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是雍軍駐紮的大營,絕對不會這麼容易失火。因爲雍軍紮營都有完好的放火措施,也有完好的放火通道。但是這個小鎮根本沒有這種規劃。
以大明政權不深入基礎做法,根本也沒有人管建築佈局的,不過當地人自發的管理而已。
黎子云雖然是安南人,但是在雍國,他努力的將自己的當成大明人。
因爲雍國上層怎麼說,但是對下層百姓來說,他們都覺得自己是大明人,而不是雍國人,最多是大明雍國人。
所以爲了合羣,黎子云也會努力的將自己當成大明人。
所以即便是在打仗的時候,也注意保護當地百姓,保護當地建築,要留一個好口碑。但是萬萬沒有想到,張經居然這麼狠,一把火就燒了過來。
雖然因爲有雍軍抵抗,放火的效率並不高,但是火頭還是燒過來了。
黎子云立即下令,所有預備隊上前,不是去支援,而是在中鎮中間拆出一條放火通道出來。
然後給前面的軍隊下令,命令他們撤下來,最少撤過這一道放火通道。
黎子云知道,這樣的命令,會讓他們承受很大損失。
但是他更怕,被一把火將這千把人給燒死了。
北岸烽煙滾滾。甚至掩蓋了報警煙柱。
朱厚煌所能做的,不過是遠遠的看着。
“殿下,江上分出勝負了。”李良欽說道。
朱厚煌看過去,果然,他看不清楚詳細情況,但是能夠看清楚,大片大片的小船,向北方撤離了,想來是支撐不住了。
朱厚煌終於鬆了一口氣,說道:“立即召集人馬,準備。等一會兒,等船過來,立即派一支援軍過去。”
“是。”
即便是打了勝仗,打掃戰船,也要好一陣子的。
過了大概小半個時辰之後,黃士龍纔再次來向朱厚煌覆命,說道:“臣拜見殿下,敵人的水師已經全部殲滅的,逃走的不過十艘小船,幾百人而已。”
黃士龍的身上都已經沾上了血跡,可見黃士龍這一戰並不像他說的那麼輕鬆寫意啊。
雍軍水師也不怕肉搏。
但肉搏的交換比,的確比不少火炮。
這一場肉搏戰,雖然戰勝了敵人,但是雍軍的損失也不小,特別是船。
所有船隻都被打中了十幾炮,進水什麼都是家常便飯。有幾艘船火藥包爆炸,炸出一個很大的窟窿。幾乎上船隻在靠岸的時候,就已經宣告作廢了。
人員傷亡也是不小,不過,傷的多死的少,即便是短兵相接的接舷戰之中,火器發揮的威力也不下,再加上雍軍船舷高,浙軍登上船,就好像是登上一座小城一樣,憑藉這些優勢,黃士龍最終戰勝了敵人。
這一戰,將楊一清手中的內河作戰力量全部打廢了。
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
因爲這些船隻分明是運河之中的船隻改造出來的,這樣的小船,明軍隨時能改造出來不知道多少,畢竟南船北馬,在南方豈能沒有船啊?就看有沒有下功夫的決心了。
但是在朱厚煌看來,楊一清是有這個決心的。
朱厚煌說道:“黃卿這一戰,打的固然好,不過,孤交代你的事情辦的怎麼樣啊了?”
“這-----”黃士龍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根本沒有去想這個。一開打,他立即將所有的水上力量給調過來了。
是有輕重緩急,那個時候是打勝最重要,豈能分兵啊?
朱厚煌也明白這個道理,說道:“不管戰事如何,立即去將一批援軍送到對岸過去。”
“殿下,臣麾下的那些船隻本就不是戰船,現在又歷經苦戰,不成樣子,不經過一場修繕,恐怕不能下水了,不過,臣能先挑選幾艘好船,送過去一批人,只是數量不多。還請殿下見諒。”黃士龍趕緊說道。
朱厚煌問道:“能派出多少人?”
黃士龍一咬牙說道:“五百?”
朱厚煌也不強求,說起來也是他對自己的麾下有信心,即便是黎子云打的再差,想來一天一夜,也是能夠堅持的。
朱厚煌說道:“什麼時候,你麾下的船隻能夠全員出動?”
黃士龍說道:“明日,明日一早,臣保證所有船隻都是完好的。”
朱厚煌說道:“好,先派五百龍驤衛過去。”
派龍驤衛是爲了表示自己的重視,畢竟龍驤衛是朱厚煌身邊的親衛。
黃士龍悄聲問道:“那麼西邊怎麼辦?”
朱厚煌冷哼一聲,不說話。
吳鳳儀看了朱厚煌一眼,小聲說道:“浙軍西路軍已經過河了,與我軍相距不過百里左右,主將也查出來的,就是伏羌伯。”
黃士龍心中一涼,偷偷的看了朱厚煌一眼,說道:“臣告退。”
朱厚煌一擺手讓他下去了,此刻的朱厚煌的手中拿着一分資料,而資料第一頁寫着伏羌伯這三個大字。
朱厚煌正在細細的研究伏羌伯的資料,以及兩代伏羌伯的事蹟。
而這個時候,伏羌伯毛銳也在研究朱厚煌的事蹟了。】
浙軍正在安營紮寨,就在姚江南岸,距離姚江不遠,無數浙軍正在伐木建造營地,木頭不夠,就去附近的村落之中,拆房子。
而毛銳根本就不管這些,只是一點點的讀關於朱厚煌的事蹟。
“父親大人。”毛江說道。“營地已經差不多了,請父親移步。”
毛銳說道:“軍中應該叫將軍。”
毛江說道:“請將軍移步。”
毛銳說道:“好,給我收拾一下帶過去。”
毛銳面前有一塊書桌,雖然說是書桌,實際上不過,一塊門板放在兩塊大石頭之上,而且上面的放在很多文稿,文稿上面有幾塊鎮紙壓着。
毛江立即上前收拾,掃過一眼,卻發現上面卻都是寫這關於雍王的內容。毛江收拾好之後,跟在毛銳身後。說道:“將軍,雍王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毛銳一直沒有說話,毛江以爲自己說錯了話,哪知道等毛銳進入剛剛撐起來的中軍大帳之後,將所有人打發出去之後,才與毛江說起了雍王。
“雍王是一代明主,能征善戰,知人善任,不過,我覺得雍王最擅長的還是賺錢。”毛銳說道。
說起來不難,但是作爲一輩子都在軍中的老人,毛銳只需看一看雍軍的裝備,就知道雍軍要花上多少錢。
明軍很多時候不是打不過對手,很多時候是沒有錢去打。
比如蒙古人很厲害嗎?
最少這個時代的明軍還能將他們打得屁滾尿流的。比如正德,正德有多少軍事才能,爲什麼能大勝蒙古?
其實就根本來說,正德軍事才能未必強過朱厚煌。不過正德能打勝仗的原因也沒有別的,就是他是皇帝,捨得花錢,銀子能給足,就能打勝仗。
當然了,打仗就是花錢的,正德對文官的控制相當的差勁,正德作戰成本數倍壓在百姓身上,以至於正德時期朝廷一直不是太穩定。
不過,這還是好的,到了後來給了錢,也打不了勝仗,那就已經爛到骨子裡面了。
“我算是明白,先帝爲什麼要傳位於雍王了。”毛銳忍不住的感嘆道。
“父親,您覺得雍王勝過當今嗎?”毛江問道。
毛銳說道:“當然了,以當今的能耐,將大明江山都能弄成這個樣子,如何能與雍王殿下,白手起家相比啊?”
“那麼父親準備怎麼辦?”毛江說道。
“怎麼,你覺得爲父會投靠雍王殿下嗎?”毛銳說道:“你放心,君是君,臣是臣,爲父分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