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帶着外四家軍與京營回京了,不過一場大戰之後的外四家軍與京營,人數雖然少了不少的,但是卻在戰火之中打磨的更加鋒利了。
大軍在風雪之中歸來,雖然天公不做美,但是正德還希望這個凱旋式是他一生最風光的時刻。
天公作美 ,在正德回到京城之外的時候,風雪也停了,晴空萬里,正是一個十足的好天氣。
知道正德要回來,文武百官都在正陽門之外等候,看上去朱袍,綠袍黑壓壓的一片,再加上維持秩序的錦衣衛,五城兵馬司。等等兵丁,也打扮的光彩照人,最少將自己最光彩的一面都表現出來了,看上威武雄壯,不知道還以爲他們就是從塞外歸來的大軍。
以楊廷和爲首的人翹首以盼,等着正德歸來。
楊廷和心中暗暗的想着,他正想道:“這次陛下歸來之後,一定要好好的規勸陛下,不能讓陛下如此肆意妄爲。想辦法將陛下身邊的小人一一除去。”想到這裡楊廷和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他明白的很,雖然劉瑾死了,但是皇帝身邊的宦官可不是吃素的,想要讓他們老老實實的養老,必定是不可能的事情,也就是說如果想從這些宦官之中奪權,比如是一場腥風血雨,可以參考第一次彈劾劉瑾的時候,是怎樣的局面兩個內閣大學生都搭進去了,也沒有將劉瑾扳倒。
所以宦官不能動。
那麼武將,這一次以江彬爲首的武將立下大功,一時半會,正在風頭上,想要削他們的權,將他們趕出豹房,也有一點困難。不過有一個人卻容易打發出去。楊廷和的目光一聚。正是雍王世子。
楊廷和心中暗道:“雍王世子聰慧過人,但從來不是一個安分的人,貶低儒道,親近武將,私結藩國,這一次出兵擊小王子,就有雍王世子的注意,這樣的人哪裡能成爲一國儲君,還是想辦法早早打發山東爲好,如果再弄出什麼事情來,更不知道如何辦是好了。”
楊廷和對正德這一戰,又高興又不舒服。
高興是正德這一戰,陣斬達延汗伯顏猛可,兼斬達延汗之子阿著,與達延汗一起出徵的蒙古貴胄幾乎沒有倖免的,蒙古一部元氣大傷,要安分十幾年,這幾乎是太祖成祖之下,最大的武功了。不下與捕魚兒海之戰,只是這一戰卻讓勳貴的地位提高,讓江彬,許泰爲首的十幾個人都爲封爵的希望。如此一來正德皇帝有了一干鐵桿,更加聽不進去文官的勸諫了。這樣一來,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有什麼楊廷和在內心深處未嘗沒有在暗地埋怨,陛下啊,您就不能學你父親,垂拱而治嗎?
忽然地平線上一面紅旗挑了出來,楊廷和心中一動,知道正德來了,他輕輕咳嗽兩聲,本來還在低聲說話的文武官員都立即不敢多說一句話,唯恐驚動楊廷和。所有聲音一下靜了下來。
忽然楊廷和皺起了眉頭,他發現,正德擺的並不是天子儀仗。
儒家天下一切都要用禮儀來規範,特別是在天子身上,天子天子是半人半神的化身。一半是人,因爲他是上天兒子,並不是上天,另一半是神,因爲他口含天憲,怎麼來表達天子的威壓神聖,就用禮儀來表達,所以天子的儀仗非常繁雜,單單旗幟就有好幾百面,作爲前導,後面還有人奏樂,等等等等,架勢非常之大。但是正德這一次回來,只讓人打了一面龍旗,大賞全軍,發了一百多萬兩銀子,提拔封了好幾個人爵位,從上到下這一次跟他出戰的人都有賞賜。
凱旋迴來的人,每一個都喜氣洋洋,精神十足。強制崩着一張臉,做出威壓的樣子,不敢有失正德的面子。
但是在儒臣看來,這根本不成體統,不成樣子。就好像是現代檢閱三軍時候,你過主席臺居然不走正步,簡直是不可原諒。
楊廷和臉色發黑,心中暗道:“這是我的錯,陛下讓我先回來安排入城之事,卻忘記了陛下身邊沒有通禮儀的儒臣,我做爲內閣首輔不能匡扶君上,實在是大錯特錯,今日之後,一定要想辦法讓陛下親賢人,遠小人。”
現在想幹什麼也來不及,他正想捏着鼻子認下來的時候,忽然一聲號角想起來,出現在他視線之中的騎兵居然立即止步了,在號角的命令之下,掉頭轉回去了。
本來黑得成鍋餅的楊廷和再也不能按捺了,立即說道:“這是怎麼回去,派一個人去問問。”
“是,”看見盛怒之中的內閣首輔,旁邊的錦衣衛也不敢怠慢,立即快馬加鞭,趕過去問問是怎麼一回事?
正德這裡,他也在生悶氣的。抽着馬鞭打在身邊的草地,說道:“不行,這一次打捷,朕這一輩子大概也就這一次了,怎麼能這麼馬馬虎虎啊,看看一個穿得一點氣勢都沒有,還有滿城百姓都被趕到家裡面去,居然沒有來圍觀的,這麼一來朕一身威武的裝飾,打扮給誰看啊?”
朱厚煌低下頭,忍不住的翻白眼了。
正德現在是很威武,一身黃金鎧甲,是大內重金打造出來,在陽光之下能讓人睜不開眼睛,比什麼鮮花鎧甲要好看不知道多少倍了,坐騎是從達延汗那邊俘獲的一匹白馬,神駿非常,看上去就好像是龍馬一樣,最最有特殊的是頭上一根長長的天鵝翎,筆直朝天,請參見齊天大聖頭上那兩根長長的豎直的東西,即便是在人羣的簇擁之中,所有人也能一眼看出來正德所在,更不要說什麼紅色的披風了,等等。簡直亮瞎人的眼睛。
朱厚煌不僅僅這樣打扮自己,還這樣打扮很多人 比如說朱厚煌自己,他身上也是一身盔甲,雖然不是金色的,但也打磨的好像是鏡子一樣,頭上照樣有一根天鵝翎,雖然比起正德的有所不如,但也是高高的翹起,看上去不可一世,但是在朱厚煌的審美觀之中,覺得實在是太尷尬。
朱厚煌反對過,但是反對無效。
不僅僅朱厚煌如此,全軍所有人的頭盔上面全部插滿了天鵝翎。一時間從天上看去,明軍頭上一片鳥毛。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