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性命不是性命?
沒有誰真的漠視自己的小命。
仇華的親衛也不是。只是仇華下了命令。
仇華知道,不要看他兵強馬壯,似乎有兩萬之衆,其實這兩萬之衆,大多是沒有見過刀槍。根本就是新丁。
新兵守城最危險的就是第一波攻擊。
因爲他們沒有經驗,六神無主, 一旦出了問題,就會承受不住,大面積崩潰。
所以,戚繼光登城之後。仇華立即決定,不息一切代價,殺了此人。穩住陣腳。也是因爲仇華的命令,仇華的親衛,才前仆後繼,奮不顧身,一副以命搏命的樣子。還是沒有留下戚繼光,讓仇華很是失望。
不過,不管怎麼說,福寧城算是安穩了。
守城只要守住一次,下面的人就知道該怎麼做了。只要能各司其職,一般情況下都能守下來,如果沒有特別情況,就要拼消耗 。
要麼拼人命,要麼拼物資。
不管怎麼說,仇華都做到他所有能做的了。
只是他心中仍然有一絲不安,福寧城這個情況,會有救兵嗎?
“拿下。”朱厚煌板着臉大喝一聲。
立即有侍衛將戚繼光給按住。
戚繼光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從城頭撤下來,來見朱厚煌,見面之後,一句話都還沒有說,就已經成爲階下之囚。
“殿下,臣認罪,沒有攻下福寧城,乃是臣的過失。”戚繼光眼睛珠子一轉。
朱厚煌冷笑一聲,說道:“到現在,還給孤避重就輕,孤讓你攻下福寧城了?孤問你,你也是營官,居然親自登城,至軍法與何地?”
戚繼光一時間張口結舌,不知道該如何分辨。
怎麼說,他雖然是剛剛升任營官,但是對於軍法他並不是不熟悉。不過,他更知道,這一條軍法很鬆散,一般不出現什麼嚴重後果,不會有什麼大問題。根本不問。
畢竟軍中有勇力還是會受人尊重的。
但是是軍法,就是軍法,朱厚煌現在扯出這一條來治戚繼光的罪,戚繼光也是無法可說。
朱厚煌說道:“壓下去,讓他面壁思過。”
戚繼光垂頭喪氣的被壓下去了,朱厚煌立即指定副營官,去整頓兵馬。
不過一會功夫,戰鬥總結過來。
不過一次試探進攻,就要一百多人死在城下,還有一百來人重傷,其中很多傷勢,根本就是沒有救了。必死無疑。
不過小小的交鋒而已,就死傷這麼多。
爲什麼最下攻城,就是這個原因。傷亡太大了,遠遠不是雍軍所能承受的住了。
俞大猷說道:“殿下,看來這仇華行事頗有章法,首攻不可,說明他已經穩住城中。只要城中不生亂事,攻下福寧,恐怕要大費周章了。”
朱厚煌說道:“既然如此,就按原計劃行事了,分兵屯駐福寧城外,正好這些民夫行事沒有章法,好好的整頓一下,就看劉伯臣那邊的消息了。”
“是。”俞大猷答應下來,立即下去安排。
數萬雍軍,再加上數萬民夫,在城下安營紮寨,圍三闕一,給他留了一跳往北方逃走的缺口。
俞大猷也開始訓練民夫了。
將民夫好好訓練一段時間,將來還有其他用處。
福寧城下安靜下來,但另一處戰船纔剛剛開始了。
劉伯臣與黃士龍一起在福州登船。吳行之親自送他們走。劉伯臣一走,吳行之心思一下子崩緊了。
無他,吳行之一走,整個福州城的駐軍,不會超過一萬人了。
吳行之必須想辦法將福州安撫好,而且要從福州本地拉攏人,派去接受福建其他府縣的職位。先用這些空缺的官位拉攏一批人再說。
而且即便是在泉州的汪直,也不會在福建久留的,吳行之必須建立起福建屬於雍王的秩序。
大海之上。
劉伯臣與黃士龍都在黃士龍的座船之上,不過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一點點的尷尬。
不得不說,劉伯臣的伯父,劉老刀與黃士龍是最大的競爭對手,兩者的競爭雖然沒有到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但並不以爲雙方能交好的什麼地方去。
劉伯臣咳嗽一聲,說道:“不知道在朝廷的水師,現在情況怎麼樣?黃將軍能不能對付得了?”
劉伯臣本意是緩和一下彼此之間的關係,不過,不知道怎麼的,一開口,就有一種諷刺的意味。
黃士龍有些惱怒。因爲雙方的地位不平等,劉伯臣不過,雍軍之中一位將軍之一,但是黃士龍卻是水師之中的兩大巨頭之一,地位不平等。
不過,黃士龍硬忍着住了,不與他計較,當然這也有雙方的地位有關。
黃士龍雖然得到了朱厚煌的賞識,能步步高昇,但是本質上對東雍而來,還是一個外來者。不願意與劉老刀關係太過惡化。說道:“海面上的事情,劉將軍就不用操心了,上一次做戰之後,明軍的水師就已經崩潰了。早已不是我軍的對手,即便是給他一個月的事情,他也恢復不過來。不過,海上的事務我能給你擺平,陸地上的情況,就只能讓你好自爲之了。”
“只要你能將我送到溫州城下,其他的都不用管了。我會讓黃將軍看看我的手段。”劉伯臣說道。
黃士龍說道:“希望如此。”
說完黃士龍就甩袖而去了。
劉伯臣狠狠的跺了一下腳,本想與黃士龍緩和關係的,卻不知道怎麼的變成了這個樣子。劉伯臣只能長嘆一聲,無可奈何了。
從福州出發到溫州,用不了多長時間,不過一日的功夫,在下午時分,就來到了溫州外海。在一座叫做洞頭島的地方停留下來。
大明外海的所有島嶼,現在都已經姓雍了。當然了那些用有的,那些零零星星沒有用處的島嶼,至於還是老樣子。
而這洞頭島正對着永嘉江。
永嘉江,或者說甌江。甌江,東海獨流入海河流,浙江第二大江,位於浙江南部,歷史上曾名永寧江、永嘉江、溫江、慎江。發源於龍泉與慶元交界的百山祖西北麓鍋帽尖,自西向東流,貫穿整個浙南山區,流經麗水、溫州等地。
他們就要在洞頭島稍稍休息,明日就要從這甌江之中逆流而上。進擊溫州。
溫州並不是海港,不過是河港,甌江下游還有很多島嶼,比如江心嶼、七都塗、靈昆島等。
不過甌江下游吃水還相當之深,深的有十幾米,即便是溫州如今的港口水深也在六七米之深,所以海船什麼的,一般是無礙的。
不過,雍軍水師大舉來襲,溫州這邊豈能不知道啊?自從上一次海戰失敗,浙江方面的水師,早就成爲了驚弓之鳥。知道在海上打不過對方,到處遍佈眼線,雍軍水師在外海一冒頭,立即有漁人報上去,一道道的烽火傳出來,直接到了溫州城之中。
溫州城之中一片慌張。
溫州城之中並不是多空虛的,在張經的佈置之下,浙江省內的情況與其他各地都不一樣,浙江省內府縣地方官手中,都有一支武裝力量,說是鄉勇也好,說是團練也好,說是民壯也好。都是本鄉本土的人,直接掌握在官府手中的力量。
這股力量拉出去,與對方野戰是不行的,但是要讓他們看家守城,卻是正合適的,而且地方官早就組織起來,彼此也都熟悉,也算不得烏合之衆,甚至說,楊一清敢讓大軍去支援福建,而不擔心溫州這邊出事,就是有這樣的力量在後面坐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