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深現在在萬里之外,船隻的狀況非常不好。而且水手遠洋萬里之外。身體狀況,精神狀況都不是最佳。乃至火器的儲備與保養狀態都非常不好。
這種情況之下與敵人做戰,鄭深非常沒有把握。而且佛郎機海軍實力,鄭深也是領教過的。
這樣的情況之下,在敵人家門口做戰。鄭深沒有什麼把握。
麥哲倫說道:“沒事。在這裡,葡萄牙不敢對西班牙的人客人怎麼樣的。這一點您可以放心,大不了,掛上西班牙的旗幟,絕對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鄭深說道“如此最好。”
鄭深雖然是這樣說的,但是已經下令下面做好了準備,隨身準備戰鬥。
佛得角羣島,是海面上一處重要的中轉節點。
因爲從佛得角以南,大部分都是莽荒之地。但是佛得角以北的,雖然城市並不多,但是一連串的港口城市,直接通道地中海。
可以說是非常成熟的商道了。
佛得角羣島地理位置重要,所以西班牙人也有商人在佛得角羣島活動。
等鄭深一行人在佛得角活動的時候,西班牙立即得了了消息。同樣得到消息的還有整個歐洲。東方使者訪問歐洲的事情,轟然傳開,成爲公元1522年最大的新聞。
似乎東雍打敗佛郎機人的消息,也從東方傳來了。葡萄牙人看着鄭深的到來,他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似乎雙方是敵對的。
不,應該是他們本來就是敵對的。
且不談東雍與佛郎機在南洋的戰爭,單單是鄭深開闢出一條從亞洲到歐洲的新航道。嚴重影響了對佛郎機壟斷印度航線。
他們恨不得悄無聲息的將這鄭深的艦隊全部送進大海里面。
但是他們知道是無用之功,且不說,能不能做到悄無聲息。如果做不到悄無聲息的話,一定會狠狠的得罪東雍。
要知道在戰場上殺敵是一回事,攻伐對方的使節是另一回事。正如朱厚煌想重新溝通東西航道一樣,佛郎機國內也有大批大批的既得利益者,也想維護東西航線。
再者,即便是攻擊東雍艦隊。只要不殺得一個不剩。這一條航道也一定會曝光的,有這一條航道在,印度航線一定會受到影響。
開拓航道,開拓新的航道,不僅僅是佛郎機的意願,而是整個歐洲都瀰漫着這樣的氣息。所以佛郎機這樣做,會擋了很多人的財路,斷人錢財如殺人父母,說不定,會爲佛郎機引來一場戰爭。
他們正在思量的時候,就受到很多人的警告,比如說西班牙,乃至法皇,還有教皇,等等。佛郎機也就息了這個心思。
鄭深在佛得角停留了好一陣子,鄭深剛剛開始的時候,還提心吊膽的。不過隨着無數商人的到來,想要購買鄭深的貨物,開出在東雍十倍的價格。
讓鄭深有些心動。
不過隨着查理五世的使者到來,還有一支西班牙艦隊來保護。隨着西班牙艦隊的到來,鄭深這才鬆了一口氣。
此刻的西班牙艦隊,還不是後來無敵艦隊。現在的西班牙艦隊與葡萄牙艦隊相比,都有一點差距。
不過西班牙陸軍上的巨大優勢,讓葡萄牙不得不考慮西班牙的影響力。
一番寒暄之後,鄭深艦隊離開了佛得角,向北航行。
這一片並不是歐洲最繁華的海域,但是在鄭深看來,已經可以與東海一些繁華的地方相比。
不過這裡的異域風情。很讓鄭深着迷。
而麥哲倫遇見西班牙艦隊,就離開了東雍艦隊。
麥哲倫來到熟悉的艦隊之中。滿眼的興奮,隨即又多出了一點擔心。
所謂近鄉情切。
“費迪南,你終於回來。”麥哲倫一進船艙,就與一個紅鬍子擁抱在一起。麥哲倫的全名,叫做費迪南-麥哲倫。
費迪南與這艦長其實並不是太熟。不過,麥哲倫離開家鄉好長一段時間,有一兩年時間,遇見每一個家鄉人。都覺得情切無比。
“費迪南,說說吧,你爲什麼在這個外族人的船隊之上,你的船隊怎麼樣了?要知道有很多人在造你的謠。說你將他們帶上一條死路。”紅鬍子好奇的問道。
麥哲倫臉色一僵,他最不想說的兩件事情,全部被爆出來了。
第一件事情就是麥哲倫一直擔心對對查理五世如何交代的問題,第二件事情,就是麥哲倫的痛處。
的確是痛處。
也是麥哲倫在環球航行之中最大的挫敗,此刻被人一提起來,就有一陣不爽。他怒罵道:“一羣懦夫,他們說我什麼?”
麥哲倫下意思的迴避來了第一個問題。
“他們說你,頑固,固執。不告訴他們任何事情,盲目的往前走,根本不知道給他們解釋任何事情,拿他們當炮灰。-----”
大段大段的話言從紅鬍子艦長的嘴裡面說了出來。麥哲倫深吸一口氣,努力的將自己的氣憤給壓下來。
麥哲倫的似乎再次回到了當初。
剛剛到達太平洋的時候,艦隊遇到了風浪,一艘船的物資全部損失了。艦隊的所有人都要遭受所有的飢餓,嚴寒,缺水等災難。但是最大的災難是絕望。
絕望,沒有未來的絕望。
所有西班牙人都希望麥哲倫能夠給他們一個充滿希望的答覆。但是麥哲倫卻不能給他們,因爲麥哲倫自己都沒有希望。麥哲倫留給自己只有堅持,而不是希望。
這些西班牙艦長與麥哲倫不同。
麥哲倫將畢生的希望都寄託在這一次航海之上,但是查理五世派出的這些西班牙艦長,卻沒有這樣的決絕。
所以,西班牙艦隊好幾個艦長背叛麥哲倫的獨自返航,還帶走了所有的物資。將麥哲倫更是推行了飢餓,寒冷的深淵。以至於麥哲倫橫渡太平洋的時候。差一點補給問題,死在大海之上。幸好遇見一座有水源的小島,這一座小島拯救了麥哲倫。
麥哲倫現在想起來還很得牙癢癢。
不過,麥哲倫萬萬沒有想到,這居然還不是結束,纔是開始。這些西班牙回國之後,爲了掩飾自己的失敗。就拼命的的詆譭麥哲倫,將一切妖魔化的詞彙都砸在麥哲倫的身上。
麥哲倫爲了澄清自己的清白,將所有的一切都講給這位紅鬍子艦長。
不過這位紅鬍子艦長卻露出將信將疑的眼色。
麥哲倫忽然不再說了。因爲他發現了,他與這些西班牙艦隊最大的問題,因爲他是一個葡萄牙人。
雖然這個時代最偉大的航海家都是葡萄牙人。但是西班牙人與葡萄牙人之間,還是有區別的。而麥哲倫一來,就在所有西班牙航海家之上,他們怎麼能夠信服啊。
很多事情都是先入爲主,而且西班牙人先天上會相信西班牙人。所有麥哲倫的辯解,會讓覺得是在狡辯。
麥哲倫忽然覺得好孤單,他在東雍的時候。雖然沒有一個同胞,但是麥哲倫並不覺得太孤單,因爲朱厚煌尊重他,並且重用他。還有很多人來聽麥哲倫教導。但是如此一來。在東雍反而好像是在家鄉,即將來到西班牙反而好像在異鄉。
忽然麥哲倫想起來,西班牙也不是他的家鄉。葡萄牙纔是。
不過如此一來麥哲倫再也回不到葡萄牙了。他忽然覺得似乎在東雍,與在西班牙沒有什麼區別。
離鄉百里,與離家萬里有什麼區別嗎?
不管什麼,麥哲倫必須向查理五世彙報情況。將這些事情解決掉,也算是善始善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