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槍齊射的威力雖然沒有火炮大,但是勝在火力密集,這些土著兵根本承受不了這樣的猛烈進攻。
每每火槍轟擊下去來,將蘇丹的士卒給打下來。
火炮打不中在壕溝之中的火槍兵。劉伯臣只能一步步將火炮向前推,不過劉伯臣還是體恤自己的部下。
那些蘇丹土著,死上多少人,他都不會看上一眼,但是自己的部下,死的多不好給叔父交代。接連數日的對轟之下。
柵攔在一輪輪的火炮轟擊之下。殘破不堪,再也堅持不住了。佛郎機人最大問題,並不是別的,就是人數問題。
每天的拉鋸戰,劉伯臣努力控制自己的傷亡。但是佛郎機人卻無法控制住。因爲火槍火炮這樣的東西,不是那些土著一天兩天就能學會運用的。
但是佛郎機壯丁,滿打滿算在這樣的攻勢之下,眉頭損失不多,但積少成多,也不是佛郎機人能承受的住。
不過,佛郎機損失殆盡的時候,一陣槍聲從一邊的山區上響起,正在攻城的劉伯臣,立即皺起眉頭,他看見山林之中,人影閃動,一時間也看不清楚有多少人。
爲了謹慎起見,劉伯臣下令收兵。反正在這裡打了十幾天。也不差這一天。他撤兵之後,派出土著士卒進入山林之中驅趕。但是沒有一點收穫。
劉伯臣皺起眉頭想道:“難不成換一個方向進攻,否則這些林子裡面的人一直在騷擾,恐怕不能竭力攻城,或者讓蒂多雷島的人馬去山林之中。”
不管怎麼說,如今這個情況。戰鬥無法進行下去了。
劉伯臣暫且休兵,去向劉老刀彙報情況。
劉老刀聽聞之後,說道:“你準備怎麼辦?”
劉伯臣說道:“佛郎機彈指可破,但是山林之中的騷擾,卻有些頭疼,下官想將蘇丹的人馬派過去,抵擋這些人馬。只用我軍就可以攻破佛郎機人了。”
劉老刀說道:“你先見一個人。”
一個人走了進來,他就是德那地島蘇丹。黑黑瘦瘦的蘇丹,向兩人行了一禮說道,說了一通話。
立即有人翻譯道:“小國蘇丹拜見天朝使者。”
劉伯臣知道眼前之人是誰了,立即心中疑惑:“他不是在佛郎機人那邊嗎?”隨即一想,馬上想通暗道:“定是此人將要改換門庭了。”
小國生存之道,不過是事大而已。臨陣改變門庭也是應有之意。
劉老刀問道:“你所來何事?”
立即有人將話翻譯給蘇丹,蘇丹又說了一番話。讓通譯翻譯道:“天朝對佛郎機動武,小王願意相助。”
“我們需要你幫助嗎?”劉伯臣說道。劉伯臣對蘇丹莫名其妙的自信感到嗤之以鼻。“林中那些人是你的嗎?怎麼想要展示你的實力嗎?”
“不,小王絕對沒有向天朝示威的意思,只是想讓天朝知道,小王還是有些哪裡幫助天朝的。”通譯所說的話裡面,軟中帶硬。
劉伯臣一聽此言,心中惱怒,這個蘇丹所說的話,不過是好聽一點,其實還是炫耀武力的意圖。劉伯臣年輕氣盛容不得別人威脅自己,但是劉老刀卻不是這樣的人。
劉老刀雖然一直沒有催過劉伯臣進軍,其實他心中早已焦急的不成樣子了。
無他,香料羣島對於南洋來說,實在太過偏遠了,東雍與佛郎機的戰況根本傳不到這裡,劉老刀既然有志於取代許棟的位置,怎麼不關心東雍戰局變化。
他恨不得立即就擊敗敵人,馬上回到古晉,參與進與佛郎機的決戰之中。
但是他也知道急,也是沒有用的,欲速則不達的道理他也懂。
現在的情況,如果猛攻的話,三五天就能拿下佛郎機的據點,但是東雍水師的傷亡,絕對千百倍於現在。
現在東雍的傷亡如此之小,不是因爲別的,因爲在劉伯臣的安排之下,傷亡都被蘇丹的士兵承受住了。而不是東雍的士卒。
劉老刀知道,他想在軍中立足,上要有上面的賞識,下面要有自己的班底。他比不得許棟,許棟的班底都是自帶的。而劉老刀出身卻比不得他們,所以他關注他麾下每一個部下。
正因爲他才特地提點劉伯臣注意傷亡。
所以他比誰都想結束這裡的戰鬥,早日回到主戰場。
“你有上面能幫助我們的?還有,你有什麼條件?一起說出來吧。”劉老刀說道。
“小王沒有別的條件,”通譯將德那地島蘇丹話翻譯過來,說道:“只是小王之前冒犯天朝,想天朝既往不咎。”
劉老刀根本不在意這一點,說道:“只有蘇丹爲天朝立下大功,前番之事,就能翻過不論。”
“多謝大人。”蘇丹聽通譯解釋過,神色就輕鬆了一點。面對大明這樣的龐然大物,凡是對大明有概念的人都心中膽戰心驚。
或許東雍內部,在朱厚煌的心中,有大明與東雍之分,但是在南洋各地所有人看來,大明就是東雍,東雍就是大明,兩者之間並沒有什麼區別。
蘇丹今日冒死而來,已經準備好推出出斬首的準備了。他與隔壁蒂多雷島的蘇丹不同。
蒂多雷島要比德那地島面積大多了,蒂多雷島蘇丹不過是坐享其成之輩,而他卻是一手開創了德那地島不同的局面。
蒂多雷島蘇丹之所以與東雍聯合,不過是基於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也是在結盟之後才知道東雍的實力有多大,才讓出了主導權。
但是他知道。
第一條看上去沒有意義,卻是確定了東雍對他態度。
“小王不敢向天朝提意見,只是小王與蒂多雷島蘇丹的矛盾相傳以久,小王助天朝打敗佛郎機人,願意將佛郎機人在小國所有權益都過渡給天朝,但凡天朝所需,無所不與,只求天朝不介入小王與臨島的戰事。”這位蘇丹的聲音明顯的有一分忐忑,雖然劉伯臣聽不懂蘇丹話,只能聽通譯的轉譯,但也能從他的語氣裡面聽出了這一分惶恐,似乎唯恐劉老刀說出拒絕的話。
“好。你準備怎麼行動?”劉老刀似乎沒有在意的將小國的利益出賣了。直接詢問細節。
蘇丹更是痛快,翻譯轉譯說道:“今夜,就與佛郎機人聯繫,明天一早就將佛郎機營寨獻給天朝。”他更痛快,出賣盟友,就好像是一頓飯一樣。隨着雙方達成交易,佛郎機在香料羣島的存在,已經進入倒計時了。德那地島蘇丹立即回去準備。
他在深夜與佛郎機聯繫,給佛郎機人送了一批補給,這一批補給沒有什麼彈藥,最多的是糧食。還有一批壯丁。
其實佛郎機營地之中並不缺少糧食,吃糧食的人越來越少,糧食能維持的時間自然越來越長。
佛郎機的堅毅也顯露出來。
東雍每次進攻,都以大炮先行,雖然土著士兵貪生怕死,衝不上來。但是炮彈給小小的木製營寨的殺傷一點也不小。
佛郎機壯丁已經減員三成了。
這些佛郎機人之前,也都不是軍人,剛剛開始還有一些驚慌失措,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反而慢慢的成長起來。三成的傷亡,反而讓他們陷入一種絕望的亢奮,似乎看不見希望之後,反而更加勇敢,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了。堅持下,還有活着的可能,不堅持落到敵人手中,是沒有生路的。
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傳說東雍軍隊不留俘虜的傳聞,傳得沸沸揚揚,越演越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