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楊老六穿着溼漉漉的衣服進了楊慎的房間。
這個時候楊慎已經在運河之上了。
楊慎是扶靈還鄉的,所以是單獨一艘船,楊慎也用足了銀子,將船上上上下下都買通了,有楊廷和的名望在,所有地方官都給與照顧,一路上倒也平平安安。
只是楊慎常常擔心,楊老六辦的事情,到底有沒有辦妥當。
此刻楊老六直接從河裡游上來,楊慎一見,大喜過望,說道:“六叔,準備的怎麼樣了?”
楊老六說道:“少爺,小心隔牆有耳。”
楊慎說道:“六叔,這船上有不對勁嗎?”
楊慎何等聰明的人,他立即明白,其中有問題。
楊老六說道:“少爺,我已經跟着你的船一百多裡,發現有一艘一直綴在你的身後,有些不對勁,偶爾發現,卻是錦衣衛的人手。”
一聽錦衣衛這三個字,楊慎的臉都變的鐵青,說道:“嘉靖他還不過我嗎?”
楊老六說道:“少爺小心,錦衣衛慣有的手法,就是在目標身邊安插釘子,甚至我還擔心,咱家下人之中,有沒有錦衣衛的暗樁。”
楊慎第一次露出慌張的神色,隨即他將這一絲慌張掩蓋下去,說道:“六叔,你覺得該怎麼辦?”
楊慎再怎麼全才,也不是事事都精通的,這個局面,楊慎根本不瞭解該怎麼去應對。
楊老六說道:“少爺,咱們再大張旗鼓的走恐怕不行了,待另想辦法,現在問題是老爺的靈柩。”
楊慎說道:“六叔的意思----”
楊老六說道:“小的意思,是不如將老爺的靈柩在先安置好,否則一旦有個好歹,我們出什麼事情不咬緊,讓老爺死後都不得安寧,就是不好了。”
楊慎立即明白,這恐怕要一場戰鬥了,想太平去東雍不大可能了。
楊慎雖然看重楊廷和的靈柩,但也擔心家眷。、
擔心自己的弟弟,夫人,兒子。他可是拖家帶口一大幫人啊。
楊慎暗暗踱步道:“現在的局面,我想離開難之又難啊。不得不尋求外力。”
“你與東雍那邊,能不能聯繫上?”楊慎問道。
楊老六當初,也跟着楊慎去過東雍,但是一直在楊慎身邊服侍並沒有出來當差,否則現在的楊慎也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官員了。
楊老六愁眉苦臉說道:“好幾年了,早就沒有聯繫了。”
楊慎說道:“罷了,六叔的你的計劃是?”
楊老六說道:“我已經在江上僱了一大家子,與家裡人口彷彿,就等着少爺到了江上,偷樑換柱,舍了家中僕人,一家人還船出海。而老爺的靈柩目標太大,不好操作啊。”
楊慎說道:“父親的靈柩,你準備如何安排?”
楊老六說道:“我準備找一家寺院,將老爺的靈柩先安放在哪裡,等送少爺出海之後,我在回來,暗地裡將老爺的靈柩送到老家去。”
楊老六心裡對楊慎一心想出海還是有些不滿意的。
“六叔,你不跟着我去東雍了。”楊慎說道。
楊老六說道:“六叔年紀大了,在東雍也用不着我了,索性在家裡給老爺守墳。”
“好吧。”
兩人商議好所有細節之後。
在一天晚上,楊慎說他做夢夢到了父親,打發所有人去附近的寺廟點長生燈,在夜裡,一艘船他們船擦肩而過,楊廷和的靈柩,被換到另一艘船之上了。
只是不管怎麼做,都會留下破綻來。
“怎麼樣?楊慎哪裡有動靜嗎?”一個人說道。
這個人就是錦衣衛百戶,金晨。
對這爲金百戶來說,他非常不願意來幹這一件事情,畢竟這一次任務,一去就要一年多,離開了京師,沒有人給說好話,該怎麼晉升啊。
只是上命難爲,而且挺簡單的,不就是一年之後,殺了楊慎嗎?
錦衣衛有太多,讓人看不出來的殺人辦法了。更不有暗樁。
“百戶大人,有一件事情,很是奇怪,前日我家少爺派人去各地寺廟爲老爺上長明燈,我在少爺身邊服侍,忽然聽到岸邊有人與船伕叫罵。已經是傍晚時分了,黑燈瞎火的對罵了半個時辰,船上的人都在看,我注意到有一艘船與我們的船擦船而過,似乎有什麼動靜,我回來之後,發現有人上船痕跡,還發現老爺的靈柩有動過的痕跡,很不對勁,卻不知道什麼地方不對勁。”
楊慎如果看見這個人的話,一定會大吃一驚的,因爲這個正是貼身長隨之一。也是他最信任的人其中之一了。
楊慎偷運楊廷和靈柩的時候,先將最不信任的人全部打發出去,然後又製造了一起對罵,吸引注意力,然後才讓楊老六過來動手的。
除卻楊慎兩個弟弟之外,沒有一個外人在場。
楊慎想過讓身邊的長隨幫忙,但是最後以謹慎起見還是算了,卻沒有想到這樣的謹慎救了楊慎全家。
“哦。”金百戶明顯的感到不對勁了。
能出來執行這樣的任務,都不酒囊飯袋,若大一個錦衣衛,找些精明強幹的人還是很好找。
不過,證據不足,金百戶也想不出什麼名堂。
但是明顯的覺得不對勁。說道:“你回去一後,要好好監視楊慎,我們這一趟差事辦好了,楊慎一死,你也解套,也不用裝一個下人了,來我這,我給你一個小旗當。賞銀也絕對不會少。”
“謝大人,謝大人。”這個長隨說道。
進入長江之後,要從槽船換成江船,否則無法逆流而上,去四川。
這一點金百戶也知道,他立即派人先到長江上,聯繫當地錦衣衛,想將一兩人安插在船上,等楊慎一到,就讓楊慎乘坐這一艘船。
但是有一件事情,大出他所料,楊家居然在長江之上已經找好船隻了。
金百戶不由的鬱悶之極,又感到有些不對勁?
“楊傢什麼時候派人南下了?”金百戶默默的想到。
畢竟楊慎船上幾乎每一個人上下,都有記錄,金百戶實在想不起來,楊家派出下人南下。
那麼楊家是從北京派出來?這根本不可能,因爲沒有會這樣做?
金百戶暗道:“這裡面有貓膩?”
這裡面有貓膩?
楊慎這位有問題長隨也這樣覺得。
因爲太奇怪了。
楊慎一家人似乎換到江船之上都將自己的關在房間之中,都說要給楊廷和祈福,誰也不見,將飯菜放進房間之中,只能看見個背影,說話聲音也不大對,說是念經唸的,但是他又沒有聽見唸經啊?
這位長隨立即一咬牙,他將在船上放了一把火,火一燒起,他就大喊道:“救火啊,救火啊。”
船上所有人都出來救火了。
畢竟這都木船,這些木頭都是乾燥的木頭,幾乎上是一點就會着。一旦火勢蔓延開來,就一發不可收拾。
因爲這爲隨從有意的放火,所有火勢很快就會撲滅了。但這位隨從的計劃,也完成了,他一把抓住一個人說道:“你不是少爺,你是誰?”
“大大大爺。”這個假扮楊慎的人結結巴巴的說道:“大爺,我不知道啊?”
“你怎麼會在這裡?”這隨從問道。
“有人專門僱我來這裡扮演一個人,給了我五十兩銀子。”
“是啊。給了我們五十兩銀子。要我們來扮演一個人。”
不僅僅一個人,不論扮演楊慎,還是扮演楊慎家眷的人,都齊聲說道。
“該死。”這位長隨大聲說道:“讓楊慎給跑了。”
他話音未落,只覺得身後一捅,一個涼涼的東西捅進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