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煌出去之後,狠狠的訓斥了王二鐵一頓,但是也沒有怎麼處置王二鐵。
對於這些能辦事的技術官僚,朱厚煌還是很看重的。他只能做到訓斥,罰俸。朱厚煌還想在鐵作題字。不過想起朱厚煌的一筆臭字。只好作罷。
其實放在現代人相比,朱厚煌的這一筆字也算是拿得出手,但是在大明朝之中,書法家比比皆是。凡是能中進士的,都有能寫的好像是印刷體一般的館閣體。比起後世的書法大家,不差多少,所以朱厚煌就不敢在胡亂獻醜。不想留下與乾隆一樣的罵名。
乾隆在無數文物上塗鴉,在後世不知道有多少人痛罵。
朱厚煌最後視察的鐵礦。
北港的鐵礦卻是在海邊。而且是以鐵沙的摸樣存在。無數人在此處陶沙。
朱厚煌站在大海邊上,看着海邊無數淘鐵沙的人,心中默默計算,暗道:“北港礦業已經有兩萬壯丁在了,現在的東雍至少不能說一清二白了。至於他們還能安置多少,還是未知數,不過想來肯定不少。”
此刻朱厚煌才確定下來,在將來的一年,他將放棄陸完的屯田路線,將人力都放在工業上。至少糧食就又會有危機了。
“比起江南,湖廣的產糧區,南洋的糧食更加便宜,王師如過出使南洋,也要將糧食問題放到重要地位。卻不知道許鬆那邊怎麼樣了?到底與佛郎機人有沒有達成默契。”
就在朱厚煌思考的時候,吳鳳儀來到朱厚煌身後,低聲說道:“殿下,許鬆從馬六甲回來了。”
“是嗎?”朱厚煌問道:“成果如何?”
吳鳳儀說道:“許大人身邊的人說,許大人回來的時候興致很高。”
“興致很高。”朱厚煌說道:“那就是說,成功了嗎?”朱厚煌再次眺望這裡,說道:“走吧,回大員。”
這一趟北港之行,朱厚煌對遷都北港的心思越發重了。
從北港到大員不過一日水程,當天晚上,朱厚煌就回到了大員。
許鬆第二日一早,就來到了雍王府之中。
朱厚煌早已等着許鬆了,一併等着許鬆的人,還有王陽明。
許鬆將馬六甲之事告訴了朱厚煌與王陽明,朱厚煌讓許松下去之後,與王陽明相對,說道:“就麻煩王師去一趟南洋嗎?”
王陽明說道:“臣自然想飽覽南洋景色。”
“不知道,王師先從那個國家開始?”朱厚煌問道。
“當然是安南了。”王陽明說道。
安南屢次與大明作對,但也是南洋強國。
王陽明要從南洋下手,要先去的地方,自然是南洋。
王陽明答應下來, 並不是立即就走的。
王陽明回到了自己的居所之中,也是雍王府的一個院子。大員也漸漸的興旺起來之後,但是上等的院落還是不多。所以朱厚煌將王陽明安置雜家自己家裡面,小心伺候,朝夕請益。
王陽明的院落之中,並不是沒有人。
王陽明的個人魅力很大,雖然在儒學主流之中,被訓斥爲異端。但是依舊有很多弟子跟隨王陽明而來。
“先生,您回來了。”
王陽明看過去,原來是他的大弟子,徐愛。
王陽明說道:“曰仁,你諸位師弟在東雍還習慣嗎?”
徐愛的字就是曰仁。
徐愛咳嗽兩聲說道:“雍王帶我等不錯,將我們全部安置到府學之中當教習,只是他們府學之中不教導正道,而且學生稀少,讓我等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王陽明說道:“殿下已經有意將再次從各縣招收一批學生來,至於說道府學不教授正道。那麼什麼是正道?”
徐愛說道:“先生,何處此言?”
王陽明說道:“哦,沒事?我要出使南洋,你去問問各位師弟,都有誰去?”
徐愛咳嗽兩聲,說道:“我當然要去的,先生,弟子一直想不明白,雍王殿下到底爲什麼要請先生來此,可是現在卻又將先生晾在這裡?”
王陽明說道:“殿下想從我這裡要的東西,我暫時沒有。不說這個了,將來你就會明白的。”
徐愛聽出來王陽明不想談這個。說道:“先生,我這就去準備。”
“曰仁,你也要注意身體,你來到東雍之後,是不是有些水土不復。要不要你就留在這裡修養吧。”王陽明很看中他這個大弟子。
徐愛說道:“弟子從小跟隨先生,沒有片刻分離,先生要甩下我嗎?我區區小病也是老毛病了。沒有什麼大事。”
王陽明也習慣了徐愛在身邊,也就作罷了,誰知道這一次差點讓王陽明抱憾終身。
出使也是一件嚴肅的事情,在王陽明等待出使的時候,早就有人去安南報信了。
安南河內城中。武川伯府之中。
一個人正在來回踱步,說道:“這個節骨眼上,明朝的使者來幹什麼?”
這個人是莫登庸,安南武川伯莫登庸。
莫登庸年幼的時候家境十分貧困,因此自小從事漁業爲生。長大後,以健壯而且武藝高強,考中力士成爲宿衛。正德三年,莫登庸被威穆皇帝任命爲天武衛都指揮使司都指揮使。從此平步青雲。
當然莫登庸逐漸掌握的安南大權,還是因爲安南皇室內鬥。莫登庸從一個普通的軍官,變成了執掌安南軍政的大軍閥。
此刻的莫登庸已經漸漸的生出了取而代之之心。
但是他心中還是忌憚安南王室的歷代權威,此刻正在小心翼翼的一點點試探。特別是安南國各地軍閥,已經被莫登庸消滅乾淨了。
莫登庸對安南王室的忌憚也漸漸消除的時候,他決定學習董卓的先進經驗,他要先廢立一個皇帝,再做計較。
但是這個時候大明的使者要來了,不由的讓莫登庸想起了對大明的回憶。其中有仇恨,但是更多的是忌憚。
讓他想起了當初成祖在越南的征戰。
雖然宣德之時放棄了安南的戰場,但是三十萬大軍在安南作戰,讓安南人現在想起來還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明使的到來,讓他再次想起這種感覺。
“大王,不必擔心,臣得知這次來的使者,並不是大明朝廷的使者,而是大明一個藩王的使者。”莫登庸身邊也有明眼之人。一個文官說道。
莫登庸雖然只有一個武川伯的爵位,但是野心早已暴漏,他身邊的人早就將他視爲未來的安南國君,大王的名頭早就叫起來了。
莫登庸說道:“怎麼可能啊?”
作爲大明的臨國,視大明是最大的威脅,怎麼不明白大明的制度,大明將藩王當豬養的先進經驗,周圍的國家哪裡有不知道的?
“大王,大明正德皇帝是一個不簡單的人物,他打敗了蒙古達延汗,並取了達延汗性命,將自己的弟弟封到東雍,不過一兩年的時間之內,東雍就變得繁華起來,將來東雍一定是海東名鎮。而這一次的大明使者,準確的來說,是東雍使者,這這位坐鎮東雍的雍王使者,大王不可怠慢。”
莫登庸闇暗鬆了一口氣,說道:“如此一來,孤就放心了。”
莫登庸懼怕的是大明朝,而不是區區一個東雍。
“大王,我們當以什麼樣的禮節接待東雍使者,還有要不要封鎖消息。”這一位文官說道。
莫登庸沉吟了一會兒,說道:“以接待大明使者的禮遇接待他,不封鎖消息,也不告訴他,但是多派人,將他們給我釘死了,孤要知道,他們對我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