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朱厚煌還是免不了首裡城一行,一來海盜所到的時日尚早。二來耐不過琉球世子再三相請。
在首裡城外,朱厚煌才知道首裡城頗具唐風這句話,恰如其份。
首裡城並不大,只是一個小城堡,外面有一層堅固的石牆包裹着。進攻城堡內,就看見一出恢弘的重檐大殿,整體上有唐代建築氣勢恢弘的特點,但是很多細微的地方,難免有一些島國的小家子氣。
這樣的建築在這個時代,只能說有些特點,畢竟在明代還有大量的唐代建築存在,朱厚煌早已習慣了。
唯一讓朱厚煌不習慣的是,這裡居然還保留着跪坐的傳統。不過入鄉隨俗,朱厚煌也只能勉爲其難的坐下來。
朱厚煌的這一個正主來了之後,琉球世子,還有一些琉球的達官顯貴出來做陪,連在病中琉球王也出來與朱厚煌對飲一杯酒。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琉球世子一揮手,什麼歌舞散去,連做陪的大臣也都散去了。只剩下琉球世子。
見狀朱厚煌立即清醒了幾分,知道琉球世子有密事要談。
“這次請殿下來此,卻是有人請託,想秘密拜會殿下。”琉球世子說道。
“哦,卻不知道是什麼人,這麼神神秘秘的,想要見孤,孤在琉球,光明正大的拜見,有何不可?”朱厚煌雖然這樣說,但是卻已經猜到了幾分,定然是日本那邊的人,否則也不能請動琉球世子。
“是日本細川氏的使者。”琉球世子低聲說道:“蔽國,小國寡民,而細川氏是日本權臣。小國也不敢得罪,只能冒昧如此,還請殿下海涵。”琉球世子話沒有說完,就已經長跪在地,將頭顱深深的埋下,表示歉意。
朱厚煌知道,雖然這個時代的日本,不被大明看在眼裡,但是放眼整個世界來說,日本都不能算是弱國。只有彈卵之地的琉球國,他既得罪不起大明,又得罪不起日本。如果真得要得罪一個的話。他定然會得罪大明,因爲大明還有道理可講,但是日本卻是不見道理的。
這可以說是君子可欺之以方吧。
“好吧,既然來了,孤就見上一面吧。”朱厚煌對現在的日本還是很好奇的,他日本歷史瞭解很少,對於這個時代的日本,瞭解更少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織田信長,豐臣秀吉,德川家康這些人都還沒有出生,至於現在的日本,誰是風雲人物,只聽隻言片語,根本沒有詳細的瞭解。
他正想見一見了解日本內情的人。正主來了,豈能不見。
見朱厚煌答應了,琉球世子立即派人將日本細川氏的使者叫過來。不一會兒,一個日本武士,身穿和服,腳踩木屐走了過來,到朱厚煌身前,用帶着江浙口音的漢語說道:“日本細川氏奉行,宋素卿拜見雍王殿下。”
“宋素卿?聽名字你是漢人?”朱厚煌問道。
“是,臣乃寧波人。自由在日本長大,如今是細川氏家臣。”宋素卿緩慢而堅定的說道。
如果是這個時代的大明人,看在宋素卿這個樣子。定然很不是舒服,概因這個時代的大明人看來,好好的中國人不當,偏偏去當日本人,簡直是大逆不道。
但是在朱厚煌在後世,見慣了黃皮白心的香蕉人。早已見怪不怪了。
朱厚煌直接問道:“你來見孤,有什麼事?”
“那就要看殿下了,殿下集重兵於琉球,並光發信使於海上。招攬英雄,卻不知道劍指何方?”宋素卿朗聲說道。
朱厚煌不由的啞然,他沒想到他的舉動,居然會引起日本方面的反應。不過如果換位思考,
這麼大一支艦隊,停留在自己家門口,自己也會大起疑竇。
朱厚煌好笑之餘,又覺得暗自驚醒。這不是穿越的單機遊戲,自己的每一個舉動,別人都會有自己的解讀,所以所作所爲要慎之又慎才行。
不過,朱厚煌確實沒有出兵日本的計劃。非不願也,是不能也。
朱厚煌對自己到底有幾分幾兩有自己認識,決計不會狂妄到,以爲天下無敵。日本並不是現在的朱厚煌能動的了的蛋糕。即便朱厚煌有一天會出兵日本,但也絕對不是今天。
“孤來琉球,不過因爲孤往來日本的商船,屢次遭到了海盜攻擊,孤乃興兵誅殺徐和尚,並大會海商,示威海上。不知道爾等對此滿意不滿意?”朱厚煌雖然對日本沒有攻擊的意圖,但是也沒有多少好感,說話直衝衝的。
宋素卿說道:“外臣自然信得過殿下金口玉言。外臣身爲細川氏奉行掌管通商一事,殿下可有意與我細川氏通商。”
朱厚煌冷笑一聲,道:“這件事情,你去找許統領便是了。”
對任何賺錢的事情,朱厚煌都不會拒絕。但是這朱厚煌卻不會與宋素卿說這個。因爲是身份對等。
朱厚煌身爲一國之君,與宋素卿這個臣下臣,說了這幾句,已經有一點降低身份的嫌疑。再善談通商一事,就太不自重了。
有時候不是有人要端着架子,而是端着架子符合大多數人的認知,才必須端着架子。
宋素卿沒有一點遲疑,說道:“既然如此,外臣就告退了。”宋素卿躬身後退,小碎步向後退,退到大門之外,再次行了一禮。關上了門。立即長出了一口氣。
“成了。”宋素卿心中暗道。
這一次與朱厚煌的接觸,宋素卿根本就是狐假虎威,沒有來得及向細川氏請示。直接借用細川氏的名號,走通琉球王氏的關係,見到了朱厚煌。
爲什麼宋素卿不光明正大的去見朱厚煌,因爲如果如此,朱厚煌定然會驗看宋素卿的文書,而他偏偏沒有文書。如果朱厚煌直接與宋素卿談論如果通商之事,立即能識破宋素卿的謊言,因爲宋素卿不敢擅自答應朱厚煌任何條件。但是朱厚煌卻沒有。
這是一場大冒險,宋素卿已經成功了。他相信正想恢復實力的細川氏絕對不會任何一個改善財政的機會的。如同朱厚煌一樣。
宋素卿心中暗道:“我先拖延時間,等國內條件到了,再和雍王手下詳談。”
朱厚煌完全沒有想到宋素卿是騙自己了,回到港口之中,朱厚煌立即將許棟找過來,將這一件事情告訴了許棟,隨機問道:“細川氏到底什麼樣的勢力,細川氏現任家主是誰,家中有那些人才,控制着什麼地方?”
許棟低頭,期期艾艾的說道:“臣無能,只知道細川氏是日本京畿附近的一個大名,是日本皇室遠支,至於具體的臣就不知道了。”
朱厚煌長嘆一口氣,心中知道,這也怪不了許棟,術業有專攻,讓許棟去做錦衣衛的勾搭,難怪他弄不明白。此刻他忽然想起了舅舅吳鳳儀。吳鳳儀在北港已經好幾個月了,是時候讓他回來了。
之前,朱厚煌專注於內政,如何開發東雍。現在開發東雍的事務都落在陸完的身上。而且陸完所做的要比朱厚煌還好。朱厚煌的工作重心,就放到了外邊,這時候,一個情報機關的重要性就顯露出來了。
朱厚煌說道:“這件事情也怪不得你,不從今以後,這樣的事情,你就要多操心一點,否則我怎麼方心你獨當一面。”
許棟臉色有幾分感動,說實在的,能獨自在外獨當一面的方面大員,朱厚煌手下,許棟是第一個。
只是不知道這份感動,是真是假。朱厚煌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