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楊慎覺不覺得這些海盜還是海商有沒有資格成爲所謂的替手。但是朱厚煌的意志還是不可抵抗的。
黃士龍已經派出船隻,跟着繡衣衛那邊的線索,一路追擊淡目國的使者。
只是海上追擊慢上一步就很難追上。不過,還好,整個環南海範圍之內,是繡衣衛分佈最爲密集的地方,消息也最爲靈通,在信鴿的幫助下,雖然消息總是延遲一兩日,但是他們都逃不過,繡衣衛的追蹤。
黃士龍麾下的艦隊的調動需要一定的時間,不可能一下子調完,讓南都處於空虛的狀態,但是時間又不等人,黃士龍立即決定,他帶一艘船先行追擊。剩下的艦隊再慢慢的調度。
南洋各地的朝貢使者,大多是由廣州上岸的。而且東雍附近海域都被封鎖的密不透風。只要不是傻瓜都不會走這一條道路的。
大海遼闊,在海上堵截,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相距數裡就可以交錯而過。黃士龍乾脆一路不停,到了廣州海外才找了一個荒島,暫時停留。到了此處,船隻的密度大大的增加。不管怎麼禁海,廣州都是這一帶的中心港口,大批的船隻,都是以這裡爲中心的。
船隻密度多了,消息也就多了。
而且隨着佛郎機人到來,已經東雍的南下,這好幾次洗牌之後,阿拉伯商船很少在南海出沒了。所以淡目國這一艘船,分外的顯眼。很快消息就傳到了黃士龍的耳朵裡面。
“報,大人,得到繡衣衛的密報。淡目使臣的船隻,已經找到,此刻就要進入伶仃洋之中。”
黃士龍-根本沒有等幾日,就得到了消息。
黃士龍一聽,就有一點着急。
伶仃洋在什麼的地方?就是香港與澳門中間往北那一片海域,也就是文天祥過伶仃洋那一片地方。可以算得上是中國內海了,距離廣州特別近。黃士龍豈能不着急。
立即揚帆出海,戰船繞過好幾座島嶼直衝伶仃洋之中。
就在伶仃洋上遠遠的看見已經被盯住的淡目國使船。
黃士龍一聲令下,船追來了上去。
在大海上抓不到他的影子,並不好攔截,可是在一片狹窄的海域之中,豈能不好攔截。而且黃士龍也多了個心眼,他懸掛的是日月同輝旗。這個朱厚煌發明出來的旗幟,實在是太深入人心了,似乎每一個大明人看了,都覺得,我大明的旗幟就是這樣的,很多官員也都沿用了。畢竟海上與很多外國人打交道,需要一面區別敵我的旗幟。
所以來到大明附近之後,淡目使者見識過太多太多的日月同輝旗了。黃士龍來到近前之後,才猛地在日月同輝旗旁邊升出一面旗幟,上面寫着一個大大的“雍”字。
“東雍的船追上來了。”驚恐的聲音從淡目使者船隻上傳來。
伶仃洋裡雖然船來船往,數量很多,但是距離如此之近升出一面旗幟,還是被淡目人看在眼裡了。
“慌什麼?”淡目使者是一個多次往來廣東的阿拉伯商人,他說道:“這就要到廣州來,這些雍國人萬萬不敢在這裡動手的。”
“轟。”的一聲,一枚炮彈打了出來,從船舷上掠過,落入另一邊的大海之中。一時間將船上的人嚇得渾身汗毛豎起。
“不是說,不敢開炮嗎?”不知道誰低聲說了一句,但是此刻整個船上的人都驚呆了,那是一點聲音都沒有,所以這一聲被所有人聽在耳朵裡面。
淡目使者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罵道:“還愣着幹什麼?快點開船。”
淡目使者的船,開始的拼命的跑。想提前衝進虎門,衝到大明官家的港口去。但是黃士龍豈能讓他們如願。
一艘船在前面跑,一艘船在後面追擊,兩者之間的間距,正好在火炮射程之內,所以轟轟的火炮之聲,不絕於耳,在同一條水道之中的船隻紛紛避讓,讓開主航道,並在兩邊圍觀。
火炮的力量還是有所欠缺的,雖然十幾枚炮彈都砸在對方的船隻之上,但是隻能稍稍降低一下速度,並不能將他們送進海底,所以雙方追逐越來越快,炮聲就好像是鼓點一樣,爲這一場生命的追擊鼓掌。
這裡幾乎都是廣州城外,這麼多船看見。而且雙方又都是向廣州城而去,消息很快就傳開了。
即便是廣州知府再不願意,也不得不來管這一件事情,因爲在廣州城外,都已經能隱隱約約聽見城外的炮聲了。
廣州知府自重身分,自然不會出來過問,而且這兵危戰急的,如果的威脅到,他老人家的生命安全如何是好,而且上面還有巡撫衙門,他唯恐巡撫下令讓他出去處理,先行下令,讓城中那位知縣去處理。廣州府城之內有兩個縣令,一個南海縣令,一個番禺縣令。廣州知府立即派南海縣令去處理這一件事情。
不過,南海縣令一出城,立即停下來,讓縣裡的幾個捕頭去看看便是了。他老人家要坐鎮於此,靜觀其變。
於是乎,南海縣的幾個捕快,死死按着腰刀,似乎這腰刀鐵尺,能給他們帶來安全感,徵用了一條民船,立即尋着炮聲而來。等他們到的時候,炮聲已經停止了。
因爲事情幾乎都結束了。
黃士龍從伶仃洋開始追擊,過了虎門,進入珠江水道,最後因爲淡目船,慌不擇路,撞在暗礁之上,所以黃士龍幾乎如同打靶子一樣,將淡目船隻打成洗把臉,並且派水兵上去,將活口全部殺死,然後一把火,將這船給燒了。
等黃士龍準備走的時候,這些捕快才姍姍來遲。
他們一看情況,暗暗埋怨自己,來得太快乾什麼啊?等這路強人離開之後,再來多好。但是趕上了,不得不問,因爲後面的知縣,知府,布政使,都在後面壓着,他如果不問,回去不知道會怎麼收場,甚至一個不小心,就會牽連家人。
只要硬着頭皮上前,結結巴巴的喊道:“來者何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剛剛做如此惡事?”
黃士龍正準備走了,也注意到這幾個捕快。
黃士龍不將這幾個捕快放在眼裡,但是不能不將大明放在眼裡,心中思忖了片刻,匆匆寫了一分公文,對身邊的一個人說道:“拿我弓來。”
雖然火器在海戰之中大面積普及,代替了弓箭的地位,但是黃士龍從小練的就是在海上射箭,畢竟那個時候,海戰之中,弓箭還是有很強的輔助能力的,即便現在不用了,黃士龍還習慣帶幾把硬弓在身邊,他一身吩咐,立即有人將弓箭呈上來。
黃士龍將公文掛在長箭之上,猛地射了出去。
“奪”的一聲,長箭釘在捕快船隻上面。這捕快嚇了一跳,差一點從船上掉下來,忽然見到了長箭上的書信,立即打開一看,頓時大喜說道:“這真真是救命的物什。”
可不是嗎?
這封書信是黃士龍以東雍水師軍官的身份寫給廣州知府,說明這淡目國之人,乃是雍國之敵,奉雍王之命,萬里追殺,並向廣州府方面致歉。
對這些捕快來說,這封信在,他們所有責任都沒有,也不用去攔截着些巨匪,看傢伙,火炮,火槍,什麼都有,這幾個捕快上前根本不是對手,至於這一封書信是不是真的。這些捕快根本不去想,也不在意。只要能去交差就行了,真真假假又何必太在意啊。