽回戰局。
只能練練下令,督促各船奮勇殺敵,不得退後。
佛郎機船隊,從北到南,擊潰鎮東衛,然後緊接着是平海衛,永寧衛,鎮海衛。連沐有威的座艦也捱了好幾炮,縱然沐有威生氣無比,鬚髮皆張,但是面對如此局面,也只能束手。任由船隊潰逃下來。
海上航行全部依靠風帆,不知道怎麼了,這個時候風漸漸的變得微弱起來,鼓脹的風帆也變得乾癟起來。
這個時候,弗朗西斯卡發現在這種情況下,中國人的硬帆比軟帆要好用一點,雙方追逐的距離,並沒有縮短,反而增加了。
弗朗西斯卡明知的決定,停止追擊。他決定再次派人給朱厚煌。讓朱厚煌知道他的援兵已經失敗,迫使雍國接受他的條件。
“怎麼辦?”沐有威大怒。他在官場之上,順風順水,從來沒有被人弄得這麼難堪,以幾倍於敵人的實力,居然一觸即潰。而且這一戰關係重大,如果一般時候,不要說一場敗仗,就算是十場敗仗,他也能在上面圓過來,沐家在勳貴裡面的潛勢力從來都不能被小視。大的做不到,左右一個武官的升遷,還是可以的。
但是今日不是一般時候,這裡面牽扯到一個親王的生死,是萬萬不可疏忽的時候。偏偏是關鍵時候,吃了一場敗仗。讓他情何以堪。
“大人,佛郎機人船堅炮利,非同小可,但並不是沒有取勝的機會。”一個衛所軍官猛地站起來說道。
“你是誰?”沐有威說道,他並不認識這個人。福建上下下下大大小小的軍官,大概有好幾百個之多。這麼多人沐有威不可能全部認識。特別是這個人臉色黝黑,衣服也洗得發白,甚至有幾處破絮。一看就知道日子過得並不好。
是一個處於困頓之中的下級軍官。
“下官黃士龍。”這個人鏗鏘有力的說道:“乃永寧衛金門所百戶官。”
如果平時沐有威決計不會管一個小小的百戶官的,他問道:“你有什麼辦法嗎?”
正如沐有威所料,黃士龍還真是一個沉淪下僚的小小百戶官。要不是,方纔的那一場戰鬥,黃士龍的頂頭上司被一炮轟死了。黃士龍連在這裡擁有一個座位的權力都沒有,聽了沐有威的問話,說道:“夷人船堅炮利有其優勢,但也有其劣勢。其遠道而來,不習水文,此其一也,艦船雖堅,但是數量很少,此其二也。由此設計。引誘其至狹窄的海域,使其避無可避,以火船焚之,則可大勝。若不能,以五出梅花陣,配以火船之法。也可重創夷人?”
“五出梅花陣?”
黃士龍將所謂的五出梅花陣詳細的說了出來。這五出梅花陣說起來,是從陸戰陣法之中衍生出來的陣法,將船隊分爲五路,從五個方向進攻敵人,就敵人逼入不得不短兵相接的地步。不過以佛郎機人強勢火力壓制,想將火船釘在佛郎機船上,也是一個艱難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