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總有散完的時候,當煙霧散完的時候,很多寧王軍已經登上了城頭,甚至在城頭之上佔據了一小片空間。
伍文定不知道該怎麼指揮戰鬥。他努力的拔出自己腰間的長劍,大步衝了上去,說道:“殺。”
伍文定年齡大了,本來體力都跟不上,而且他一輩子讀聖賢書,也沒有學過什麼劍法之類的東西。他雖然是拼命向前衝,但是依舊有很多士卒輕輕鬆鬆的越過了伍文定向前面跑去。
有一句話說的好,只有怕死的軍官,沒有怕死的士兵。或許有一些太過絕對了。不過當上級可以身先士卒的衝鋒的時候,很多士兵都願意追隨的。
更不要說,伍文定在安慶爲官多年,有很多地方造福百姓,很多百姓都念伍文定的好,看到伍文定都要上場搏命的時候,這些人都坐不住了,紛紛拼了命的向前衝,一定要在伍文定的前面。
城頭上並不是太寬敞,不過是能並行四匹馬的城牆,一下子不知道衝過去多少人,時不時的有人從城頭上掉落下去,也看不清楚是敵是友,只見他墜落在火堆裡面,被熊熊烈火燃燒起來,只聽這人傳出不類人聲的慘叫之聲,好幾個人在火堆裡面拼命的掙扎,漸漸的沒有了力氣倒在火堆裡面成爲了火堆的一部分。
更多的人衝在城牆之上,刀,刀掄不開,槍,槍捅不出。幾乎人貼人,人擠人,這樣一來根本沒有什麼武藝施展的空間,剩下的只能憑藉力氣大,還有人多。
但衝上來的這百餘盜賊怎麼能比得上安慶城頭上的人多啊,不一會就被生生的擠了下去,運氣好的,跌到在來時路上,運氣不好的掉在火堆的殘灰之中。將人身上燒出好幾十道疤痕。
不過,安慶青壯損失也不少。
這樣的貼身肉搏之中,很多人都死於誤傷之下。有些也看不出來是誰殺的。只能歸結於敵人所爲。
盜賊從來是欺軟怕硬,剛剛的手段已經超水平發揮了,剛剛那一戰,藉着煙霧登上城頭的人幾乎上,沒有幾個活着回去的,一下子把這些盜賊的僥倖心思打消了。
他們心中紛紛暗道:“反正寧王吩咐無比不過是佯攻而已,我們也攻過來,也算是可以交差了。”
剩下的時間,他們只是搖旗吶喊,從來不上前搏命,他們對他自己的小命,可是看中的很。
伍文定看中狼狽不堪的戰場,望着對面的軍陣,也看出來對面沒有多少想要進攻的心思,知道他這一關算是過去了。
伍文定立即將傳令兵叫過來,說道:“立即將這裡的情況報告給雍王殿下。告訴他北門無事。”
“是。”傳令兵立即去稟報了。
朱厚煌也立即得到了消息,這個時候他鬆了一口氣,他心中暗道:“北門平安,今天大概有平安度過。”
第一天是最難熬的,今天過去之後,以後的日子就好扛一點了。
正當朱厚煌以爲,今天能平安度過的時候,忽然有大聲說道:“殿下,殿下,”他好像忽然想起什麼,猛地禁聲,來到朱厚煌耳朵邊耳語幾句。朱厚煌勃然變色,一股怒氣上涌,恨不得一口鮮血噴出來,最後生生的吞下去,從牙縫之中吐出四個字。“孤知道了。”
這個到底傳遞給朱厚煌什麼消息,這個消息也很簡單,“南門遇襲,危在旦夕。”
安慶城一面臨水,臨水的地方不是其他地方,就南門,南門是朱厚煌最放心的地方,無他,就是南門鄰近長江。濤濤江水距離安慶城並不遠。唯有的一點空地。根本擺不開兵馬,不是一個適合用兵的地方。
安慶南門附近是沒有護城河的,因爲長江就是安慶城的護城河。只是朱厚煌萬萬沒有想到,寧王會來這一手。
雖然朱厚煌還不大明白,寧王軍是怎麼一下子攻到南門之上,但也知道這定然是與船隻有關係。
朱厚煌忽然想起朱元璋與陳友諒著名的鄱陽湖大戰,其中陳友諒的船隻都非常之大,能直接靠上城頭,用來攻城。可見直接從水路進攻城池的辦法是有的。只是不知道今日寧王用得是弄什麼花樣。
朱厚煌一邊讓人將所有督戰隊撤了回來,一邊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剛剛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危在旦夕了。快點說。”
“殿下,今天長江之上,有商船出沒數量並不少,不過並沒有引起注意。”
這一點,朱厚煌理解。商人是一羣最會鑽空子的人了。所以即便是戰爭也切斷不了彼此之間的商業往來。
“只是在中午時分,這些船隻忽然有了變化。船隻一窩蜂的向北岸衝過來,擱淺在碼頭上,他們一停下來,上面立即有人從船上下來,擡着竹梯向城牆衝過去。不過這些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報信的人瞳孔縮了起來,繼續說道:“可怕的是那些船上的火炮,這些火炮實在是太厲害,城頭上的兄弟們,傷亡慘重。支撐不了多久了。請殿下速速增援。”
朱厚煌在腦海之中,努力還原這一計,這分明是瞞天過海之計。幾乎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先是遇見了敵人的火炮洗禮,然後再遇見大量的精銳士卒衝城,不要說別人了。朱厚煌自忖,將自己放剛剛的處境上,似乎面對這樣的攻勢,恐怕一個不小心,就把會被對手打的大敗。
朱厚煌再次追問了幾道問題,將南城的情況問明白。這個時候,分成好幾隊的督戰隊再次聚集在一起了。
“殿下,不知道有什麼事情?”戚景通輕聲問道。督戰隊忽然從城頭上撤下來,戚景通又怎麼會注意不到。立即知道情況有變,過來看看發生了事情。
朱厚煌三言兩語,將事情告訴戚景通,說道:“南門那邊,危在旦夕,我必須馬上過去。這裡的一切都有必要,都交給你了。”
戚景通大聲答應到。
朱厚煌見戚景通如答應下來,心中鬆了一口氣,立即將這裡的事情都放在一邊,而將注意力都停留在南門,而南門到底現在怎麼樣來,誰也不知道。
數百人帶着兵器,從大街上走小路,向南門方向衝了過去。
他們來得特別快,不過一會工夫,就到了。
朱厚煌遠遠的看見,幾乎沒有什麼差別,似乎之前是什麼樣子,現在還是什麼樣子。忽然朱厚煌的眼睛一縮,他在一些地方看見了模糊的血跡。
爲什麼只有血跡而沒有屍體。這裡面有一點不對勁。朱厚煌的心中頓時覺得警鐘長鳴。
咯咯吱吱的城門,被一點一點的推開了。
“不對,這個時候怎麼能開城門啊?”朱厚煌下意識反問自己,立即意思到,現在推開城門的人,一定是敵人。
“是敵人,守住大門。”朱厚煌厲聲喝道。他身的人陡然加速,一百米衝刺的速度,向對面衝過去。
朱厚煌在奔跑之中,也將士卒分爲三隊,讓他們分別才能夠兩邊登上城牆,最後一隊直接與推開城門的人短兵相接。
只是半開的城門,有十幾根利箭射了過愛。瞬間將城推開城門的幾個人射倒在敵,是朱厚煌身邊的人引弓射箭,先行攻擊,隨後雙方就撞在一起,一時間血肉橫飛。
同一時間血肉橫飛的廝殺,還在城牆上掀起來。
衝上城牆的人才發現,這段城牆已經被對方所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