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徐和尚的老巢瞞誰也瞞不過江南這一幫人。不過一兩天功夫,徐和尚的老巢的一切情報都到了許鬆的手裡面。
非常詳細,具體到徐和尚的老巢的方位,水文情況,乃至於徐和尚的手下的情況,許鬆一看這份情報的詳細程度,就知道徐和尚手下一定有他們的人,而且位置不低。
不過許鬆並不操心這個,他將這份情報送到東雍,就等結果了。
與江南方面的談判,條條框框很多,並不是簡簡單單就能談下來,甚至還有一些政治上的條件,必須反覆用磋商,而且不管消滅徐和尚,是不是一場試探。在這樣的局面之下,不是也是了。
只有徐和尚這一戰之後,才能繼續談下去。
許鬆能做的也只有等結果了。
朱厚煌得到這一份詳細的情報之後,心中一動。他看徐和尚的實力,徐和尚的實力雖然不弱,但是比起雍國水師的實力還是差了不少。雍國水師主力,也許對付不了佛郎機人,卻不是連區區一個徐和尚也對付不了的。
朱厚煌久違的心又萌動了。
他要親自出徵。
朱厚煌明白,今後雍國的重點一定在海上。所以朱厚煌想要貫徹政府是丞相的,軍隊是君王的這個原則,就必須在水師之中建立威信。
在軍隊之中,建立威信最好的辦法是什麼,帶着軍隊打勝仗。一直打勝仗。朱厚煌不管怎麼計算,這一戰都是牛刀殺雞,幾乎沒有失敗的可能。朱厚煌不大懂水戰,正好從最簡單的方面開始學習。
當然還有一絲不能說出口的憂慮。
許家的實力已經太大了。
雖然許藍是朱厚煌的妻子,許家的勢力也是朱厚煌的基本盤。但是朱厚煌卻不能讓許家勢力太大。最少,朱厚煌又意思限制許棟在水師之中的威望。
不得不說,朱厚煌夾帶裡面的人才還是少。在水師方面,朱厚煌除卻許棟根本不知道該將這一戰託付給誰。朱厚煌也想通過這一戰,選拔人才也是他一定要親自出徵的原因之一。
只是他這個決定一出來,立即引起了軒然大波。第一個做出反應的不是別人,而是太后吳氏。
朱厚煌成親之後。吳氏就不怎麼管朱厚煌了。她見朱厚煌所做所爲很有章法,大員這蠻荒之地,在她的眼裡一點一點的變成了沃土。也明白自己在見識上比不過朱厚煌。甚至朱厚煌出征大肚部落,吳氏也沒有出面阻止。
但是這一次卻不一樣了,在吳氏看來,在陸上與在海上是絕對不一樣的。
“我兒,區區一小賊,你就親自出徵,海上波浪未定,萬一有什麼閃失,你讓娘怎麼活啊?”吳氏擔心的說道。
朱厚煌說道:“母親不必擔心,臺灣海戰我不也是這樣過來嗎?這一次不過是一場小陣仗,泰山壓頂,不過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朱厚煌好說歹說,纔將吳氏說服了。
朱厚煌說服吳氏之後,又要面對另一個人,這個人卻不好說服了,這個人就是陸完。
陸完毫不客氣說道:“殿下設百官處理雍國事務,正當各司其職,殿下如不信水師統領許大人,臣請換之,何須親征,一旦有失,耐雍國社稷何?”
陸完不是那麼好忽悠的,朱厚煌鄭重其事說道:“先生所言極是,然先生可知孤之志向。”
陸完說道:“願聞其詳。”
朱厚煌說道:“西人能劈波斬浪,遠行數萬裡,來我大明,孤想率千船,遠行數萬裡。開疆擴土,揚威數萬裡之外。”
“殿下想爲三寶公公舊事?”陸完皺起了眉頭。鄭和下西洋在整個明代,乃至清代的評價都不是正面的,陸完聽朱厚煌這麼說,心中有些不舒服。
“非也。”朱厚煌說道。“孤要做的遠在三寶太監之上,三寶太監的船隊如浮光掠影,不過在西洋一閃而逝。而孤卻要讓大明如日月同照西洋。”朱厚煌微微一頓,說道:“先生以爲東雍如何?”
“荒島而已。”陸完說道。
“十年之後的東雍如何?”朱厚煌緊接着問道。
陸完微微沉吟,他覺得十年之後,東雍雖然能開闢出來很多地方,但依舊比不上內地,說道:“也是窮鄉僻土。”
“那麼百年之後如何?能否與漢地無疑?”朱厚煌問道。
陸完一時間說不出話了,不過在心中已經相信這個答案了。
朱厚煌不等陸完回答,就接着說道:“孤一路西行,征伐所見各國,封之子孫。如三代舊事,百餘年後,各地皆如漢地,如此則孤在九泉之下,亦能含笑。”
“崩”的一聲,陸完正在捏着的一根鬍鬚被他自己生生的拉斷,但是他自己卻沒有感覺到,他沉醉於朱厚煌爲他勾畫的藍圖之中。一瞬間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陸完再次看向朱厚煌,這次看朱厚煌雖然只是十幾歲的孩子,但是他卻覺得朱厚煌身上有一層光芒在閃閃的發光,這層光芒叫做聖王。
原本朱厚煌想開闢東雍的壯舉,陸完嘴裡不少,但是心裡也佩服之極,將朱厚煌高看幾眼,並不是誰都能得到一個前吏部天官的輔佐的。
此刻聽到朱厚煌真正的志向,頓時有一種振聾發聵的感覺。他長長一拜,說道:“臣定然輔佐殿下成此宏願。”
一時間陸完有一種恨意,恨自己出生太早,恨自己太老,註定不能輔佐朱厚煌完成這樣的宏願了。
朱厚煌連忙攙扶起陸完,說道:“能得先生輔佐,是孤的大幸。”
陸完隨即離開,不再勸阻朱厚煌一個字。陸完回到自己的房間之中,大哭三聲,大笑三聲,好像回到當初讀書的時候,格物致知,正心誠意,齊家治國平天下。
陸完立即用比之前認真幾倍的態度,開始工作起來。
朱厚煌出征之事,再也沒有人來勸阻了。
朱厚煌集齊雍國水師,因爲這一次有攻島之事,也將雍王親兵也帶上來,從大員出發,在海上停留了好一陣子,等到了許棟帶來的琉球分艦隊回合,一併匯合的還有從江南來的嚮導。在嚮導的指引之下,船隊向浙江方向行駛而去。
徐和尚的老巢就在舟山羣島之中,只是到底是現代的那一個島,朱厚煌自己也沒有分辨出來,一來,他本來對舟山羣島並不是很熟悉的。二來,古今島嶼也是有一些差距。
從大員到舟山,再加上等待回合的時間,整整用了一天多時間。
到了第二天的下午,許棟就給朱厚煌指引道:“那個方向,這個島嶼就是徐和尚的老巢了。”
朱厚煌擡起千里鏡,看了過去,卻見那邊不是一個島嶼,而是數個島嶼圍成一個海灣。正是一個天然的良港。還不等朱厚煌看仔細,忽然看見一道烽煙燃起來。長長的好像是一道長劍,從天空之中劃過。
朱厚煌說道:“看來我們被發現了。既然被發現了,就開始行動吧。”
“是。”
許棟在朱厚煌的身邊,以備諮詢,雍國水師主力分爲四股向這個羣島圍了過去,堵住了所有能逃出的通道。
雍國水師實力足夠,即便是一分爲四,也比徐和尚的全部實力大。朱厚煌根本沒有想過用什麼辦法,就是結結實實的以勢壓人。
這一戰,不僅僅是朱厚煌自己學習海戰的開始,也是朱厚煌對自己所有的水師成員的考試。
如果連區區海盜都對付不了,怎麼能對付得了佛郎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