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科目之中,在現代不過最基本的演練科目,但是出現在十六世紀的北京的一個小小的軍營之中。卻震撼了正德。
不過,一個月的時間之內,這三百人的修煉並不算熟練。特別是左右轉的時候。還有不少人轉錯,看上凌亂之極。但是正德從這樣幼稚的練兵手段之中,看到出一股強大的力量。雖然正德不知道這股力量是從什麼地方而來,但是他願意嘗試一下,不過是三百人而已,
這時一陣馬蹄之聲從軍營外面過來,大聲說道:“報。”
這個騎士風塵僕僕,身後揹着一根紅旗,頭上插着一個高高的紅色羽毛。闖進軍營之中。這就是所謂的紅翎急使,也就是傳說之中的八百里加急。
正德見狀立即上前,丘聚比正德更快一步,從紅翎急使手中接過一個小竹筒,立即打開竹筒之中的蠟封,將裡面的信件拿了出來,轉手遞給了正德,正德立即打開,匆匆看過,隨即閉上眼睛,將信件放在身後。
朱厚煌上前,問道:“皇兄出了什麼事情?”
正德猛地睜開了眼睛,說道:“小王子入關了。”
朱厚煌咯噔一聲,他第一次感到了蒙古的壓力。之前朱厚煌一心想得是南洋之事,對抗西方即將來臨入侵,但是北面的蒙古卻不大放在心上,因爲雖然有明一朝,蒙古一直都是邊患,但是實際上,蒙古各部自土木堡之後,就沒有弄出來什麼大動靜。
而覆滅明朝的滿清,現在還沒有一點痕跡。故而朱厚煌一點也不擔心蒙古,此刻才發現自己錯了。
與北宋糾纏一輩子的是遼,與明朝糾纏一輩子的是蒙古,他並不會因爲你不重視,就不存在。
小王子犯白羊口。
白羊口這個地方在哪裡?在大同鎮虜衛,緊挨着宣府。離北京城不超過五百里。這個地方快馬到京師不過一兩日的功夫。這個消息讓京城一城皆驚。此刻朱厚煌才明白什麼叫做天子守國門了。北京城離邊境實在是太近了。
近幾年來小王子年年進犯長城。每一次進犯,都讓京城上下爲之驚慌失措。
正德也顧不上其他了,立即回到豹宮之中。
大同宣府的沙盤,雖然在細節上還不夠仔細,但此刻已經算好了,正德看着沙盤上標註着白羊口的小地方,雙手抱胸好一陣沉思,問道:“這才小王子進犯,是虛是實?”
所有人將目光投向了朱彬。朱彬出身蔚州衛,是山西人,也算是邊軍出身,而白羊口也在山西,這樣的問題,也就是朱彬最有能力回答。
朱彬沉思一會兒,說道:“臣以爲這一次小王子進犯,是虛。”
正德微微一笑道:“何以見得?”
朱彬說道:“蒙古犯邊一般在秋天,正在秋高馬肥之時,進犯,此刻不過是春天而已,一冬天下來,所有馬匹都已經掉膘,此時的戰馬經不得大戰,否則將會折損大批戰馬,雖然塞外馬多,但並不是他們的馬就不要錢了。折損太多馬匹,會影響小王子一部的實力。故而這種事情,小王子是不會做的。”
正德微微點頭,他也是這樣想的。雖然不是大鼓進犯,可能是小部落冬天受了災,挨不過春天,這才南下叩關,憑藉邊軍的實力,自然能擊退他們。無須緊張,只須鎮之以靜即可。”
許泰眼睛珠子一轉,說道:“臣有一計。”
正德說道:“說。”
許泰說道:“縱然小王子願意,能集結起來的部落也不多,皇上何不御駕親征,不過小股匪寇,皇上提京營前往,必能一舉成擒。”
朱彬暗暗鄙視許泰,這小部落活不下去,南下扣關,常有的事情,正德御駕親征,恐怕還沒有到,這些人就已經望風而逃了。望風而逃了?朱彬的腦袋之中,瞬間亮了,暗道:“對啊,就是要他們往風而逃,大軍出動,敵軍望風而逃,豈不是大功一件。”
一想起正德許諾的爵位,朱彬只覺得滿腦鮮血上涌,立即大聲說道:“臣附議。”
正德有些古怪的看着朱彬,一時間不知道他們兩人打得上算盤,朱彬小聲說道:“陛下,京營不打仗,強軍是打出來的。此刻一股弱敵,正好讓京營試試手。”他微微一頓,繼續說道:“陛下,不想出遊嗎?”
“對啊。”正德一巴掌拍在沙盤之上,說道:“朕差點忘記了。”
正德此刻立即聯繫起塞外風景,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一瞬間心頭大動。
此刻小太監報到:“楊大學士來了。”
正德咳嗽兩聲,說道:“你們都給閉好嘴,一句話也不許說,聽清楚了嗎?”
衆人連勝應諾,說道:“是。”
正德這纔對小太監說道:“請楊先生進來。”
楊廷和大步走來,說道:“大同八百里加急,小王子犯境,請問陛下如何處置?”
正德說道:“楊先生的意見是?”
楊廷和說道:“此刻乃春季,春馬正瘦,定然爲虛,然邊軍乃國家柱石,不可不體恤,撥銀萬兩,米糧若干,讓其自行退敵即可。”
正德微笑說道:“先生與朕不謀而合。”
楊廷和覺得有些奇怪,他怎麼不知道他這個學生啊,最好武事,一聽見哪裡有警,屁股就坐不住了,非急忙忙的問清楚不可,但是今天怎麼這麼安分?莫不是年歲日長,有了幾分穩重,如何是這樣那就太好了。
在楊廷和滿心歡喜,覺得正德終於成熟了一點的時候。正德剛剛恭送楊廷和出門之後,立即跳起來,說道:“快,快,都準備東西去,明天就走。”
正德興奮的走來走去。想起自己一夜沒睡,說不得出了京城,就要連夜趕路了,先去休息了。將這些事情都交給了許泰,朱彬等幾個武將,當然也有朱厚煌一份。
朱厚煌暗暗有些後悔,自己的兵都還沒有練成,恐怕趕不上這一次出征了,雖然這一次恐怕只是一次武裝遊行,但是能有些戰陣經驗也是好的。
不過朱厚煌也沒有回府上,直接在豹房住下了,看着朱彬與許泰等人準備出征之事。
這一次出征,朱彬與許泰的意思是,正德帶着近臣再加上千餘精騎先出居庸關,然後再讓京營跟上。這是因爲事先要保密。那些文臣絕對不會同意的,但是等正德先出了居庸關之後,再讓京營跟上,就不怕那些文官再有什麼舉動了。反正木已成舟。看他們還有什麼辦法。
不過三軍未動,糧草先行。縱然是一次武裝遊行,行軍的種種安排也是一門學問。此刻朱厚煌雖然什麼也不用幹,但是能夠看到他們處理軍中事務,對朱厚煌也算是一場磨鍊。不要小看,這些組織能力,因爲這些軍隊是活生生的人,不是鼠標一點,就跑到數百里外的。很多人連一場聚餐都組織不好。更不要說數萬人的行軍。
朱彬與許泰,忙了好長一段時間。直到夜深了才睡下去,朱厚煌在一旁默默看着,學習他們處理行軍事務,也是很晚才睡下的。
第二日天還沒有亮,正德就起來,他昨天整整睡了半個白天與一個晚上,早就睡好了,天還不亮就起來,一起來就將所有人叫起來,因爲正德已經等不及,他現在就要出京城。在正德的命令之下,所有要跟着正德出關的人,連忙起身,天矇矇亮的時候,就已經出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