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朱厚煌依舊在苦苦思索。
這一次對朱厚煌來說也是一個難題。山區做戰的課題,他從來沒有遇見過,也沒有訓練過。他麾下的精銳親兵,全部練習的是結陣而戰,對山區做戰來說,未必比山民強上多少。
唯一讓朱厚煌感到慶幸的是,北港附近的山頭並不算陡峭。雖然在山區之中,層層疊疊,兵力非常不容易展開。訓練上的優勢,武器上的優勢,將會被地利蓑抵消,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北港附近,萬萬稱不上天險了。
即便如此,對朱厚煌來說過也是一件棘手的難題。朱厚煌不由的心中暗暗思忖。轉過身問道:“俞大猷,你說這礦區這一夥人,並不通過北港運輸?你懷疑他們有另外的港口?”
“正是如此。”俞大猷非常強調這一點。
礦區雖然有金子。但是人不只能依靠金子活下來。即便是他們開採出金礦,也要買賣出去。這是必然,俞大猷並沒有發現足夠數量的物資從北港出入,要麼這些人已經將礦區建立起自知足的體系,要麼他們另外有港口。
朱厚煌一直在東雍開荒,知道在荒島上建立起一個自給自足的體系有多難。他絕不相信,一羣匪徒,能在幾個月內,用遠遠少於朱厚煌的資源,做成了朱厚煌都沒有做成的事情,所以真相只有一個。
礦區另有港口通向大海。
朱厚煌看着自己畫的簡易地圖。北港就是後來的臺北市。而臺北金瓜子金礦,就在臺北東邊,離海岸線不遠。絕對有機率在海邊弄一個小港口,不需要有北港這樣的條件,只要能停一些小船,就足夠了。
朱厚煌思忖一番,最終決定兵分兩路。朱厚煌說道:“俞大猷聽令。”
俞大猷大聲說道:“臣在。”
朱厚煌說道:“令你帥五個百戶,屯駐礦區山下,不得令一人下山。”
俞大猷說道:“臣聽令。”
不是俞大猷小看這些人,他們如果敢與雍王親兵,正面放對。俞大猷手中即便只有五百人,對方就算是有數千人,他也有信心正面擊潰。
烏合之衆與正規軍之間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從歷史上農民起義軍初期,屢屢被數千,甚至數百的人官軍被擊潰,就能看得出來。
朱厚煌繼續說道:“剩下人跟住孤繼續乘船往動,搜查沿海,看看他們的港口到底藏在什麼地方?”
朱厚煌打得注意就是兩面夾擊,以圍困爲住。山中的物資必須要外界供給,朱厚煌斷了他們的港口。又讓俞大猷掐斷通過北港的道路,時間一長,山中比如堅持不下去,這就是反客爲主之策,唯一的麻煩是遷延時日。不能速戰速決。
不過朱厚煌知道自己的根基淺薄,寧可穩一點,也不敢冒險。
第二天一早,朱厚煌就乘船離開的北港。船隊沿着海岸線上一點點的向東搜尋。
海上行舟,並不能離海岸太近,唯恐被海中的礁石撞到了船隻。現在因爲要搜尋港口,又不能離海岸線太遠,否則小很多小海灣,河汊根本就看不清楚。故而行船相當困難,更不能太快了。
用了整整一個下午,到了傍晚時分,桅杆上纔有人高聲大喊道:“殿下,找到了,找到了。”
朱厚煌大喜,立即拔出千里鏡向海岸上看去。立即發現一出升起了裊裊炊煙。也正是這裊裊炊煙暴露了他們。
不用朱厚煌交代,大船緩緩的向岸邊靠近。離海岸還有一里多地的時候,停了下來。剩下的只能換乘小船才能登岸了。
這裡並具備作爲一處港口的條件,不過朱厚煌看那炊煙就在這附近,只是一時間不知道在什麼地方。
此刻天色已完,夜晚行舟不便,只好在海上停了下來,吳明猶豫再三,一咬牙說道:“臣請命,今夜上岸一探。”
朱厚煌說道:“現在敵情不明,現在就上去。危險不小。”
吳明如何不知道其中危險不小,但是富貴險中求,如今他的地位岌岌可危。他自己思忖自己,沒有帶兵的才能,千餘人馬就足夠他煩惱了。再多根本就管不過來了。在武藝上也屬於高不成低不就。比起一般士卒算是好手,但是與李良欽這樣的高手相比,根本是雲泥之別。吳明在朱厚煌;身邊找不準自己的位置,想延續自己在朱厚煌身邊的地位,不捨命拼殺怎麼能行啊。
吳明說道:“爲殿下效力,雖死無憾。”
朱厚煌其實也對岸上到底是一個什麼情況,吳明如此急切的想請戰,朱厚煌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
吳明心中一喜,說道:“定不負殿下所託。”
吳明立即下去準備了。乘着夜色換乘小船,一點一點向海岸靠近。
今夜月光不錯,雖然不是滿月,月光好像是輕紗一樣。籠罩着整個天地,即便不打火把,也能看出眼前海岸的輪廓來。
吳明帶了一個百戶。分乘數條船上岸,所有人都沉浸在行動之前,危險的氣氛之中,只聽船槳打擊水面的聲音,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聲音了。從換乘到登陸的距離並不遠,不過一柱香工夫而已。但是吳明就已經捏了一把冷汗。
吳明是北人,對大海有一種天生的恐懼之感,游泳只停留在會的階段。再加上海岸上未知的危險。讓吳明繃緊的神經幾乎要崩斷了。
還好一路上來,有驚無險。除卻到了岸邊不能乘船,只好涉水而上之外。沒有其他意外了。
吳明上了岸,腳踏實地。長長了鬆了一口氣,雖然他並不暈船。但是他在船上,十分力量發揮不出三份就不錯了。只要在陸地上纔是他的主場。
吳明立即下令,四處搜索。
不一會兒,就有發現。
原來這一片海岸之中,有一處河灣,出口很小,而且並不是正對這大海,從海上幾乎看不見。但是河灣之中,卻有一片空間,能夠容下數條船隻。但是對礦區的那些人就已經足夠了。
吳明帶着一個百戶,沿着海岸來到了河灣之旁。
一從從火光,在不住的跳躍,這個河灣之中停了三艘船隻,岸上有四五處房子,這些房子都是南方吊腳樓的樣式。
吳明的眼睛微微一眯,他知道這裡的人並不多,最多三五百人。吳明一想起那些亡命徒的戰鬥力,心中輕蔑的一笑,一揮手,他當先而出,身子微微一伏,好像是獵豹一樣衝了出去。悄無聲息。
但是吳明身後的那士卒,就沒有吳明這麼好的技巧了。吳明的身後立即響起了駁雜的腳步之聲。
“什麼人?”立即有人高聲呼喝道。
吳明本就沒想想過不被發現,在被發現的同時,他剛剛躍起,好像猛虎一樣撲了出去,手中的長刀不知道 何時已經出鞘。刀光好像是一道匹練一樣,將高喊之人一刀斬下,鮮血沖天而起,一個圓滾滾的東西,飛天而出。正是此人的頭顱。
吳明舌間暴喝道:“殺。”吳明身後的士卒同時大喊,奮不顧身的過去。
一場惡戰,開始了。
吳明一方有備而來,而且訓練有素。配合默契,一出手就活的壓倒性的優勢。另外一方,雖然人數多了一些,但是本就是烏合之衆。又是被偷襲,。會有什麼什麼樣的結果,不用細說,也能明白。
交戰不到盞茶工夫,勝負就已經完全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