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廢立之事,嘉靖立即想到了,正德去世的那一天,已經京營之中還沒有被他完全控制住的軍隊。
嘉靖瞬間軟了,說道:“去,傳旨給他,讓他們離開。”
“是。”黃錦說道。
宮門外,釘着黃色門釘的硃紅色大門被緩緩的推開了。
黃錦走了過去,輕輕咳嗽兩聲,說道:“傳皇上口喻,命百官散去,不得逗留。”
“皇上不答應收回成命,我們就不走。”不知道誰大聲說道。
“對,皇上不尊孝宗皇帝爲皇考,我們就不走。”
“不是釋放楊閣老,我們就不走。”
好像數百人在一起壯膽一樣,他們齊聲怒喝。將黃錦本來積攢的一點勇氣,也消耗殆盡,黃錦立即逃進了宮城之中。
也不該黃錦害怕,大明文官動手打宦官,可是有歷史傳統的,打死的都有。
黃錦回道:“陛下,他們要陛下釋放楊閣老,並且尊孝宗皇帝爲皇考,否則就不走。”
“又是楊廷和。”嘉靖說道。他忽然想起了什麼,說道:“叫陸炳。”
陸炳不過一會兒,就來了,陸炳說道:“陛下。”
嘉靖說道:“陸炳,楊廷和還在詔獄之中嗎?”
陸炳說道:“在。”
嘉靖長嘆一聲,說道:“在就好。”
嘉靖唯恐這是楊廷和的障眼法,是一場政變的開始。隨即他又不放心,雖然詔獄看管嚴密之極,但是擋不住人監守自盜啊。
嘉靖眼睛之中寒光一閃,下定了決心,說道:“陸炳,你去做,朕要楊廷和的命。”
陸炳大吃一驚,擡起頭來來,看見嘉靖雙眼,頓時知道這個命令他抗拒不了,也不能抗拒。
陸炳是嘉靖的親信,嘉靖一倒,他必須死,嘉靖的命令他根本沒有對抗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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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也知道,殺一個閣老,還是當朝首輔是多麼大的事情,他一面答應下來,道:“是。”一邊想辦法撇清自己的關係。
陸炳一路快馬加鞭,來到詔獄之中,到了楊廷和的牢獄之前,說道:“楊閣老,你現在有什麼話要說嗎?”
楊廷和忽然覺得不對勁,他擡起頭看向陸炳,說道:“你是來殺我的嗎?”
陸炳說道:“瞞不過楊閣老。”
楊廷和又看陸炳身後的人,蹲着一盆水,還無數張棉紙,說道:“是上面具?是不想讓身上有傷吧,想來的死之後,對我兒說,也是暴斃而已,既然如此,我還有什麼好說的,我只是恨,我嚇了眼,以爲爲大明選了一位好皇帝。”
陸炳一揮手,立即有人打開監獄,有人進去,幾個人按住楊廷和,然後將一張張打溼的棉紙,放在楊廷和的臉上。
楊廷和不住的掙扎,剛剛開始,還能發出一些聲音,但是時間一長,只剩下雙腿不住的亂蹬,最後整個身子一鬆,就再也不動彈了。
一張張棉紙已經變成了一張面具。面具下面是楊廷和死不瞑目的雙眼。
陸炳說道:“給他整理一下,要求看不出一外傷。”
“是。”一個老頭上去。
給楊廷和整理,不過一會功夫,就將楊廷和的面容修整好了,雖然臉色還有一些難看的,卻看不出上刑的痕跡。
他們將楊廷和在牀上擺好之後,陸炳親自檢查之後,一擺手,讓他們出去。隨即陸炳聽到了一聲聲慘叫之聲。
陸炳沒有想過讓他們活命。
因爲如果這一件事情暴漏,即便是嘉靖想保住他,恐怕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所以陸炳不允許有一個活口。
即便是再懷疑暴斃不對,但他也是暴斃。
陸炳處理這裡的事情之後,立即去向嘉靖稟報。
嘉靖一聽陸炳的處理,點點頭,說道:“陸炳,朕對你如何?”
陸炳說道:“陛下待我恩重如山。”
嘉靖說道:“炳哥,這一關朕如果過不去,恐怕就死都不安生了。你幫不幫朕。”
陸炳與嘉靖的關係密切的很,陸炳是嘉靖奶媽的孩子。也是嘉靖最信任的人,陸炳說道:“臣就是陛下的刀,陛下想殺誰,臣爲陛下殺之。”
“好,”嘉靖咬着牙說道:“令,陸炳捉拿城門前的所有官員,杖三十。”
嘉靖也是沒有辦法,他派黃錦跑了好幾趟,勸他們散開,離去。但是好像嘉靖保險的越弱,他們越是強硬。
嘉靖心中暗道:“楊廷和已經死,朕不相信。你們還能翻出自己花來。”
楊慎一行的人聲音也有一些嘶啞了。但是仍舊在門外堅持。
忽然大門洞開,一排錦衣衛衝了出來。陸炳就站在大門之立定,一揮手,大隊錦衣衛衝了上去,將所有人都按翻在地,兩根水火棍,一叉叉在脖子上,將人按在地面之上,控制住不要亂動。
陸炳說道:“傳陛下口諭,百官藐視朕躬。杖三十下詔獄。”
陸炳一聲令下,錦衣衛就開始下手,水火棍都是碗口粗的木棍,一頭是黑,一頭是紅,所以纔是水火。
這一棍子打下去,可是痛楚無比。
三棍兩棍下去,就打昏過去好幾個人。陸炳立即暗示手下人,不要出人命。三十杖,不要說三十杖,三杖都能打死人。
陸炳沒有皇上的暗示,陸炳可不敢真的打死人了。否則事情可就麻煩大了。
不過,皇上的暗示很快就來了。
一個小太監來道陸炳身邊,輕輕咬耳朵,嘉靖的命令,要楊慎死。
這就是所謂的遷怒。
陸炳來到楊慎身邊,心中暗道:“算你運氣不好,下去之後,不要怪我,這是陛下下的命令。”
陸炳雙腳不丁不八的站着,腳尖向裡,這是最明顯的暗示,往死裡打。
楊慎還是會一點武功的,雖然武功不高,但是用來強身健體還是可以的。他承受了好幾棍,只覺得後背上火辣辣的疼,似乎整個後背都不是自己的了。不過,依舊保持着清醒。
他一看,眼前有一雙官靴,腳尖向裡面站着。頓時覺得不妙。
腳尖向裡,不是一個舒服的站姿。楊慎更熟悉其中的暗示,往死裡打。楊慎立即崩起後背,肌肉迅速崩硬了。
但是這還不夠。
楊慎甚至能聽到腦後的風聲,重重的砸在楊慎的背上,一口逆血噴了出來。不過,三棍下去,楊慎就昏倒過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楊慎才覺得後背上都是痛楚,甚至有些痛苦深入骨肉,不知道多少伏特的痛楚,瞬間打在楊慎身上。楊慎再也忍不住呻吟一聲。
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他發現他自己一個監獄之中,地面上鋪了一地稻草,楊慎在緩緩的移動,頓時覺得不對了。
他感覺自己雙腿幾乎上不存在了。
楊慎輕輕摸去過,只是輕輕一觸摸,就感到一股絕望的痛楚。楊慎非常確定,他的雙腿已經斷了。
而且已經腫成包了。
他努力想坐起來,但是下本身好像不聽使喚,就好像雙腿根本就是裝飾品一樣,根本不動不了,一絲一毫都動不了。
楊慎立即覺得:“我的雙腿難不成廢了?”一想到這裡楊慎的臉色刷的一下白了。
還不等楊慎說什麼,對面牢房的人說道:“楊大人,你感覺怎麼樣了?”
楊慎這纔看清楚對面的人,是翰林院的人,與楊慎是同事。說道:“我們怎麼會在這裡,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詔獄。”對面說道。“不過,不用多在意,反正過了一兩日,我們就能出去了,朝廷一下子少了這麼多官員,根本運轉不開。那時候我們就能被放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